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边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玄净这小子几时收了个这么机灵的徒弟。”
若蔚惊讶:“前辈认识我师傅?”
老者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当年他还是一毛头孩子,便满山林游荡,性子活脱,也如你这般,通晓美食。”
“估计也把你诱惑了出来。”若蔚暗自心道。
“若不是当年。”老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有些怅然,似遗憾,似惋惜,见若蔚看过来,遂笑了笑,“也罢,跟你这孩子说这许多做什么。”
“把九翼灵雉的翅膀都弄来烤给我吃,也算有心,今晚就教你一手三味真火,以后别用玄火烧烤了,味道差强人意,这边说着,那边已经是摞干净了鸡翅膀的骨头。
若薇观他一身正气浩荡,仿佛将天地万物都囊括其中,头顶上隐约有白气升起,那已经是化神级别的高手了,心知眼前的老者除了贪吃,别无所求,便一心炮制美食,想让前辈教给自己外丹术,当下也不客气,将来意说明。
其实所谓炼丹,在这个世界可以分为内丹术和外丹术两种,玄净以外丹术闻名于三界之内,外丹术指道家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道家外丹也可指“虚空中清灵之气”,可指炼金术或道家法术如符箓、雷法等,却与内丹术并不精通,传闻多年前崂山高层内部曾有过一些不愉快,内丹术的高手负气远走,唯外丹术留下,支撑起整个山门,虽说在人界占有一席之地,三界也颇为忌惮,但终究是渐走向没落。
而内丹术作为道家一种重要的修炼方法,被视为道家气功(炼气术)的一种,以修练成仙而达至长生不老为最终目的,此术以人体为丹炉,纳外气、养内气、和阴阳、通经络故称“内丹”,以别于“外丹”之用鼎为炉。
“你既与玄净学那炼丹之术,又以美食换得我教你外丹术,告诉我,你想学什么?”
“炼金术。”若蔚目光炯炯,透射而出,竟是锐利非常,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最可靠的唯有自己,而金钱,无疑是横行人间,逍遥江湖的利器,无往不利,便是修真界,也需要金钱来维持日常开销,四大门派弟子分布各地,内家子弟修炼斩妖除魔之术,修仙问道之法,外家弟子则掌管一方产业,供应山门开销。
老者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覆盖在身上,顿觉无力:“所谓的炼金术,也不过是将世间已有之物,运用腾挪之法,搬来此处应急而已。”
若蔚小脸一垮,搞半天原来是偷窃的别称,老者见状,抚了抚花白的胡子,“念在你我也算有缘,就将净世咒的术法交予你吧。”
听得名头响亮,虽然不知是何术法,若蔚也急忙敛目低头,恭敬拜下:“多谢前辈。”
“你且子夜时分前来,莫叫人看出行踪。”老者嘱咐道。
“是。”若蔚没有任何疑惑,点头应下。
见若蔚带着小白走进了树林中,老者喃喃自语:“这孩子心地善良,遇事沉稳机智,不枉费我知道天人五衰的大限之日即将到来,特意出山,寻那有缘之人,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发扬光大。”断不肯承认,其实当初是被烤鸡的香味给吸引过去的,顺带教若蔚炼丹术的。
于是若蔚便过上了白日培育识别各种灵草,夜里便偷溜出来,与老者学习炼丹术的日子,修真界灵草种类繁多,何止千万,有时千差万别,药性却殊途同归,有时极为相似,但药性却大相径庭。
若蔚在得知小狸百毒不侵后,便常常拿它来试验各种灵草搭配的药效,虽则小狸无非是三天两头就充当变形金刚一回,而且恢复之后依然是萌兽一枚,但这厮极为怕痛、怕寒、怕热,总之就是诸多推诿,一见若蔚手持灵草就抱头逃如鼠窜,但若蔚深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每每总会派小白出马,只要小白眯着眼睛,举着爪子在小狸眼前一晃,小狸就得乖乖回来,继续充当试验小狸猫,吞下各种混搭灵草.
合该应验了天道酬勤这句话,这天若蔚将取自三月祝余末端的青色花瓣,九月迷谷黑墨般的树皮,百年钟乳熔岩,辅以老者赠予的玄冰混合,用三味真火煅烧,忽然间见紫霞万丈,自丹炉穿透而出,于几个呼吸间转变了七种颜色,若薇眯了眯眼睛,正瞧见小白趴在丹炉旁边,举着小爪子饶有兴致,忙将它拉开,正在这时,丹炉仿似承受不住,炸裂了开来,若薇急忙带着小白跳窗而出,看见异像,又听见动静,众人皆被吸引了过来,赶在前头的是姜茂,自打若薇修炼炼丹术以来,他也勤加苦练,却不料若薇提前丹成,还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见若薇抱着小白自窗户狼狈越出,当下便推门进去,不多时便拿了一颗丹药出来,众人脸上皆是失望之色,原来那丹药朴实无华,非但一点灵气都没有,而且卖相不佳,许是丹炉被毁,连带受了影响,此刻蒙上了一层暗色,黑不是,灰不是,再普通不过。
也是,大凡一个炼丹师的形成,都要经过数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煎熬,若薇才新晋的丹徒,哪里来的惊艳一笔。若薇虽然心里也有些失望,但毕竟是第一次丹成,还是兴致勃勃地拿丹药给玄净看,不料玄净下山去了,对于师父经常飘忽不定的行踪,若蔚早已习以为常,于是夜里便带着丹药去找老者点评一番,只见老者看向丹药,那颗颜色介于黑灰之间的丹药躺在若蔚的手掌心里,老者伸出两指,轻轻一捏,丹药的黑色外壳便粉碎开来,刹那间光芒万丈,片刻光芒渐熄,一颗莹亮如朱砂的丹药便显现在若蔚的眼前,若薇顿时眉开眼笑,“请前辈赐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才高于世,众必毁之,就叫大巧藏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