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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镇压义军统一天下

李唐王朝定都长安以后,潼关以东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窦建德的农民军在河北建立夏国。辅公祏、杜伏威占领江淮,自称吴国。东都王世充击溃了瓦岗军,于武德二年四月自称郑国皇帝。长江中游,还有萧铣割据。刘武周被突厥封为定扬可汗,占了晋阳,并向汾水下游进犯,威胁关中的安全。

唐政府虽然稳定了关陇局势,但是要想统一全国,必须打出潼关,消灭突厥傀儡刘武周,平定王世充,镇压农民起义。

李元吉丧失晋阳以后,皇帝李渊和李元吉等被突厥吓破了胆,主张“弃河东之地,谨守关西”(《旧唐书》卷二《太宗纪》上)。而秦王李世民认为太原乃王业的基础,河东物产丰饶,如果放弃这个地方,关中也难以保全,所以坚决主张讨伐刘武周。

武德二年(619)十一月,李世民引兵到达龙门,乘河水封冻,大军过了黄河,集结柏壁(今山西新绛县西南),与刘武周大将宋金刚对峙。李世民坚壁不战,只命令后勤人员加速运粮,并命令主力休整,只利用小股兵力抄掠敌营,敌出即退,敌退便追。宋金刚被迫撤离。

宋金刚撤兵不久,李世民得知永安王李孝基在夏县战败被俘。他本来准备亲自前往征讨,由于部将殷开山、秦叔宝恳切请战,就答应了他们。李世民估计敌人的主力业已转移,要求他们攻敌不备,中途截击。殷开山、秦叔宝也了解到,俘李孝基的是刘武周的部将尉迟恭和寻相,于是按照李世民的指示出战,结果在美良川一战大获全胜,俘了尉迟恭和寻相等。此后,唐军继续避实就虚,养精蓄锐,等待有利战机,两军相持3个月之久。到武德三年(620)二月,刘武周进攻潞州(今山西长治),被唐将王行敏打败,后来又遭李仲元袭击,军威大挫。宋金刚的军威已衰,同时粮道又被切断,被迫退走,秦王乘机衔尾猛追,一昼夜追赶200余里,一直追到雀鼠谷,才追上宋金刚。敌军且战且走,一天之内交锋八次,都被唐军打败,俘斩数万人,宋金刚落荒逃窜。五月,李世民收复了晋阳,稳定了河东的局势。

关中两面的威胁基本解除后,唐政府进攻的锋芒,便指向中原。

武德三年(620)七月,秦王率领唐军东进。第一个劲敌就是王世充。唐军对王世充的作战方针,大体采取两个步骤:一是打东都外围据点,设法切断其补给线。二是包围洛阳,全歼守军。

王世充听说唐军压境,大为惶恐,特派其亲信防守要地。王世充又怕他的部队投降,特立禁约,宣布一人失踪,杀其全家。

这年七月,唐将史万宝,从宜阳占了龙门(今山西河津),刘德威则越太行东下,包围了河内(今河南沁阳)。王君廓进攻洛口,准备切断王世充的粮道。李世民自率主力军,占领了邙山,步步进逼,形势对隋军非常不利。不久,隋洧州(今河南鄢陵)长史张公谨与刺史崔枢,举州降唐。邓州土豪捕王世充所置刺史,送进唐营。唐怀州总管黄君汉,打下回洛城(今河南孟津),连下20余堡。显州(今山西孝义)总管田瓒,举所部25州也来投降。武德三年(620)末,汴州(今开封市)、荥州(今河南汜水)、隋州(今湖北随县)、 许州(今河南许昌市)、亳州(今安徽亳县)、阳城(今河南登封)等地,全部被唐军占领。王世充的补给线,基本上被唐军切断。至此,李世民下令向东都发起总攻。唐军昼夜反复冲杀,但因城内守卫甚严,唐军伤亡甚大。大总管刘弘基曾请求班师还朝。秦王说:“我领大军前来,是为了一劳永逸。现在中原各地已望风畏服,纷纷投降,只剩东都一座孤城。目前这座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指日可下。现在我军功在垂成,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呢?”于是给全军下令说:“东都一日不破,我军一日不还,今后再有敢说班师者,一律斩首。”从此将士不敢再要求撤兵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由武牢(虎牢)关方面传来警报,说窦建德大军挺进中原,支持王世充,来势很猛。王世充原来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大刽子手,窦建德为什么能和他并肩战斗呢?因为当时窦建德的政治态度已经发生变化,从他称夏王后,就千方百计保护隋朝官员。如河间郡丞王琮,原是在农民军长期围攻下被迫投降的。他过去亲手屠杀很多农民军,民愤极大。但窦建德认为他长期顽抗对朝廷是“忠良”,是“义士”,并宣称:“从前在高鸡泊起兵时,我们曾随便杀人,现在要安百姓定天下,不能再杀人了。如果有人不服从我的命令而擅自杀了王琮,一定要灭其三族。”窦建德还任命王琮为瀛州刺史。又如滑州刺史王轨被其家奴杀了,他的家奴带着王轨的人头来参加起义。窦建德却说:“奴隶杀主人是大逆不道”,结果杀掉了主动参加起义的奴隶,把封建官僚的头送还原主。其次,在打败宇文化及以后,俘隋朝贵族官员1 000余人,除杀了数人以外,95%以上的贵族官员都被释放或留用。以上这些现象说明窦建德业已蜕化变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和封建官僚王世充合作就不足为奇了。

