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眼里蓄满了泪水,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寻求保护的孩子,惶恐地想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温暖,紧紧地抓住。
苏子榕鼻头突然一酸,眉头忍不住皱起,随后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他居然哭了,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哭了,因为依雪哭了,忍了这么久,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啊!她这个样子让他怎么能够离开,他怎么能够放心,他真的不想离开啊!手忍不住抚上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一下一下抚着,每抚一下,就在心中刻一笔,他要将她那张绝美的脸牢牢地刻在心里,永远都不会抹去。许久许久,像是终于摸够了,终于画好了,依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的时候,苏子榕终于收回了手,花了好大的劲才能收回手,这是他最后一次摸她了。向后退了一步,他与她拉开了距离,突然,他感觉到这一步就像一道鸿沟一样,将他们两个永远地隔开了,永远拉不回了。
婉月看着苏子榕与依雪分开,看着他退后,看到了他望向她这里的眼,是时候分开了,是时候离开了!学苏子榕一样,她主动推开了他。原来……这么困难,原来推开他真的不容易啊!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地绽放笑颜,抬起头,对他告别“沉风,……再见!”说完之后,立马咬住唇,防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应该是再也不见了,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踏入天远一步了,永远不会了!低头走到了苏子榕的身旁,两人不约而同上了马车,直到安坐在座位上,两人都没有看对方一眼,而是动作一致地往后看,看着身后的两个人,要牢牢地将他们记住,刻在心里。因为两人都知道,今日一别,将是永别了!
马夫在他们上马之后就毫不迟疑地挥鞭赶马,马儿应声而起,马蹄声映着卷起的黄沙开始作响,带着两个心伤的人远离。
婉月和苏子榕还是一直保持着回头往的姿势,尽管脖子已经酸了,尽管腰已经疼了,但是就是舍不得回头,因为知道回头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此时卫沉风也来到了依雪身边,和她一起牢牢地盯着远走的马车,用目光向两人告别,而一旁的依雪则因为苏子榕的离开,而再次让泪沾湿了脸庞,她拼命眨着,拼命擦着,就为了不让泪水模糊视线,哥哥真的要走了,这一次是她亲眼见到亲人离她而去了,永远离去!
渐渐地车越走越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了尽头街角,最终他们还是离去了,卫沉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旁的依雪早就因为看不到苏子榕而嚎啕大哭起来,音之悲切连风云都为之动容。
最后还是忍不住,卫沉风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楼进了怀里,猛然发现,自己有好久没有抱她了,原来自己这么怀念她,这么依恋她的柔软。
感觉到自己被温暖怀抱着,依雪带着迷茫地仰头,在看到卫沉风那心疼的眼眸之后,泪更加汹涌地流出,哭声更加悲切了。为什么到最后,自己还是只能依靠他,自己别无需选择地只能依靠他。
伸手推了推他,可是她力气小,撼不懂他结实的胸膛,只能让他抱着,两个人就这样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在卫府门外,就这么抱着,依雪就这么哭着,而卫沉风也就这么心疼着,时间反复静止,世间反复就只有他们两人,周围都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一样!
半响之后,依雪终于安静了下来,哭累了,哭哑了,哭不出来了,这个人半倚着卫沉风的胸膛喘着气,感叹着,到最后能容自己栖息地好像就只有他这幅胸膛了。但是她真的不想这样,她不想变得这么懦弱,变得这么依赖他。她是苏依雪啊!从小她就被训练得什么事都得独立,什么事都得自己做,她有足够的能力独自支撑一切,她顶得住的,她应该是原来那个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受还能冷笑着面对的苏依雪啊!她不应该这么可怜,这么懦弱地渴望着他温暖的怀抱的,她不是弱女子啊!
意识到这一点,依雪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强行推开了他,得来的结果是,身体因为失去支撑而跌倒,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带着泥沙的石板上,手只来得及撑住她的上身,而那些细小的石块却磕得她生疼,疼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卫沉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在看到她紧皱的眉头时候,整个心都揪起来了,忍不住上前准备扶她,却被她喝令住。
“不要过来!”尽管低着头,但是她还是能看到他急切靠近自己的脚步,不由得急切喊着。让他更加不解。
“依雪,别闹了,你摔疼了没有?”卫沉风此时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个,他却不知道她手上的痛哪抵得过心里的痛,现在她痛的是,他居然可以转变的这么快,就在不久前他还是满脸痛苦地与婉月相拥告别,但是现在却又能这样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问着她的伤势,他变得可真快啊!真让她意外啊!
“不要你管,你走开!”依雪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而带来一阵晕眩,毫不意外地跌落在了卫沉风的怀里,感觉到整个人都旋转起来,依雪甚至无力去推他了,她怎么会这么悲哀!
“依雪,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是我的妻子啊,你忘了吗?”幽幽地声音从头上传来,依雪听了却更加气愤,再一次推开了他,原来他还是只当她是妻子,才会关心她,才会管她,她除了是他的妻子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愤然地推着,愤然地叫着,依雪竭尽全力推开他,努力地让自己站稳。
她的话再次伤了他,卫沉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脆弱,在沙场上刀枪不入的他居然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心痛得难以自制,她原来比刀剑更伤人。尽管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但是在亲耳听到她说不需要自己,他的心还是被刺伤了,刺得好深好深,却没有血,只有痛。
“我明白了!”他真的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都是他自作多情!皱着眉转身,卫沉风不再去看依雪一眼,她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哪里再敢去看她!她从来都不需要他,从来都不需要!他的离去带走了依雪最后一丝力气,让她再次跌落在地,但是这次她学乖了,不去用手撑着了,当然换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但是她可以忍,她一定忍得住,她会克制不哭,不叫卫沉风过来,她一定行的!她也真的做到了,她没有叫出来,她没有哭,因为她早已没有了知觉。半响之后,终于有人看到了她,接着急切的叫声传遍整个卫府。“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