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睡着,外间又是一阵的响动,然后,就听到耳边一阵极碎的脚步声响,紧接着便是瑞雪轻手轻脚的触了触白锦绣的肩头。
瑞雪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意的样子。
“夫人,是王爷的来信。”
“什么?”
白锦绣听清了瑞雪说的是什么以后,心口突然无名的一跳,赶紧坐起了身。
旁边早有小丫头手里拢着一盏琉璃灯到了白锦绣的近前。
白锦绣才要接过,身边挨着白锦绣睡着的孙元泰这时候也被惊醒了,小丫头揉着眼睛,迷糊糊的问。
“娘,怎么了?”
“是,你父王来信了。”
白锦绣先给孙元泰披了衣服,待宫里的嬷嬷上前伺候着的时候,白锦绣这才伸手接了信。
孙元泰此时已经罩好了外衣,钻到白锦绣的双臂之间,看着白锦绣手里拿着的一张薄薄的纸笺。
“娘,这是不,这是白,这是外,这是少我识得的。”
“是吗?”
白锦绣没有想到孙恪会给她寄这么一封信回来,从上封信的时间上来看,这信想是夹在八百里加急的其它重要信件一起送来的,否则不会这么快,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抄录的那首词孙恪并没有收到。
“娘,父王写的是什么?”
“娘念给你听。”
轻手拭了眼角流下的泪水,白锦绣半垂着眸,一手搂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女儿,一手拿着孙恪的来信,在一室的静寂里,轻声的启口。
“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也仅是有这么几句,想是下半阙与现下自己家里这位意气飞扬,手执万户的王爷的心境并不相合,这才未抄了去的。
白锦绣的唇角略略的显得涩苦的笑了笑,相思苦,当真是不入相思门,不知相思苦。
单这几个字,竟就叫人千回百转的心意难平。
孙元泰此时已经偎着白锦绣的肩头,又睡了过去,瑞雪抬头看白锦绣,白锦绣稍有些感觉脸上发烫,不自然的就解释了那和一句。
“就是半阙词罢。”
瑞雪轻笑,并不接话,只是将孙恪写的那封信接了过去,未交给小丫头,而是自己到了里间白锦绣的书桌前,亲手的收好。
回到榻前,伸手又重新落了帘子,笑吟吟的对神色还在游移着的白锦绣道了句。
“夫人,睡吧,夜都深了。”
这一夜的梦里,孙恪像是从没有那般温柔若水般的注视着白锦绣,像是从没有那般强悍的将白锦绣拢在他安稳的怀抱里。
醒来时,虽然终不过一枕黄粱,可是,这样的梦,却让白锦绣的心里,觉得竟然是另外的一种相思的味道。
瑞雪服侍着白锦绣洗漱的时候,笑道。
“夫人今天的气色红润了许多。”
白锦绣嘴角含着丝浅笑,并不答话,端端的稳坐着,轻手拂了拂鬓角的翠色的钗环,看着银镜中的自己的样貌,便又想起了梦里的孙恪,面色含笑的看着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