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求善似乎因为久久未等到人,不由焦虑起来,似是再也坐不住了,在屋内如热锅上的蚂蚁转起圈来。
又过了一会,一个黑影越过这家寻常民居的墙头,还未进屋,云求善便似有所觉,面露喜色道:“老幺终于回来了!”
黑影悄然推门进入云求善所在东厢房,还未及开口,便听云求善急急问道:“今天怎的回来晚了?遇到麻烦了吗?”
被问在之人面目平凡,只一双眼睛偶尔露出凶狠之色,不似良善之辈,显然他就是云求善在等待的老幺。老幺听得云求善询问,也不急着答话,先寻了椅子坐下,才徐徐道:“皇都内出了什么事,好像是两个官差被人杀死了,全城戒备在严查可疑人物。我为躲开那些官差绕了点路,所以回来晚了,麻烦倒是没有。”
“哦,原来是这件事,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二。”以云求善今日身份,这老幺对云求善态度这般随意,云求善也全然不在意,显然二人也不是一般关系。
“怎么,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如今看来是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得知此事也是汉王府那些人传来的消息,据说麻喏巴歇国官差在全城查找近日来皇都的生面孔,对中原来的人尤为关注。查到城西魔教那帮人落脚的客栈时,被周火根和焦云峰发现了,他们为防止暴露身份,便杀了这两个官差。”
“不过死了区区两个官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必要闹出这么大声势呀。”
“看来这事确实不简单。汉王府的传信过来叫咱们小心点,还说魔教的人已经转移了,当时我还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小心点还是正确的。”
“老大的意思是……”此地只有他们两人,被称作老大的自然就是云求善,这么个和气团团的商人,被人称作老大,确实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云求善却毫无所觉,只是答道:“这件事大概有两个可能,一是麻喏巴歇国官方受人所托或是官差被人买动,全城搜查中原来的生面孔,就是针对咱们的,所以如今死了两个官差惊动了他们,便彻查起来;第二个可能嘛,便是麻喏巴歇国皇室借机清除异己,打击拜里曼苏尔亲王和格鲁耶巴这方的人。”
老幺闻言苦笑道:“这无论哪种可能,咱们都要小心点了,若是在此地惹祸上身可就不妙了。”
“若非那慕容丫头四处宣扬,岂会有人想到老夫会来到此地?好不容易瞒过了那帮商人,只怕瞒不过有心人啊。”
“哼,咱们也没让他们好过,慕容清扬和顾仲阳来到皇都的消息,不就是咱们放出去的吗。”
“可他们和咱们一样,也另有藏身之处。”云求善口气中似乎有些惋惜,然后又肃然道:“知会他们一声,这几天小心点,不必要的联络也都省掉吧,只要过了这几天,等格鲁耶巴动身,咱们便也可出发了。”
“是,老大。”
“也有可能,慕容丫头对我和汉王的关系已经起疑,汉王世子冒充圣手佛心之事,瞒得了别人,只怕瞒不了太子,而重阳大会又是在咱们揽云山庄召开的,老夫脱不了嫌疑啊。唉,老夫被汉王父子害惨了。”云求善叹息一声,又面露怀疑之色,“老夫这些年来隐姓埋名,不仅容貌大变,就是气质也不一样,和当年相比宛如换了一个人,却不知那汉王如何得知老夫身份并借此胁迫老夫,老夫对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幺听得云求善如此自语,面上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似是怨恨,似是幸灾乐祸,目中却也满是不解之色,疑惑附和道:“是啊,真不知那汉王从何处得知此事的,若非如此,珠儿也不会被朱瞻坦所骗,咱们也不用远度重洋来到此地。”
“这些恨事不提也罢,”云求善摆摆手,问道:“我交待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老大,一切顺利,附近海域能赶到的海盗都赶来了,只等老大号令便可一齐行动。”
“嗯,”云求善满意地点点头,“咱们从中原带来的那些人还好吧?”
“呵呵,老大,他们是同行一家,这次又有相同的目标,相处得如鱼得水,甚至相互间还交流经验心得,不知有多融洽,老大你就放心吧。”
“这些倭人适应性倒是很强,在哪都能随遇而安。”云求善欣慰之余又露出肉痛不止的神色,“这些可都是精锐啊,若非那老贼以暴露老夫身份相威胁,怎会逼得老夫不得不以命相搏。”
老幺偷眼看了看云求善一眼,只见云求善无比痛惜地继续说道:“这些倭人可是老夫当年救下他们首领才建立的过命交情,虽然平时也插手他们的生意,但老夫与他们刻意结交多年,为的是多一条保命的后路。万一哪天身份暴露,借他们逃往海外,也可保我云家一脉。可如今……”
“老大,若此行顺利的话,也不算纯粹为那老贼卖命。你想想,到时咱们不但可救出珠儿,更有迷离岛数不尽的财富和秘笈,”老幺似在想象瓜分迷离岛的情景,目中满是贪婪和痴迷,“迷离岛,可是咱们中原武林传说中最神秘的所在,我做梦都不敢想象我这辈子会有机会亲眼看看迷离岛,甚至,会征服它占领它!”
云求善不甘和愤恨的神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振奋和贪婪,连说话也粗豪起来,“老子金盘洗手多年,这一次就干一票大的!”
“何止是一票大的,简直就是超大的一票!若非如此,那些贪婪成性的海盗又怎会这般顺利地集合在一起。哼,迷离岛这块肥肉他们可是垂涎了许久,可是谁都没有能耐将它一口吞下,这一次,大家联手一搏,就算迷离岛是铜墙铁壁也不怕攻它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