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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反击吐蕃、回纥战争的胜利

唐政府虽然平定了安史叛乱,但是,以唐代宗为首的中央政府,不但没有从事变中吸取教训,改弦更张,恰恰相反,在宦官支配之下,当时的政治更加腐败。少数民族奴隶主集团,看到唐朝的虚弱,便得寸进尺,步步进逼。

早在安史叛乱的时候,安西北庭的部队调到中原平叛,西北边防空虚。唐肃宗时期,吐蕃奴隶主娑悉笼措赞派兵攻陷威戎河源军,并且占领廓、岷等州。唐代宗即位以后,吐蕃又攻陷临洮(今甘肃岷县)。御史大夫李之芳奉令出使吐蕃,建议恢复睦邻关系,吐蕃奴隶主却非常嚣张,竟把唐朝使臣扣留。

广德元年(763)七月,吐蕃引兵攻入大震关(今甘肃清水县陇山东坡),接连又攻陷兰州(今甘肃兰州市)、廓州(今青海化隆)、鄯州(今青海西宁湟中一带)、洮州(今甘肃临潭县)、岷州、秦州(今甘肃天水市)、渭州(甘肃陇西县)等地。边区官员向皇帝告急,大太监隐瞒不报,直到吐蕃攻入邠州(今陕西郴县),唐代宗才得知消息,仓促任命雍王适为元帅,郭子仪为副帅,出镇咸阳(今陕西咸阳市)。雍王的名位虽高,但不懂军事。郭子仪闲居很久,他原有的部众早已离散,这次仓猝之间招募,只得骑兵数十名。郭子仪到达咸阳的时候,吐蕃兵已达奉天(今陕西乾县)、武功(今陕西武功)。郭子仪派判官王延昌急赴首都,恳请皇帝增兵防守,宦官程元振又从中阻挠。只有渭北兵马使吕月将率领两千余众抵抗,结果失败,吐蕃兵直捣长安。唐代宗惊慌失措,携带嫔妃与雍王适出奔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市)。

吐蕃进了长安,纵兵焚掠,城内萧然一空。郭子仪积极组织兵力,准备反击吐蕃。他到了御宿川,对王延昌说:“你赶快去蓝田(今陕西蓝田县东南),用我的名义组织散兵游勇,然后从蓝田反攻长安,只有这样做,才有可能把首都收复。”王延昌到达蓝田、商州以后,传达了郭子仪的命令。子仪在军中的威望一向很高,果然很多人欣然听命,跟随王延昌来到咸阳。郭子仪激励唐军,动员他们积极反击吐蕃,收复长安。郭子仪这时,凤翔节度使高升和元帅都虞侯臧希让,各领兵数千人前来汇合,子仪的军威稍振。与此同时,鄜坊节度使段秀实和凤翔节度使白孝德也发兵勤王。白孝德还率兵与河南道各路勤王兵汇合。各路军在郭子仪统帅下部署行动。子仪命令左羽林将军长孙全绪率数百骑出蓝田,同时又以数百人化装潜入长安,组织动员城内人民,从内部扰乱敌军,以便里应外合。郭子仪又调遣宝应军使张知节,率兵千余人,作为后援。长孙全绪到达韩公堆以后,白天击鼓,夜里点火,作为疑兵。长安城的吐蕃兵掠大量财帛以后正准备满载而归,长安城内纷纷传说郭子仪大军要从商州反击长安。吐蕃探马又报:“韩公堆方面集结大量唐军,最近几天可能攻城。”同时,朱雀大街深夜常有鼓声大起,并有群众喧哗,似乎喊的是“郭令公” 三个字。汉奸高晖听说郭令公要来,深夜逃出长安。吐蕃大将马重英,第二天也率众北逃。长安城内夜里的骚动,都是长孙全绪布置的。

吐蕃撤离长安以后,郭子仪立即向代宗报捷,并敦请代宗起驾回銮。

唐代宗听说长安光复,非常高兴,于是立即下诏,任郭子仪为西京留守,第五琦为京兆尹。子仪立即奉诏回京,令白孝德、高升分屯畿县。当时大太监程元振非常忌妒郭子仪,劝皇帝迁都洛阳。这个主张显然是错误的,终被唐代宗拒绝了。程元振多次隐瞒军情,贻误战机,各路将领都痛恨他。太常博士柳伉上疏弹劾程元振。唐代宗立刻下诏撤销程元振的职务,削职为民,“放归田里”。消息传出后,大快人心,振奋了将士们的斗志。

