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山东依秦岭,西望陇西,北临渭水,高有几千余丈,灵芝妙药满山遍野,珍禽异兽往来穿梭,奇峰险壑比比皆是,花叶四季不朽,与世长存,仙鹤啼鸣环山而飞,健鹿奔腾绕山而跑,仙气缭绕,灵气磅礴,端端然一副超凡脱俗、清灵幽净之地。
长青山后,绝仙崖下,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山石耸立,大片的灌木刺从山腰一直延伸至山底,偶尔有几棵古老的槐树屹立,显得有种鹤立鸡群之感,从山腰至绝仙崖一个呈“U”形的山体显现出来,人若站在山底,便会生出一股无力感,山体的险峻使得此处几乎是人迹罕至,偶尔才会有几名背着箩筐的老者前来,不约而同向着绝仙崖而去。
长青山上有名动天下的长青门,以丹药冠绝于世,炼丹,最起码得就是药材,炼丹无药材,就如同造饭无食材,所以为此,长青门特地建立药材房,以六旬老者为采药师,负责为炼丹师提供他们所需要的药材。
长青门以六旬老者为采药师出于两种考虑,一者,老人经验丰富,阅历长久,二者,老人的修为已经出于停滞不前的情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作为采药师再为门派作贡献。
采药师这一职业看似低微卑贱,实则大有油水可捞,凡为采药师者,他们不仅有高额的俸禄和上流的配置,而且还掌握着丹药价钱这一命脉,药材的价格直接影响丹药的价格,所以不知多少人对采药师咬牙切齿,炼丹师虽然抱怨,却也不敢去找采药师动手,采药师都是门中的长辈,虽然修为停滞,却不代表他们修为低微,相反,除了太上长老之外和掌门之外,辈分最高的就是他们了。
长青山分为六峰,药材房所在的峰便是凌云峰,凌云峰是外门弟子所在,也是弟子最多之处。
此刻就在长青山后,一名模样十二三岁的少年,背着一个装满了花草枝叶的箩筐,正艰难的从绝仙崖下爬,绝仙崖高有几百丈,险峻的紧,寻常人根本难以想象,他在山崖中攀来跃去,时而踩着坚石下滑,时而抓紧藤蔓在虚空晃荡,随着他游刃有余的下崖,一股淡淡的远古气息弥漫开来,若不看他年龄的话还会以为他是一个资深的采药师呢。
少顷,秦羽终于迈下最后一步,扎在了崖底茂密的灌木丛中,这时才能见到他补丁满满的衣袍撕裂了无数处,露出了冒血的伤口,显得狰狞而恐怖。
秦羽却对那些伤痕视而不见,只是将草药压了压,防止他们掉出来后,才抬眼望了望长青山,阔步向上攀爬,那伤痕虽然累累,不过他知道,不出半个时辰这伤痕就会自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只是可惜这一身衣袍,看来又得麻烦王叔了。
一边向上爬,秦羽就不禁想起了秦石和他说的话,秦石在长青门已经待了六十余年,修为高深莫测,照他的发展仕途是完全可以成为太上长老的,谁知他却主动请缨来药材房,掌门不知他何意,只得顺了他,将他发配在此,已经有几十年了。
秦石说,一次他外出在绝仙崖采摘药草时,忽然听到有婴儿啼哭之声,便闻声而去,只见秦羽被一只猛兽噙着,那猛兽噙着秦羽,既不撕咬也不放下,当它看到秦石时却张开嘴巴放下秦羽便跑了,其速度之快便是他也无法追赶,秦石心中奇怪,但想这也算是缘分,便把秦羽带回去,呼作秦羽,对外就声称秦羽是他的孙儿,而内秦羽虽然从秦石口中知晓了这一切,却还是将秦石呼作爷爷。
爬上了凌云峰后,秦羽抹了把汗,查看了一下药材没有遗失后,这才长呼一口浊气,头重脚轻地向着药材房而去,见到他的人皆面露奇异之色,有些更是忍俊不禁,也难怪,秦羽现在这副样子,灰头土脸,浑身浴血,衣袍破裂,还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箩筐,着实引人发笑。
进入药材房院子后,秦羽将箩筐放下,虚弱招呼了一声:“我回来了。”说罢哈切连连,为了这次药材的采摘,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合过眼了,若是寻常人早就死在了绝仙崖。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秦石穿着大家风范的锦衣长袍,轻摇羽扇,对秦羽的一身伤视若无睹。
秦羽暗骂一句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道:“我先回屋了。”说罢无力地向着房间而去。
秦石也不阻拦,踱步到那箩筐边神念一扫,脸色微微一变,这家伙,还真把这些药材凑齐了,还真有两下子。
此时从侧屋又出来一人,穿着却是普通,他看了看那药材,神念一扫,便知晓了那箩筐中有何物,惊讶道:“竟然连四阶药材都有,这是谁采摘回来的?”他说罢心中一算,脸色大变。
“秦……羽!”此人正是那王叔,名为王业,在药材房负责出售药材,位高权重,但和秦石一样对秦羽都很好,每次秦羽采摘药材回来衣袍破裂,都是王业给缝缝补补的。
“这孩子可非池中物,将他留在药材房,可不是一个高明的决定。”秦石一脸郑重地对王业道。
王业闻言精神一振,道:“是啊,从小我便看出他的不凡,过目不忘,修为飞速,虽然他的修炼时间比一般人要少,但修为却丝毫不逊于他们,以他的资质,便是成为你内门弟子,有何不妥?”
秦石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道:“羽儿生来便有自己独特的修行功法,就连气息也是不同于常人,只是多年以来一直为未尝试修炼神通,说起与他,他也总是不以为然。”
“或许他认为,仅仅靠着修为的高深就可以弥补神通的缺陷吧,若他真是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些。”
“这孩子身世是个谜,秘密太多了,这可未必是件好事,只有等到他有一天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去解开这个谜。”
王业向着秦羽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问道:“那您打算如何?把他送入外门吗?”
“不。”秦石的眼神异常坚定:“再过三个月就是入门考核,能达到什么高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你是说……剑境!”王业几乎惊得全身汗毛倒竖而起:“可是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啊!而且他不学神通,万一在剑境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人自有造化,天命不可违,门规也不可违,只有通过了考核,他才真正算是长青门的弟子。”
秦石说罢一挥袖,化作一阵狂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