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将近,傀儡师负伤离去,乌镇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众人松了口气之余,见臻生等人要回崂山,李弘便提出一道同行。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若蔚支着手,趴在马车上,掀开帘幕看李弘时不时就策马上前来,与素心没话找话地交谈,美其名曰交流修行之道,虽然是俊男美女的画面,但不知为何,若蔚就是看不顺眼,只觉得素心温婉柔美,与臻生的温润如玉相得映彰,断不是眼前的李弘,仗着自己是梵音阁新一辈弟子中天分出众者,竟在山洞里陷自己与唐宝于危险之地,虽然事后他也有道歉,但若蔚心底多少有些芥蒂。
行至山脚下,便看见一身着绿衫的女子,于风口中站立,裙摆飘扬,夕阳西下,映照在她的脸上,表情似怒非怒,只那双眸间溢满了焦虑思念之色。
梵音阁的弟子看到了,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低声窃笑:“千里寻夫!”只见绪方白净的脸上此刻红得如煮熟的虾,他喃喃不成话语地看向李弘,只见李弘手握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声,方才说道:“绪方,你家娘子既然来了,你便与她叙叙,随后再一同上山吧。”
绪方松了口气,飞奔上前,若蔚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身手如此快捷,竟似离弦的剑,直奔绿衫女子而去,两人交谈片刻,便携手远行,远远地,语带笑意传来:“阿离。”
回到崂山,呼吸着清新地空气,若蔚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似就扎根于此,深埋此地,只愿长醉不复醒,沉溺在这舒适安宁的环境中,连带平日里叫苦连天的修行,严肃刻板的大师兄王生也变得分外可爱起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若蔚就自动自觉地起床,沿着崂山开始奔跑锻炼身体机能,此次历练,自己时时刻刻都要众人保护,虽然仗着有些小机灵几次躲过灾难,但如果遇到重大情况,反而是拖了众人的后腿,若蔚心知肚明,除了勤练基本功,便是修习术法。
于是这天,她怀着一颗虔诚问道的心,敲开了玄净的门,却发现屋里凌乱异常,无数的丹药散落一地,一角的炉鼎已经打翻,只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角落里,背对着自己,若蔚惊觉崂山竟然出现了盗贼,她蹑手蹑脚地上前,准备拿手中厚重的术法书敲晕盗贼!
“小贼哪里跑!”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那身影转过头来,前面浓密地青绿色的头发下是一张黑乎乎的脸,只有两只眼睛,还看得分明,“啊!”大白天见鬼,若蔚再不犹豫,只拿手中的书猛拍向鬼怪的头部!
“死小孩!下山一趟长进了啊,连师父都敢打!”玄净的声音响起,站了起来举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狰狞。
若蔚愣住了,这才看清,眼前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不明物体,果然有几分玄净的模样,忙扔下书,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师傅,你怎么弄成这副”,见玄净表情狰狞之势有进一步加重的苗头,若蔚硬生生将快要脱口而出的鬼字咽下,才继续道:“样子!”
“炼丹。”玄净拨拉了下额头前面青绿色的头发,双手欲抹上脸颊,才发现手掌已经成了朱红色,自己浑身上下,像打翻了颜料盘,赤橙黄绿蓝青紫什么颜色都有。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混搭?”若蔚暗自在心里想到。
“死小孩!你下手真狠!”玄净瞪着若蔚,额头上赫然是一个红色的大包,若蔚心虚地缩了缩肩膀,只听见玄净口中念念有词,“消!”额头上的红包就奇异般地消散了下去,然后浑身恢复道士打扮,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适才的狼狈模样。
“好神奇!”若蔚双眼直冒金光,果然是大神。
“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情?”玄净看了看若蔚手中厚重的凶器——捂着自己的肩膀,没好气地开口。
“师父……”若蔚赶紧狗腿地上前给玄净捶背,将来意说明。
“也罢,入山这些年,为师总在外游历,也没正经教过你什么,你且说说看,想学什么?”
若蔚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见无数零散的丹药还隐隐有光晕之色,开口问道:“师傅,你在屋子里炼丹吗?”
“恩,崂山弟子遍布天下,除魔卫道时有伤亡,这炼丹是极为有用的。”玄净一边收拾屋子里的丹药,一边跟若蔚解说。
“这丹药还分很多种吗?”若蔚好奇地开口道。
“恩,不同的丹药有不同的属性,对应不同的症状,所谓对症下药,有些是于疗伤方面有奇效,有些是为了增进功力,缩短修行的时间,各种灵草炼制的丹药功用也不尽相同。”
“师傅,那有没有能让人容貌变换的药物。”若蔚沉思了下,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是换颜丹,能改变人体面部的骨骼。”玄净手下不停,很快就将屋子收拾一新,看着干净的屋子,很难想象,半个时辰前,这里还经历过一场浩劫。
“那不是比易容术还厉害?”若蔚想起客栈中,唐宝曾为臻生和素心做的易容,身形和面貌依稀还是有几分熟悉。
“易容术只是伪装之术,换颜丹,则是将人重新换过一新,不过后果极为严重,一般服下换颜丹的人,就将容貌定格在了换颜的时刻。”
想到天山童姥外表正太,内心沧桑到妖的模样,若蔚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毛,她摇了摇头,“师傅,我想学习炼丹术,虽然我的术法和剑法都不是太好,但是自己学习了炼丹,就好比一个随时走动的医生,于众人出行,也有助益。”
“你天赋不高,但胜在勤奋,毅力也惊人,这样吧,你就先从培育和识别灵草开始。”
若蔚走出门外,摊开手,便有一把颜色各异的种子静静地躺在手中,想到以后可以以神医的身份笑傲江湖,快意恩仇,她不禁乐呵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