这年十二月,代宗回到长安,封赏靖难功臣,赐郭子仪铁券专赐给功臣者,其形如瓦,外面刻着功臣简历和功劳,里面刻着免罪减禄之数。在铁瓦上刻字,字嵌以金。各分左右,左给功臣,右藏内府,有事把左右合之以取信。,把他的画像悬挂在凌烟阁。长孙全绪白孝德等也被加官晋爵。同时也处罚一些人:广武王承宏,由于临敌潜逃,削爵为民;罢免苗晋卿、裴遵庆的宰相职务。

吐蕃离开长安以后,以代宗为首的最高统治者,认为赶走吐蕃是佛光普照的结果,只要虔诚礼佛,万事可以逢凶化吉。有一次,唐代宗敕令文武百官到光顺门迎接活佛。这个活佛原来是宦官化装的,两旁有音乐卤簿护卫。队伍后边有两辆宝车,放着仁王经,从宫内领出,一直到西明寺。还令外国僧不空等坐在高处,讲经说法,文武百官穿着朝服听讲,其中包括宰相王缙、元载、杜鸿渐等,有时皇帝也出席。

永泰元年(765)九月,正在贵族官僚拜佛的时候,从奉天、同州(今陕西大荔)送来急报,说叛将仆固怀恩勾结回纥吐蕃入寇,唐代宗还以为是谣言。这时,河中行军司马赵复送来郭子仪的告急书,说:叛将仆固怀恩勾结回纥、吐蕃,分道入寇,其中吐蕃、回纥从北道趋奉天,党项从东道趋同州,吐谷浑从西道奔周至(今陕西周至),仆固怀恩率朔方兵给回纥作后卫,铁骑如飞,约数十万众。敌军来势很猛,要代宗速令凤翔、滑、邠宁、镇西、河南、淮西诸节度使,各出兵扼守要地,阻击回纥、吐蕃。

唐代宗立即令各道节度使火速派兵勤王。皇帝的诏令刚刚发出,又传来喜报,说叛将仆固怀恩途中患病,走到鸣沙,已经暴死。大宦官鱼朝恩、宰相元载等向皇帝致贺,并且说:“佛法有灵,殛死叛贼!”代宗听了很高兴。隔了几天,风声又紧了。仆固怀恩虽然死了,但他的部将范志诚却领兵大举进攻泾阳(今陕西泾阳),吐蕃兵进逼奉天。在这种情况下,唐代宗不得不停止讲经求法活动,而考虑长安的防卫问题。他令郭子仪屯兵泾阳,抵抗范志诚;令大将白元光浑日进屯奉天;并调泽潞节度使李抱玉镇凤翔;渭北节度使李光进移守云阳(今陕西淳化);镇西节度使马燧及河南节度使郝廷玉并驻便桥;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扼守东渭桥;同华节度使周智光屯同州;鄜坊节度使杜宪屯坊州(今陕西黄陵、宜君);宦官骆风仙等屯周至。

唐代宗部署完毕,亲率六军,驻扎苑中,下诏亲征。

为了组织好这次反击战,不仅动员各镇支援首都,而且积极筹备作战物资,支援前线。大宦官鱼朝恩却乘势搜刮,勒索民间马匹,并且令京城男人都着黑衣,冒充禁军,加强备战声势。当时城门开一塞二,全城大震,不少人吓得纷纷外逃。有一天,文武百官上朝,阁门很久不开。等开门以后,宦官鱼朝恩带领十几个禁军挺刃而出。他面对群臣说:“目前回纥与吐蕃已达京郊,准备请皇帝陛下幸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各位大臣不知有何意见?”当时有的人没有主见,有的不敢表态。只有刘给事起来反驳说:“你说这话是想背叛朝廷!现在各路大军云集关中,准备保卫首都。在这样有利的形势下,你们不考虑怎样组织好力量反击敌人,反倒威胁陛下和你逃难,丢下宗庙社稷不管,这种行为不是背叛朝廷又是什么呢?”刘给事义正辞严的揭露批驳,使鱼朝恩张口结舌,不得已灰溜溜地走了。

由于战局吃紧,于是唐代宗召集群臣研究作战计划。正在热烈讨论的时候,忽然从奉天传来捷报:朔方兵马使浑瑊来援奉天,袭击吐蕃,斩首千余人,并俘虏一员大将。代宗听了非常高兴,立即遣使传令嘉奖。