在聊城战役以后,窦建德军继续向南发展,武德四年(621)初,攻下了周桥(今山东城武县),吞并农民军孟海公部。

正在此时,秦王李世民率领大军讨伐王世充,包围了东都。窦建德为了保全自己,向西扩充地盘,于是决定出兵支援王世充。这年二月,窦建德指挥大军挺进中原,攻下了管州(今河南郑州一带)、阳翟(今河南禹县)等地。

窦建德与王世充合作的消息传来以后,对唐军有很大影响,将领们对战局产生不同看法。肖瑀和封德彝认为:现在窦建德乘打败孟海公之威,士气旺盛,锐不可当。而我军战线太长,东西两面作战,腹背受敌,主张暂时退至新安(今河南新安),进行休整,等待良机,再行决战。郭孝恪有不同看法,他认为:王世充现在是日暮途穷,势将必降,目前我军仍旧要固守武牢,伺机进攻,必能破敌。薛收认为:王世充据守东都,府库充实,部下皆江淮精锐,勇敢善战,只因缺乏粮饷,所以困守孤城,坐以待毙。现在窦建德和他联合,运粮相济,恐怕贼势更强,战争将旷日持久,前途不堪设想。请分兵固守东都,深沟高垒,不与争锋,秦王亲率精锐,先据成皋,以逸待劳,一定能打败窦建德。窦建德如果失败,王世充必然投降。

李世民采纳了薛收的意见。他根据新的形势,调整了作战部署。首先,从武牢召回屈突通,叫他辅佐李元吉,继续围攻东都。秦王自己则亲率徐世勣、秦叔宝、尉迟恭等,到武牢阻击窦建德。

这时窦建德领导的农民军已达成皋东原,筑宫板渚(今河南汜水),作为行辕,并且派人通知王世充。唐将王君廓率轻骑千余,切断农民军的粮道,俘虏其大将张青特,给窦建德以很大打击。此时有人给窦建德建议,叫他攻取怀州、河阳,进入汾晋,夺取关中,如果唐军腹背受敌,他们可能从中原撤兵。窦建德拒不接受这个建议,贸然进攻武牢。他调齐人马,从板渚出牛口,列阵20余里,擂鼓而进,被唐军打败,死伤五六万人,自己也做了俘虏。王世充也投降了唐朝。唐兵进入洛阳。

窦建德的部众除了被俘或牺牲者以外,还有一些人解甲归田。唐政府强迫窦建德部将董康买、范愿、高雅贤、刘黑闼等到长安报到。范愿说:“我等至长安,必无保全之理。”于是大家一致推举刘黑闼为首,于武德四年(621)七月,在漳南二次起义。第二年正月,进取洺州,黑闼自称汉东王。在这一年内,连续打败河北唐军,恢复了夏王时期的故地,取得了重大胜利。

