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到了秦家,霍九与青禾便迎了出来,青禾一见自家小姐的脸如自己一般肿的老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流着眼泪跳着脚将吕家人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秦尔芙瞧瞧青禾的脸,又伸手摸摸自己的,笑嘻嘻的道:“你个刁丫头,这么厉害以后谁敢娶你?你瞧,你肿的是左脸,你家小姐我肿的也是左脸,如此岂不显得我们主仆情深?”
青禾抹了抹眼泪,瞪眼说:“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
“行了行了,莫要瞪我了,快去给我备沐浴的水,在牢里待了一宿我这身上都快馊了。”秦尔芙与秦家夫妇告了退,又向霍荣轩福了福身便领着嘟嘟囔囔的的青禾向着后宅行去。
秦正打发小厮去请了郎中,便与霍荣轩相互让着进了正厅,几人坐定上了茶,霍荣轩便与秦家夫妇说起了衙门之事:“此次之事乃是吕文博与冯县令合谋所为,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所图何事荣轩却是不大清楚,伯父有所不知,梁州县令平生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爱财!不管怎么说总逃不过一个利字。”
秦正与孙氏对视一眼,想着这事儿都闹成了这样,也无甚可隐瞒的,便将吕文博从秦家拿了六百两银子去选官儿开始直到佟氏去铺中之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个清楚,至于冯县令为何会帮着他做下这荒唐事,就不得而知了。
霍荣轩听罢不屑道:“天下间竟有如此恶心之人,我本还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小给个教训便罢了,现下我倒是改了主意,霍九,你去门口看看曹管事可来了。”霍九听自家主子这么说,知道那个吕家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领了命退了出去。
秦正听霍荣轩这么一说有些不安,之前听秦尔芙说那个吕文博已被霍荣轩折断了指头也算受了教训,他想着如见只要平平稳稳的退了亲这事便算了,这么想着便犹豫着想要开口劝阻几句,却被孙氏暗中掐了一把,到了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
霍荣轩将夫妇俩的动作看在眼中,说:“伯父伯母莫要担心,一切交给荣轩就好,那吕文博虽说即将走马上任身负官职,可他还入不了我的眼。”
不等秦正开口,孙氏抢先一步接话道:“那一切就劳烦霍三爷费心了,按理说芙儿退亲诸事理应我们夫妇二人料理,可那吕家人实在是...单单是一个小妾便已厉害的翻了天。”孙氏心知这事儿交给霍荣轩办不合规矩,吕家人难缠,秦正太过老实,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上吕家去大吵大闹,便只能厚着脸皮将事情交给霍荣轩。
秦正见事已至此,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三爷可需要秦某帮衬?”
霍荣轩轻抿了口茶,微微摇了摇头道:“小事而已,无需伯父伯母费神。”放下茶杯,又道:“方才在衙门口荣轩曾说想纳尔芙进门并非是随意之举,虽说现下提此事有些仓促,但既已提起未免伯父伯母担心,荣轩想还是要详说,荣轩知道纳尔芙为妾是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伯父伯母,可伯父伯母放心,尔芙过门时虽不能如正妻进门一般行三书六礼,但能给她的荣轩绝不会亏了她,日后进了门荣轩也会护她周全。”
秦正与孙氏面色有些为难,自家虽是小门小户,可也从未想过让自家女儿给人做妾,虽说霍家乃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大户,可为妾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思虑半响也没想出该怎么回霍荣轩的话。
霍荣轩望着面色为难的秦家夫妇,心知他们是疼惜女儿,怕她做了妾侍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出声道:“荣轩知伯父伯母为难,此事二老可慢慢思量,待处理了吕家之事再谈,不知吕家的聘书在何处?”
闻言,秦家夫妇松了口气,秦正忙起身去取聘书,孙氏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三爷不知,芙儿自打上次出事之后醒来,性子与以前不大一样,这件事我们也要问问她的意思。”
霍荣轩点了点头,这时霍九带着曹管事从外行来,曹管事分别与霍荣轩与孙氏行了礼,从怀中掏出一物恭身交给霍荣轩:“回三爷,您要的东西老奴带来了,三爷瞧瞧可对?”
霍荣轩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直接递给了霍九:“拿去给秦小姐,告诉她这个东西一个时辰涂一次,红肿一日可消。”又问曹管事:“让你带的人可都来了?”
曹管事点头道:“回三爷的话,人都在外面候着了,也不知三爷要做何用老奴怕人手不够,便多带了几个,一共是十名护院。”曹管事听了车夫的回禀,虽没说是要做何,但能带护院去做的事自然是要动粗的,他便多叫了几个能打能扛的。
“不错。”说着霍荣轩就起了身,这时秦正也已将聘书取了来,霍荣轩将聘书交给曹管事,与秦家夫妇道:“伯父伯母还请安心在家,待荣轩去料理了吕家的事便回来告知二老。”
秦家夫妇双双相送,秦正道:“三爷定要小心,可千万莫要伤着了!”秦正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才听来人说带了十个护院,听这话哪里是要去退亲,明明是去闹事的啊!