吐蕃发现唐军陆续集中长安,就移兵进攻醴泉(今陕西礼泉),烧毁庐舍,蹂躏禾稼,掳男女数万口,准备逃窜。

永泰元年(765)十月,回纥奴隶主贵族也乘机进犯关中。他们在邠州和吐蕃相遇,就与吐蕃联合进攻泾阳。郭子仪正在这里驻防,他探知敌方人数很多,命令将士严加戒备,相持勿战。回纥、吐蕃见城守严紧,暂时退屯北原,第二天又兵临城下。郭子仪令牙将李光瓒赴回纥营,批评他们破坏和约,背信弃义,并且警告回纥大将药葛罗说:“目前勾结你们的仆固怀恩已遭天殛,郭令公在此屯兵防守。如果你们愿意讲和,我们双方可以联合打击吐蕃;你们要想较量一番,现在就约定日期。”药葛罗未想到郭子仪还健在,惊讶地问道:“郭令公既然在泾阳,可以让我们见一面吗?恐怕不在吧!”李光瓒说:“我是郭令公派来的,怎么还说他不在这里呢?”药葛罗说:“如果郭令公在此,请他出来面议吧。”李光瓒回来,把交涉情况报告了郭子仪。郭子仪说:“现在敌众我寡,我们很难以力制胜。我大唐王朝对回纥向来不薄,根据当前形势,我们只有加强攻心战。我亲自去见药葛罗,向他们陈明利害,希望他们退兵,争取不动干戈。”说完这几句话,郭子仪就准备出发。将领们主张选五百精骑随行,郭子仪说:“五百骑兵怎能抵挡十万人马?如果派五百人去,反倒给我惹祸。”郭子仪的三子郭晞急忙说:“大人身为国家元帅,不应轻易冒险。”郭子仪说:“目前回纥如果开战,我们父子都将牺牲,国家的前途也不堪设想。现在我去向回纥说明和好的诚意,使双方和睦相处,不仅利国,而且也有益个人。假若药葛罗顽固不化,我为国捐躯,也问心无愧了。”郭子仪说到这里,拿起鞭子说:“去!”就立即走出门外,上马扬鞭,奔向回纥大帐。在距离回纥营帐不远地方,卫士前去通报:“郭令公来了。”大将药葛罗立即解下铠甲,上前迎接。郭子仪大义凛然,对药葛罗说:“回纥过去为大唐立功,朝廷待你们不薄,每年给你们送粮食和金帛。现在为什么自负盟约,深入我内地,杀我百姓,夺我财帛呢?你们目前这样做是弃前功,结后怨,背恩德,助叛逆。希望你们认真考虑,立即悬崖勒马,不要以为我们软弱可欺。”

药葛罗说:“我们上当了,唐将仆固怀恩对我们说:代宗皇帝已经宴驾,郭令公也不在世了。由于中国无主,因此我才敢冒犯。今天我们亲眼看到郭令公健在,才知道自己是受骗了。现在仆固怀恩已遭天诛,我们决不和令公作对。”郭子仪紧接着又对他说:“吐蕃背信弃义,利用中原内乱,不顾甥舅盟约,入寇京师,掠夺财帛,不可胜计,马牛杂畜,弥漫百里,这些财帛都是上天赐给你们的。现在我们双方业已和好,共同兴兵攻打吐蕃,夺其财帛,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千万不要错过。”药葛罗说:“我被唐将仆固怀恩所误,来到关中,实在对不起令公。现在我决心攻打吐蕃,以便赎罪。”说完以后,药葛罗立即召集他的将士,部署反击吐蕃的任务。这时,郭子仪派人取酒,与药葛罗共同宣誓。郭子仪说:“大唐天子万岁,回纥可汗万岁,两国将相万岁,今后我们如果负约对回纥打仗,必死阵前,家族绝灭。”药葛罗也宣了誓言。郭子仪和药葛罗从容告别回城。

第二天,药葛罗派其部将石野那等,到京城拜谒唐代宗,表示双方和好的决心。

与此同时,唐政府派奉天守将白元光等和回纥共同追击吐蕃,在灵台西原打败吐蕃。白元光把夺回的财帛给了回纥,并抢回关中被俘男女四千余口,药葛罗也收兵回了自己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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