李世民到河北镇压刘黑闼起义。他从获嘉(今河南新乡市)、肥乡(今河北广平县西)进兵,和刘黑闼相持在洺水(今漳河)之上。当时,幽州的罗艺协助李世民打击刘黑闼。刘黑闼先阻击北面的罗艺,结果失败,于是又返回冀南,攻打李世民。李渊唐军最初采取守势,双方相持60多天。刘黑闼攻陷了洺水城(今河北曲周东南),杀唐将罗士信。秦王李世民估计刘黑闼迟早必来决战,于是他派人把洺水上游堵塞住,同时嘱令在双方交战以后,立即放水。不久,刘黑闼果然渡水南来,迫近唐营。秦王自率精骑,破其前锋,同时另一股唐军,又攻其后队。刘黑闼督军奋战,渐渐支持不住,遂与其部将王小胡溃退。这时唐军在洺水上游放水,河水暴涨,泛滥两岸,农民军溺死数千人,结果失败。唐政府统一了中原各地。

河北的刘黑闼二次起义失败以后,全国多数农民军都被唐政府镇压下去,只有辅公祏、张善安在江南继续战斗。武德六年(623)十一月,朝廷派赵郡王李孝恭率领强大水军直奔江州 (今江西九江);岭南道大使李靖督交广步骑北上宣州(今安徽宣城);怀州总管黄君汉从谯亳出发;齐州总管李世勣从泗水引兵入淮。四路大军集中兵力围剿辅公祏。当时唐军方面的作战方案划分两步:第一步是除掉辅公祏羽翼,控制长江中游。十二月,江南安抚大使李大亮奉命攻打洪州(今江西南昌市)。他利用欺诈手段使张善安脱离自己队伍,然后抓住他,瓦解了这支反唐武装。

张善安部失败以后,唐军集中全力围剿辅公祏。武德七年三月,李孝恭破庐州(今安徽合肥市)、同安(今安徽桐城)及宣州鹊头镇,后来又攻克芜湖(今安徽芜湖市),夺取梁山等三镇。

针对唐军的部署,辅公祏设置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在当涂(今安徽当涂)和州(今安徽和县)之间。具体部署在果山一带,用铁索截断长江水道,阻止荆州汉水方面唐军东下。同时派大将冯慧亮、陈当世率水师3万屯驻林青山,并在沿江两岸筑城结垒,形成“巨障”。第二道防线设在丹阳外围。当时李孝恭和李靖率水师到达舒州(今安徽潜山)。另一路唐军切断了冯慧亮的补给线,使冯慧亮部发生粮荒。另一方面,李世勣领一万余人渡淮,占据寿阳,迫近硖石,从北侧威胁农民军。

唐军虽然把大军集结前线,但他们对辅公祏的具体作战方针,还有很大分歧。多数将领认为,冯慧亮占据水陆险要地带,我军如果马上进攻,短期无法取胜。因此,首先应集中力量进攻辅公祏的老巢丹阳,假若攻克了丹阳,前线敌军必然闻风瓦解。

但是,著名军事家李靖不同意上述打法,他说:“我军到达前线以来,从来没有打过大胜仗,连冯慧亮都打不了,怎么能攻克丹阳呢?假若我军贸然进攻丹阳,旬月不下,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冯慧亮调转头来两面夹攻,我军将腹背受敌。因此我们应当首先攻打冯慧亮和陈正通,集中优势兵力突击一点,是一定可以取胜的。”

李孝恭非常同意李靖的计策,于是组织老弱残兵当先锋,进攻博望山,把精兵安排在后面。等双方接触以后,唐军很快败下阵来。农民军误认为唐军败退,于是出兵追击,追了几里,中了李靖的伏击,双方激战,农民军伤亡惨重。正在这个时候,降将阚陵忽然出现在阵前,他脱下盔甲,煽动农民军说:“你们不认识我吗?快住手吧!”因为作战的农民军有些是叛徒阚陵部下,他们看到阚陵,有人下拜,有人放下武器。李靖利用这混乱时机大举进攻,攻下了博山、青林等地,农民军死伤1万余人。接着李靖领兵进迫丹阳。辅公祏见大势已去,弃城逃走,后在武康(今浙江吴兴)被俘,慷慨就义。到这年为止,唐政府终于统一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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