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望话完便手持长剑,肃然而立,碧眸却含笑望向兰天弃,似邀请她出剑,又似别有涵义。
南宫望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举手动足间动人的风姿,一颦一笑无不有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偏偏兰天弃自始至终没有惊艳之感,对南宫望也是不假辞色,甚至呼来喝去,可南宫望不但不介意,反而心情出奇愉快,竟似甘之如饴。
兰天弃见南宫望一副欣然迎战之姿,也不答话,只冷哼一声,使出一招“镜花水月”,只见她长剑舞处,似朵朵繁花盛开,每一朵花都闪烁着幽幽的清冷光辉,连兰天弃的一身黑衣也被镀上一层银光,似散花天女一般令人不敢逼视,众人目眩神迷中,只觉每一朵花的花蕊都寒芒点点,竟令人分不清她那夺人性命的长剑藏于何处。
南宫望忍不住朗声喝了声彩,只见他眸中精光乍现,浑身气势一凛,口中漫吟道:“一见倾心!”信手划出长剑,顿时漫天剑光泼洒而出,似一场流星雨落在万朵花丛中,只听一阵悦耳如风铃吹动的“叮叮当当”声过,忽然花灭雨止,南宫望已架住兰天弃长剑。
二人长剑稍触即离,兰天弃长剑横劈,又一招“镂月裁云”斩向南宫望胸口。
南宫望见兰天弃此招剑气凌厉,来势快捷,口中喝道:“你侬我侬!”他举剑向兰天弃迎去,剑尖触及兰天弃长剑那一瞬,整个剑身忽然如长蛇般柔软,顿时缠住了兰天弃长剑,原来南宫望的这柄剑叫杨柳剑,居然是柄软剑!与一般软剑不同的是,他这柄剑用迷离岛特产的碧砂铁所制,平时与一般长剑无异,一旦注入内力,剑身却可自由弯曲。
南宫望向剑身输气运力,就见杨柳剑霎时如情人缠mian般将兰天弃长剑缠住,兰天弃措手不及,长剑几乎脱手而出,她脚下一个趔趄,右侧肋下顿时露出一个破绽!
南宫望左手摒指如剑,一缕劲风顿时向兰天弃肋下袭去!
眼看兰天弃就要伤在南宫望指下,忽地一团白雾从兰天弃怀中射出,正是银蛇从兰天弃怀中探出头来,口吐白雾护主,它头顶鲜红的肉瘤还在兀自颤抖,目中却仿佛有一丝贪婪,仿佛见到了什么美食。
南宫望只觉一股异香向自己迎面扑来,心中暗道不妙,忙屏住呼吸侧身闪过,左手挥动间,那缕指风竟射在兰天弃右臂上,兰天弃右手紧捏的长剑仍被南宫望的杨柳剑缠住,不及躲闪,右臂顿时受伤。
南宫望似乎本意并非如此,惊呼一声道:“兰姑娘!”眸中竟似隐隐有歉意和不舍。
银蛇见主人受伤,当即从兰天弃怀中电射而出,张口咬向南宫望。南宫望撤剑回身,只见剑光一闪,杨柳剑直指银蛇来路,眼看银蛇就要装在剑尖上,却见银蛇细长的蛇尾轻摆,微避过剑尖方向仍扑向南宫望,南宫望手腕微动,杨柳剑仍封住银蛇来路,兰天弃惊呼:“不要伤了银蛇!”只见电光火石间,银蛇在半空中一个灵活的旋身,循来路又钻进兰天弃怀中。
银蛇苦于身在半空,无法运气吐出白雾,只得无功而返。兰天弃捂住右臂怔立当场,似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败在南宫望手下。她不甘地看了眼一旁垂手而立的朱瞻坦,只见朱瞻坦目光低垂,也不知兰天弃败于南宫望之手,他是忧还是喜。
兰天弃又扭头冷眼望向南宫望,目中惊讶与仇恨交替浮动。她想了又想,知道今日劫走圣手佛心的指望已然落空,自己显然不是南宫望的对手,那三艘船上的海盗,原本为自己挟持而来,现在又见南宫望武功如此高强,如何肯为自己卖命?可是好不容易寻到师父仇人的线索,圣手佛心也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兰天弃沉默半晌,终于咬牙道:“也罢,我就随你去迷离岛!”
南宫望碧眸流露一抹欣喜,随即吩咐瑶琴道:“替兰姑娘包扎伤口。”
兰天弃却一声不吭,扭头走开,明明白白地向南宫望表达了拒绝。
南宫望面露苦笑,却又似有一股兴味。
瑶琴偷眼看着南宫望,心道少主今日怎么这般古怪,自遇到这位蒙面女子,笑容也多了起来,不管是苦笑,还是……开怀的笑。
兰天弃站在船舷边自行包扎伤口,忽听海盗中一人向她拱手说道:“姑娘既然决定随迷离号离开,那也用不着咱们了,还请姑娘将我们老大的藏身之处告知。”
兰天弃冷笑道:“老大?我已经杀了!”
“什么?”那海盗惊呼一声,怒道:“你杀了我们老大!”
兰天弃道:“怎么,只许你们杀人,就不许别人杀你们?你们手上沾染的鲜血还少吗?早就恶贯满盈了!”
那海盗闻言顿时红了眼,嘶声道:“你杀了我们老大,我们跟你拼了!”
原来这海盗正是夜访向飞鸿的老二,现下众海盗皆以他为首,他这一呼喝,三艘船上的海盗均轰声道:“拼了!”
眼看海盗就要动手,忽然岛后急速驶来一艘船只,海上行驶的无不是大型海船,可这艘船不过内陆河流摆渡的寻常船只,虽不是那种小舢板,也不过仅容二十余人罢了。也正因船身轻便,船上也不过十几人,又是顺风顺水,船速极快,眨眼间船已驶近。
只见船上之人皆黑巾蒙面,如果是海盗的话,一来船只不会这么小,二来海盗就是白天抢劫也不会这番打扮,似乎这些人比海盗还要见不得人。
这只船猛然出现,船头对着迷离号箭一般射来,偏偏装扮又这般神秘,连那些海盗也起了好奇之心,皆停止手下动作,盯住来船,想知道: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