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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潇然一梦(1)

穿过第一栋小楼,又是别样的风景,这里比前院幽静一点,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枣树枝叶十分的茂盛,遮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凉,让人腾时觉得凉爽无比。

“阿姨这会儿大概在看书呢,这个时候她一般都坐在窗子边看书的,您二位上楼,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护工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就体贴的离开了。

卿卿站在楼下,却有些怅然,仿佛是近乡情怯,想了念了,怨了恨了的那个人,忽然就在眼前,却迈不开脚步。

“上去吧。”霍靖琛却牵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就上了楼,枣树的枝叶已经延伸到了楼房的走廊里来,霍靖琛随手摘了一片叶子递到卿卿面前,她嗅到那清新的味道,抬眸对上他温暖笑脸,忽然心就像是落了地,立刻安稳了下来。

左边,第三个房间,两人停下来。

霍靖琛瞧出她的紧张,举手扣了扣门。

“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把低低的,却十分柔美的声音响起。

卿卿看一看霍靖琛,忽然紧张询问:“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衣服,鞋子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霍靖琛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又抬手把她鬓边落下的一丝乱发挂在耳后:“好了,没有什么不妥当,都很好。”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缓步进去。

不远处的窗子边,一个小小的纤弱的身影端正坐在那里,头发乌黑明亮,浓密厚实,低低的绾了一个发髻,她穿的好像是一件朴实的棉质旗袍裙子,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来。

时光仿佛骤然从眼前流逝,就这一刻,万籁俱静。

卿卿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坐在自己面前,她缓慢的抬起手,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妈妈,妈妈,她的心里在不停的喊着这两个字,可她的嗓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她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你是谁?”

可是慕欢却只是怔怔好奇的看着面前两人,她微微歪了头:“你哭什么?”

那说话的语气,却仿佛是小孩子一样幼稚天真,卿卿只觉得心口里仿佛堵着巨石,可她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饶是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心如撕裂一样的难受。

她的母亲慕欢,在多年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但上天垂怜,她和别的疯子不一样,她只是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像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了生活和自理的能力,她不吵不闹,总是很安静很省心的样子。

可是每年的某一个日子,她却都会连续不断的哭喊上一天一夜,谁都无能无力,只得注射镇静剂要她睡过去。

而那一天,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忌日。

父亲与母亲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俗套到极致,狗血到极致的爱情故事。

年少时倾心相恋的两个人,因为家庭门第的极大差异而不得在一起,未婚怀孕,意图私奔,可到最后,却仍是敌不过父亲家人的拼死反对。

母亲孤零零一个人生下她,父亲被亲人以死相逼娶了别人,这个私生子为父亲的家族所不容,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把她安置在慈心孤儿院,而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她的行踪被泄漏出去,母亲的故人不得已把她送给了沈家,而后不久,母亲竟被当年追过他的虞瀚声强行夺去了清白,她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又听到父亲已有了孩子的消息,心灰意冷生无所恋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了自杀……

可她没有能够死成,被人救上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精神失常,而母亲自杀的消息传到父亲耳边,他以为母亲已经不再人世,多方打听之下仍旧没有音讯,竟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

父亲娶的那个妻子,他终生都没有碰她一下,而有孩子的消息,自然是假的。

但就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竟是阴阳相隔,这一辈子从分别后,再也没能见过。

母亲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唯独记得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每到那一天,她莫名的哭泣不停,谁的安慰都没有用。

若非爱到极致,怎么会在忘记一切的情况下唯独忘不掉你?

“妈妈。”

卿卿跪在她的面前,霍靖琛也在她身边跪下去。

慕欢吃惊的望着那个跪着哭泣的女孩儿:“你叫我什么?”

“妈妈……”卿卿含着泪,嘴角却微微的弯起来:“我是您和晏之远的女儿,我叫卿卿,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初八,我小时候住在慈心孤儿院……”

“我和……之远的女儿?”

慕欢的眼中渐渐的聚出泪来,她缓慢的,缓慢的站起来,两手颤抖个不停,却是轻轻落在卿卿脸上,她的指尖有些微的粗糙,滑过她的眉梢,鼻梁,脸颊,最后,却是定格在她的眉间……

“是了,你这眉毛和之远一模一样……鼻子,也一模一样……”

慕欢的眼泪渐渐汹涌,她忽然失控的一下紧紧抱住卿卿,无声的嚎哭起来……

26年之后,慕欢46岁,晏之远48岁,他们相爱终生,却终生未能再见。

幸而他们的女儿,安好长大,收获了他们毕生渴望的幸福。

虞瀚声入狱的第三年,于某一日的夜间忽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

他从未有过心脏病史,这一切,医生都未能给出合理解释。

但卿卿知道,这是霍靖琛用他的办法,为当年母亲所受的屈辱报了仇。

她想,父亲在地下可以闭眼了。

慕欢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那座小城,卿卿知道,那是父亲的故乡,那里有父亲最喜欢的一切,母亲的生命,早已和父亲融合在一起,永生永世,都无法分开了。

就像是沈卿卿和霍靖琛这两个人一样。

他们早已是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像是他跳动的心,他像是她不可缺的肋骨,早已融进彼此的生命中去。

2009年的初冬。

萧然的头从孟行止的臂弯上垂下去,她一头长发在风里颠簸飞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

她忍不住想,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而她流光了这些血就再也活不成了吧?

不对不对,就算是死不了,也不是个坏事儿,她一定可以瘦很多,再也不用为减肥而发愁了吧!

孟行止走的太快了,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她的身子在他怀里颠的厉害,要她忍不住的想吐,她似乎就那样吐出来了,那些肮脏的,让人作呕的秽物,喷了他一身,仿佛也喷到了他的脸上去。

她的视线已经不清了,她不知道孟行止是什么表情,是恶心,还是厌恶?

她也没有精神去考虑了,她觉得很累,很累很累,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合上,再也没有办法睁开。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的小时候,爸爸领着她在教堂里祷告——

“主耶稣啊,一切都在你的手里,我向你祷告,以感谢为祭先给你,让我在虚幻的世界找到真实的自己……”

“慈爱的主,爱我们的神,感谢你赠我这么可爱的女儿……”

她的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感觉自己,一直沉沦,沉沦……

“开车!”

孟行止厉声大喝,站在车边的杨石怔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飞快的开了车门,孟行止抱了萧然上车,车子立刻疾驰向前而去。

杨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时回头看去,他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萧然这样一身血的样子,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孟行止的脸色十分难看,杨石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性子,所以,这般神情,大抵是因为气的狠了。

车子在医院大楼下停住。

萧然被送入了手术室,孟行止站在走廊的窗子前点了一支烟。

窗户大开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杨石摘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孟行止却摆了摆手。

他低头,皱着眉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微微仰首吐出一串烟圈,刺鼻的烟雾缭绕在冷风里,旋即就无影无踪了。

他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灭,他一双眼眸,暗寂寂的阴沉。

“孟总,萧小姐……”

杨石大着胆子询问一句,孟行止转过身来,眸光锐利:“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他的声音暗哑而又低沉,杨石被他慎重的模样惊住了,连连点头不停:“我知道的,您放心,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的!”

孟行止不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萧然被推进急救室大概四十分钟后,急救室的门终于大开,一个医生两手沾血走出来,面色有些不虞。

“你是病人家属吗?”

孟行止掐了烟,上前一步:“我是。”

“她都怀孕了你还下这么狠手打她?不顾及大人也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医生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训斥,杨石急的眼都红了,偷眼看到孟行止双拳握紧,面色沉寂冷凝,薄唇绷紧微抿成线,显然是在强压着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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