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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地重游初心变

仲离远远看见明烨带着俩丫头飞来,嘴一撇走了,其实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仲离心中是很欢喜的。

凌越山的一草一木对锦月姐妹而言都很熟悉,这是她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是她们褪去青涩走向成熟的地方。故地重游,姐妹俩不再乘风,而是信步山间,感慨万千却无法言说。

当行至明烨住处,她俩差点被堆积成山的文房给埋了。“这是什么鬼东西?”锦年刚躲开要砸下来的砚台,脚下又被一支毛笔滑了一跤。月枝忙扶着姐姐,询问的眼光看向明烨。美男子尴尬地咳嗽一声,施了个法术,三人进入结界。

月牙河畔密密的种了一圈樱花树,寒绯、淡墨、关山、松月,一树树高举着或紫红或妃色或粉红的花朵,连成一片云蒸霞蔚,天生妩媚,颠倒众生。明烨的府邸就在这红霞深处。

行至明烨的书房素轩,月枝奇道:“这里什么时候种了御衣黄?“淡绿色的花瓣开在枝头,别致而青春。“别人送的。”明烨淡淡的说,仿佛如此珍贵的品种是捡来的一样。估计仲离看到他这样子一定气得牙根痒痒,这种子可是他寻了好久在龙潭下找到的,为此还跟椒图打了一架。

“明烨哥哥能否送我几朵炼药?”月枝兴奋地问。

“随便拿。”明烨大方极了,仲离非得气吐血不可。月枝小心翼翼折下一枝,欢天喜地随明烨进到最里面的院落。

这里分成东阁和西庭,东阁是明烨的住所,满园是冰洁的太白樱布成了迷阵,一身玉袍的明烨身在其中不见其人。西庭是客房,园子里点缀着娇柔的淡黄色郁金樱,现在已经收拾出来作为锦月姐妹的卧房。

“有什么事情直接来东阁找我。”明烨手一指,太白樱丛闪开一条小径,露出后面金丝楠木的门扉。要找他还得过迷阵,不知要耽搁多久,真是好无聊的恶趣味,锦年月枝赶紧提出眼下的要求。

“我饿了。”锦年月枝异口同声。明烨嘴角轻扬:“就爱吃。”遂命梅儿准备饭菜,锦年月枝吃的很开心不断夸梅儿的厨艺大有长进,明烨只在一旁一边翻着书一边跟她们聊天,他是那种不爱吃东西的神仙。突然锦年问到结界外的文房。梅儿偷看一眼主人,嘴角噙笑。明烨眼也不抬,随口答:“我也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里的。”锦年还要追问,手执玉壶的梅儿给她递个眼色,锦年话到嘴边赶紧咽下一片糖渍芙蓉收了声。

苍永宫里梅兰竹菊四个丫环是天帝赐的四位天女,为首的是学问最大的竹儿,经常在素轩为明烨铺纸研墨红袖添香;梅儿烧得一手好菜;菊儿打扫房间;兰儿侍弄花草,各司其职。竹儿稳重,梅儿机灵,菊儿活泼,兰儿温柔,锦年打趣明烨说他这苍永宫要改名叫四美宫更贴切。

今日锦年请四美来喝茶,竹儿在素轩没空来,其他三人和锦月一起聊的热闹极了。锦年终于有机会问梅儿关于饭桌上不能说的秘密,梅儿还未开口,兰儿掩口忍俊不禁,菊儿已笑的前仰后合。

苍永宫本没有结界,来的人多了便有了结界。全因明烨美名远播,震动六界,凌岳山作为六界通衢,往来便利,六界女子皆带着礼物争相来此一睹风采。

起初在门口蹲守,见到明烨出现后拦住表白,明烨耐心的打发走。送来的礼物中,奇珍异宝、珍馐美馔他都不要,唯独收下一个魔界某大家闺秀送的文房清玩。自从明烨收下这礼物,仰慕者便一发不可收拾的送来,希望他即便不收下自己也收下礼物往后还能睹物思人。

后来来的人也太多,明烨越来越没有耐性,于是女人们见到本尊二话不说先扑上去熊抱住以争取机会,真心吓到明烨几次。

再后来,那些民风彪悍的种族直接跑到宫里头,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说是女主人做不了做个贴身丫鬟也是极好的。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么回事:有天半夜,明烨被一阵窸窣声弄醒了,睡眼惺忪中一点黄豆大的灯火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曼妙身姿,他合上眼又睡了。一个身披酡红茜罗纱的女子,青丝如瀑,千娇百媚娉婷而来。她冰凉的指尖碰到明烨的脸颊,低下头要吻他的唇。明烨目光迷离,但还是躲开了。那女子索性爬到床上,一只雪白的玉腿盘在明烨身上,****半露,芊纤纤柔荑就去解他腰带。

这下可不得了,妖界的女相硕姜居然趁夜深人静用魔魅术和媚术逼明烨就范。

黑暗中一记弹指电光火石击向在明烨身上游走的手,硕姜手腕一翻一道紫电还击,媚眼如丝迎向来人愤怒的眸子。她先是一惊,然后笑盈盈要与来人公平竞争。仲离天生散漫,却对明烨事事上心,根本不理硕姜,直接把她扔出门外,气的硕姜银牙咬碎。

以明烨的修为虽然中了那样的术,还不至于被抹除记忆,所以第二天一早神识恢复以后,一向冰冷的明烨终于怒了。他设下一个极为复杂的结界,势必要保护他的一亩三分樱花地。

梅兰菊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整件事情的经过,真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锦年久久回味,心中打起小算盘:“明烨哥哥有如此多的倾慕者,我有必要先下手为强。”月枝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冷不丁说道:“姐姐想清楚,心里到底有谁?”锦年眼前快速闪过一个人影,她一梗脖子,对月枝道:“还能有谁?从小到大都只有明烨哥哥一人!”她和月枝定定的对视了片刻,一点点移开目光,心底深处似有琴弦崩断的铮然一声。

在一个樱花漫天的慵懒午后,锦年鼓起勇气对明烨诉说了思慕之情,明烨认真地听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伤了一个少女纯洁的初恋情怀。”仲离趴在窗上,手托着腮,满目伤情地看着锦年茕茕孑立的背影。

“她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我呢?”

“……”

锦年跑到玄霄峰顶想静一静。远山层峦叠嶂,似水墨,如青烟,渐次消失在天际,阳光如锦缎,透过蓝天中浮荡的云朵倾泻向大地。锦年脑海里回荡着明烨温柔的语调:“丫头,我是你永远的哥哥。”泪水决堤一样涌出来。她想不通,一向对人冷冰冰的明烨唯独对她温柔照顾,难道只是因为兄妹之情?那帝后许多孩子怎么偏偏会对她青眼有加?锦年第一次爱一个人,居然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让她难以接受。

月枝在身后看着锦年抽泣起伏的肩头,心中泛起淡淡伤感,还有一丝压迫感。感情这件事,越在意越执着,月枝此时想到的是,明烨哥哥拒绝了锦年,那么胡寞和自己之间便多了一道障碍,这想法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姐妹之间撕开了一条口子,两人的心渐行渐远。月枝心念一动,口中念念有词,化出一朵玉兰花飘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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