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执突然就顿住了,本来准备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此时手在半空顿了顿,一顿不要紧,顿了之后才发现,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放不放杯子都无法洗清他被戳中心事而犹豫的事实。
在白忆卿面前丢人不怕,但是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不是。
想到这里,凤无执凌冽的视线落到这间屋子里唯一一位外人的身上。
无果。
凤无执由看改瞪。
依旧无果。
纵然被尊座大人的眼刀刺得满身黑窟窿,鸾成风愣是拿出打坐的定力吃饭的劲头泡妞的勇气,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站成了雕像布景一样不动如山。
天可怜见的,尊座大人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就是不见鸾成风挪动一步。
白忆卿默默地捡起掉落在地的信件,想到鸾成风怕是有话要说,可凤无执这么杵在这一不是事儿。顿时深感自己惹的祸要自己收拾,再怎么说,尊座大人的脸面还是要保住的。
等白忆卿捡起信件起身的时候,表情已经变了,惶恐中夹杂了无奈,无奈里多几分顺从:“是我疏忽了,穿衣梳洗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来做,是不是丫鬟今早没过去服侍?都是我的错,我竟忘了这府上的丫鬟哪个敢直面尊座锋芒,定是怕地躲起来了。”说着,伸出双手恭敬地去接凤无执手里的茶杯。
凤无执一愣,手一松,茶杯掉了,正好落到白忆卿手心里。
无辜被砸的白忆卿温柔一笑:“尊座就是与常人不同,放个杯子也别有风格。”
其实凤无执是没想到白忆卿会为自己说话,硬生生给吓到了。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尊座大人自己都不信。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信了它就有,你不信它就不存在的。比如凤无执此时微妙的心情变化。
唇角一旦勾起,溢出的笑意就再也收不住了。与衣服头发纠缠出一早晨,又被冷落了一早晨的尊座大人心灵的创伤得以抚慰,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再看鸾成风的感觉都觉得不一样了。
一眼观去,只见鸾成风眉如山峰硬挺,眼如虎睛炯炯有神,鼻若悬胆唇若朱丹。俊俏端正。就连方才不理会他的眼神警告都变成不畏强权,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凤无执心理一平衡,思维就灵敏多了。甚是自觉地牵着白忆卿的手坐到主位,和气地招呼鸾成风:“怎么不坐呢,快别站着了,到这里就不用拘谨。有话就说,不必考虑我。”
白忆卿默默地抽回手,可刚抽出来就被凤无执抓了回去。
鸾成风额角细汗流的跟小瀑布似的,不是吓的,纯粹是气的。
他敬仰多年的尊座大人竟然是这幅德行,梦想破灭,世界观都崩塌了有木有!
但世界观崩塌,辛亲王的话也得带到,于是道:“辛亲王让我带话过来,明日辰时狼战军举行迎新兵庆贺大典,请白小姐务必参加。”见白忆卿蹙眉,连忙补充道,“辛亲王还说,为了迎接白小姐,他特派赭焰当一回坐骑,若是小姐不去,他今晚就来小姐府上,不走了。”
凤无执坐得异常端正,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说,表情木然。
白忆卿刚要问狼战军的欢迎仪式,她去做什么,凤无执就扯住她的手:“你回去告诉凤韶,采薇明日净魂,忆卿腾不出时间。”
白忆卿心念一动,面色立刻就变了:“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