霍荣轩道了句:“无事。”便带着曹管事向外走去。
待霍荣轩离开,秦正拉着孙氏问道:“方才你为何要拦着我不让我说?这若是闹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孙氏望着自家这不开窍的老爷叹了口气:“老爷啊,这个时候可不是烂好心的时候啊,虽说那吕文博被折断了指头,可此次若是没有霍三爷咱们女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而且这事若不由着三爷出面,那吕家人如此难缠你我要如何应对?人家霍三爷跑前跑后的是为谁好?是为咱们芙儿为了秦家好啊!若这个时候你不但不领情还出言劝阻,这不是不识好赖了吗?再者说,那个吕文博着实可恨,折了指头都不解恨,老爷你就别瞎操心了,由着三爷去吧!”
秦正听完低头思虑了半响,叹了口气:“唉...你说的也是,是我欠思虑了,罢了,一切就交给三爷吧,你我且去看看芙儿如何了,请的郎中也该到了。”
那方,霍荣轩带着曹管事出了秦家上了马车,带着十名护院直奔吕家,在车上简单的与曹管事交代了要去办的事,曹管事心中嘀咕:“也不知三爷与那秦家是何关系,方才看三爷的样子倒是对秦家二老颇尊敬,这次说是去为秦家小姐退亲,看来自家这三爷与那秦小姐的关系可不一般啊,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家中又要添一位主子了。”
到了吕家,霍荣轩跳下马车,望了眼吕家宅院与曹管事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吕家欠秦家六百两银子,不管要不要的回来都给我将屋子里的物价儿全砸了,一件儿齐整的都别留,再将他家的那个小妾送去青楼签个死契,去吧,怎么热闹怎么来,办好了有赏。”
曹管事连连点头应了,向着众护院一招手便向着吕家大门儿走去,抬手敲了好一会儿小厮才开了门,一开门就见门口浩浩荡荡的站了一堆的人,颤着声问:“你...你们是何人?”
曹管事不耐烦的将人一把推开,带着一众护院边往里走边大声道:“去将你们家主子叫出来,秦家的人来退亲了!”
小厮一见这阵仗,抬腿就向后院跑去,没一会儿,就从后院急急行出一人,来人便是那断了指头的吕文博,曹管事瞧着来人的年岁与那包着的手指,想着此人应是那吕文博了,上前几步道:“我乃是霍家的管事,此次霍家三爷派我前来办秦家退亲一事,快快将这文书签了!”
吕文博愣了愣,虽之前吃了亏,可那蠢顿倔强的性子依然不改,大声道:“来的正好,这亲早该退了!你们来了倒是省了我的事儿,我签!”
昂着头痛痛快快的签了文书,对着曹管事众人不耐道:“如今亲也退了,你们可以走了!”
曹管事将文书贴身收好,不屑的一笑:“走?亲事虽退完了,可还有些事要算清,吕家与秦家既然已经没了婚约牵绊,那你欠了秦家的六百两银子也是时候还了吧?”
这话一出,吕文博昂着的头立时矮了一截儿,眼神闪躲道:“什么银子,我何时欠了秦家银子了,空口无凭你可莫要乱说话!”
一听这话曹管事乐了,这梁州城还有人敢跟霍家的人耍无赖!笑眯眯的打量了吕文博半响,说:“本想着你乖乖的还了银子此事就这么算了,可你偏偏这么不上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接着又朝护院大声道:“三爷方才说了,吕家欠了秦家六百两银子,若是不还便叫咱们将这院子里的东西全砸了,一件儿齐整的都别剩下!事办漂亮了个个儿有赏!大家伙儿这就动手吧!”
众人一听有赏便来了劲儿,推开惊呼的吕文博,一个个如土匪般冲向了各屋,不一会儿院内就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与男人女人的怒斥惊嚎,吕家夫妇本是躲在屋中没有出来,想着退亲的事儿吕文博一人就能应对,可谁知没过一会儿屋中就涌进了一个个凶神恶煞之人,不由分说的进屋就砸怎么拦也拦不住,可着实吓坏了二人。
吕文博站在院中急的直跳脚,指着曹管事的鼻子骂道:“你们欺人太甚!我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你们如此土匪行径眼里可有王法了!我定要...定要治你们的罪!”
曹管事伸手拍开吕文博的手,嗤笑一声:“治我的罪?等你坐上那官位再说吧!”
吕家不大就一座二进的宅院,不消片刻便砸了个稀碎,这时,两个护院抬着挣扎叫嚷的佟氏从后宅出来,吕文博闻声一看顿时瞪圆了眼,冲着那方跑过去,可曹管事哪里能容他近前,一招手便被两个护院架住。
佟氏吓得涕泪横流:“爷快救救玉梅啊!爷!”
吕文博是想就人,可他被人架住动弹不得,只能急的大叫:“你们这是要作甚?!你们若是敢伤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曹管事走到佟氏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直接塞进佟氏口中,冷哼道:“先保住你自己再说吧,吕解元还是多看这女人几眼吧,下次再想看可就要掏银子了,带走!”说着就招呼众人离开,将将行出门口之时又回头对吕文博道:“对了,忘了告诉吕解元了,下次若想看她,烦请移步青楼!”
护院松开驾着吕文博的手随着曹管事出了门,吕文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呆愣住,半响,咬牙切齿的大喊道:“你们给我等着!他日我定要你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