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想起来都难熬得紧,因为前进来的时候便是已经着了凉,才不过一日,便烧得滚烫,白锦绣实在是顾不得了的时候,便用身下的稻草去擦自己的手臂,想是这样便能痛快一些。
那时候,莫说是药了,便是水也没有一口,她像是被丢在了那间暗房里,所有的外面的人都任由她自生自灭。
六日,足足的六日,若不是她的丫环冒险进来送了一些糕点和一囊的水,白锦绣恐怕自己想要熬过十日,便是绝计不可能了。
那次进去的原因是为什么,白锦绣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像是从打进了景王府以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在这间暗房里,远比外面的时候要多。
十日之期,在受了罚以后,白锦绣出了那间暗房,梳洗了一番,到了孙恪的暗房,那时候他像是在练字,手执着笔,身体站得极其的笔挺,眉目里尽是沉稳和内敛的雍容,一派人中龙凤的模样,白锦绣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过那么旖旎的夜晚的男人,第一次用一咱冷静,自持的目光,打量着孙恪。
从那时起,白锦绣便知道,若要活下去,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抱膝环着自己的身体,白锦绣仰头望着那片渐渐黑得没了光亮的缝隙,眉目里仍旧淡然自若。
狱头这时候照旧过来送吃食,端着食盘,隔着格栏,看着白锦绣道。
“林公子,想的怎么样了,舍得把你的娘子给我们家少爷了吧。”
白锦绣仍旧抱着自己的腿,理也不理会那人一眼,照旧看着头顶上的天窗。
那差役放下了食盆,因为下午得了外间的好处,便不着声色的丢到了白锦绣面前一个极小的水袋。
“这是你大哥让送进来的,他说他姓崔,说了你便知道。”
白锦绣不知道崔龙使了多少银两,才买通了这个差役,至少这三天里,这些人虽然没有给她任何的吃食,倒是也没有打她。
“你倒是在这里呆得闲在。”
曲钧山顺着县令的指引走到了白锦绣的监房前,那看牢的差官这时候见着县令的眼色,赶紧就打开了牢门。
“林曦?”
曲钧山又叫了一声以后,白锦绣才似有所感的回过身,见曲钧山站在牢门口,而不是阮非墨,心里便有些失望,撩了撩眼皮,道。
轻声道。
“你来干什么?”
因为已经错过了吃药的日子,白锦绣的声音已经介于自己原本的声音和沙哑的声音中间,半哑半糯。
曲钧山先是有些愣,然后看着白锦绣脸上半点欣喜的模样都没有,小正太的脸上便有些不高兴了。
“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有这等的嗜好,小爷我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来这种腌脏地方呢。”
“那你便走吧。”
白锦绣真的是半点承情的意思都没有,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田乘风后面站着的崔龙,好歹挤出了半丝的笑的意思。
曲钧山几乎要爆走了,若是别人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欢喜得不能再欢喜的模样,可是,看着白锦绣眼中的寥落,倒像是他伤了她的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