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若蔚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药老的房间,就听见他与玄净等人商量事情,原本长辈在商议事情,自己身为徒弟就该知趣地避开这些场合,以免将来有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但是神使鬼差地,若蔚的脚步慢了下来,玄净地声音,似是有意无意地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佛魔莲的传说?”
传闻,佛魔莲是天地间的至宝,非但可以拘生魂,药死人,助人突破修为的瓶颈——佛魔莲盛放,便是那人到了阎王殿,也得死而复活——只是千百年来,无人敢领略佛魔莲的光彩,天地万物,生而有序,死生循环,原本是天命所归,但是佛魔莲的存在,打破了三界的平衡,因着它是并蒂盛放的莲花,佛性本善,魔性本恶,因此善良的人服下佛莲,品性会越发善良正直,本性邪恶的人服下魔莲,则会助长心中的恶念,至于造成的后果如何,就要看服下佛莲、魔莲的人的修为如何——这段典故,不知不觉在若蔚的脑海中浮现,仿佛许久以来,就已经相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若蔚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心跳在加快,仿佛一个期待已久的东西就在自己的面前。
“佛魔莲乃天地异宝,岂是一介凡人的躯壳所能承受的,因此与其让那人饱受痛苦而亡,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反而来得自在。”药老就是论事的话语平静,听在若蔚的眼里,未免无情。
因此若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夜里一听到男子房间传来动静,就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跑过去查看情况,此刻眼见药老手中的银针寒芒闪闪飞向男子的周身大穴,电石火光间,若蔚想起了傍晚时分药老与玄净的对话,惊觉到男子要被害的这个认知,若蔚急忙伸手隔开了药老的攻势——要知道药老一生医治病人无数,身手自是非常了得,但是若蔚这一阻碍,居然使得他手臂一缓,叫众人惊诧不已——眼前的小鬼貌若十五上下,修为却是如此了得?
“小鬼,你这是在做什么?”药老攻势受阻,错愕也只一瞬间,他素来操生死之权,受人尊敬,眼下被一个无名小辈伸手拦住,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禁不住怒容满面,怒目而视。
其实若蔚仅仅是化用了太极之势,加上她救人心切,顾不得隐藏老者教自己的术法,一时之间,玄净地眼眸中复杂之色顿显。
若蔚丝毫不理会药老的怒气,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此刻绝对不能让这个男子死去,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几个字,透漏出的讯息,将会是自己生命中的关键所在,但此刻,便是维护这名男子,也不能将自己所要探听秘密的真实想法说出,于是若蔚垂首敛眉说道:“药老,医者父母心,眼下他气息奄奄,身旁没有任何亲人知己,若是就此死去,未免太过于孤苦无依,晚辈与他相处数日,实难以看着他就此送命,鲁莽之处,万望前辈见谅。”
乱世中,虽然贵族之人视人命如草芥,但身为修行之人,守正僻邪,匡扶正义是为宗旨,纵然未必行事如此,但表面上万事还得以无辜之人的性命为考量,若蔚的话语在理,当下诸位心怀鬼胎之人脸色一白,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小鬼,你什么都不懂,且退下,我们自有考量。”药老望了望周围聚拢过来的众人,眉头暗蹙——傍晚时分才商议的事情,竟不知道是谁放出了佛魔莲即将盛放的消息,引得诸位心想夺宝的修真人士纷纷向诊所聚拢了过来,本想趁着眼下众人还不知道这佛魔莲就在男子身上,赶紧下手除了这名男子,迟则生变——如果男子不死,引发众人争夺,事情怕是再难善了。
若蔚望了望玄净,见他眼眸看着自己,暗暗摇了摇头,顿时一口气憋在心中,很是难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穿了,师傅和药老就是害怕因为异宝争夺引发修真人士之间的伤亡,平白损了正道的实力,可这样迫害一个无辜之人,他们于心何忍?
无法对玄净发火,他平素就极为疼爱自己,而眼前的药老,却不是自己门派中人,纵然是阿遥的师傅,说出来这件事情也是他理亏,说不得,就只得对不住他了——想到这里,若蔚小脸上怒气冲冲,言语间也有了不客气:“我不懂,却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一个无辜的人平白遭受如此痛苦,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昏死过去了,但他强忍着不吭一声,足见意志坚定,而你却为了所谓的正道维稳要杀了他,果真是迂腐之极!”
“你!”药老气得胡子发抖,见事情出现转机,身旁静立不语的长眉眉梢间多了一丝喜色,下意识地望向诸位修真人士,陈平不动声色将他的脸部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此刻众人听闻眼神都是一亮,他们原本来自五湖四海,是附近的散修,自小镇传出佛魔莲的消息,就聚拢了过来,今天傍晚时分收到消息——说佛魔莲就藏在诊所之中,就聚拢了过来,询问佛魔莲的消息,药老神色平静,可见早已知道佛魔莲下落,却不肯吐露,鉴于他平素的医德和医术人界已是难寻,这些个修真人士为了今后或有所求着想,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但如今,眼前的这位小鬼却是句句指责药老的反常举动,处处维护床榻上躺着的那名男子——莫非,这佛魔莲就藏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见众人的目光灼灼似贼,扫向床榻上的男子,药老心中一咯噔,登时有些难看——心中害怕的事情步步得到证实,一时间,心里也方寸大乱——原本一些散修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此时镇内已空,瘟疫原因不明,青丘困境未解,而自己和玄净又即将面临着……,唉,诸事不顺——都怨这难缠的徒儿,待回到屋里,非让玄净撕了他的皮不可——一时间,药老看向若蔚的眼神不免多了些埋怨,那是如此地显而易见,他的反应更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一时间议论纷纷的声音止住了,诸位修真人士只把眼睛不住地在药老、若蔚和男子身上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