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花好美,它叫什么名字?”女子蹲在一旁,歪着脑袋看向身旁静立的男子,一袭黑衣,若贴身而裁,整个人似乎被浓重的夜色包裹住,融入其中,他的轮廓是极为好看的,身上的气息极为纯净,味道让自己忍不住地屏住呼吸,忽然有些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将他给吃了,她转过头,将露出的狰狞獠牙收了起来。
男子一动不动,闻言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眼神跟着思绪明明灭灭,隐在月色中看不清楚。
见男子不答话,女子暗骂了一句呆子,没趣地看向池中的莲花,黑色的花骨朵已经悄然绽放,花蕊中抽出缕缕白丝缠绕其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若一幅浑然天成的绝美水墨图画,她忍不住地开了口,询问的话语中多了一丝好奇:“这朵花是你栽下的?”
“……”见她对这朵花充满了好奇,男子终于转头看向女子,这是一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灵动地大眼若黑潭水般动人,一袭纯白的及地长裙,若皑皑白雪覆盖大地,空灵而纯净——天机阁机关重重,素来没有外客到访,眼前的女子是通过什么途径,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的——男子可以肯定,自己奉命看守,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
“这花是你灌溉的?由你培植的?”不回答即是默认,女子自动下了判断,继续开口道。
女子的声音清脆,若叮当响动的风铃,阵阵摇曳让人心醉,男子心中却无端地觉得有些心乱,触目所及,莲花浮在半空中,没有根茎,也没有大片大片翠绿地荷叶,沉沉浮浮,若隐若现,美得让人失了呼吸,仿佛一个不小心,那花便自天地间消失无影。
对于女子的询问,男子摇了摇头,没再开口——幻池常年干涸,无水自成薄雾,将莲花飘飘袅袅地簇拥着,莲花根本就不用什么水浇灌,因为它本就吸食天地的灵气与魔性而生长,但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既不是花的主人,那就表示这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那这花我带走了,你也没有意见吧。”女子忽地站了起来,双眸看向池中,闪着动人的光泽,神情是如此地理所当然。
闻言,男子霍然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声音若若幻池中缥缈的
薄雾,带着冰雪的寒意:“你若拿走它,我便取你的性命!”
“一开口就这么凶,破莲花,你把它当宝,我才不稀罕呢。”女子见男子周身散发出的敌意,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嘴巴一瘪,赌气地跺脚离开,纯然一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女子,再也没有了踪影。
直到那天夜里,佛魔莲盛放,他传书天机老人,自己则静立幻池前,“我叫墨玉,你呢?”女子忽然出现,绽开了如花笑颜,天地失色,就连池中的莲花,也慑于女子的魅力,莲瓣轻颤着,若一名女子微微低了头。
男子心里,忽然间出现了一些涟漪,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回答,忽然间地面一阵摇晃,大雾自幻池中迅速弥散开来,女子脸上失去了笑意,踪影渐渐消失,心里一着急,男子忽然睁开了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针,根根分明,闪着冰冷的寒光。
“功亏一篑。”药老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屋子,留下男子陷入回忆中,这一切,原来是一场梦,可为何,那女子的身影如此清晰,那梦境,如此真实?
“你叫什么名字?”药老前脚刚走,若蔚后脚就跟了上来,歪着脑袋开口问男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脸。
在梦中,也有个女子这样问过自己,男子的眼神闪过迷茫。
“若蔚,你别白费心机了。”阿遥自桌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绿衣上的尘灰,站了起来。
“你师傅自称药老,看遍天下疑难杂症,难道连失忆都治不好吗?”若蔚见眼前男子一脸地无助,那种模样,叫自己的同情心大大泛滥,不禁对药老号称精湛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其实若蔚这次真的是冤枉了药老,男子之所以出现了神智错乱,却不是因为药老的医术,而是自身的不足。
“魂魄不全?”诊所的另一头,玄净吃了一惊,差点没把椅子给踹了。
“老朽与药老多日来钻研古籍,终于确定了几个方案,适才在屋中,药老试图重现男子的记忆,却阴差阳错,发现了他魂魄不全,这才知道他神智错乱的真正原因。”
玄净闻言看向药老,神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询问。
“不错,那名男子的魂魄有被打散过的迹象,按理说,一个凡人,若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已命归黄泉,但此时此刻,他仍然活得好好地,虽然没有活蹦乱跳,倒也能走能行,能吃能喝,除了酷爱莲花,言语不多,其他与正常人无异。”药老点点头,开口补充道。
“兴许,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才会有此奇遇。”玄净沉思了会,开口道。
“若我估计不错,恐怕那佛魔莲就是用来镇住他的剩余魂魄。”药老脸色有点难看,费了半天周折,居然得出了这个结论,意味着男子可能早已经遭遇不幸,只是有了一番机缘,如今还能保有魂魄,留在人界,虽说人各有命,但是男子毕竟曾是自己的患者,如今神智不明,而此时此刻将真实情况道出,多半也是不信的,日后男子若是送了命,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自己医术有缺,哪有脸面再在人界立足。
女人带着獒犬,出现在了山林里,阴风萧瑟,千树枯零,原本灵气四溢的宝地,今夕何夕,已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瘴气弥漫的荒林——女人抬头仰望苍穹上挂着的一轮冷月,一人一犬,在漫漫夜色中静默成了一幅画像。
“阿姐。”长裙浮动,摇曳着洒下一地的月华,一个女子的声音
骤然出现,打破了夜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