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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梦中的大神

因为一群蓝眼睛的鬼佬正围着蜷缩在墙角的唐小天死看。唐小天试图从他们那些唧唧咋咋、分外嘈杂的鸟语中听出一点什么东西。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在讲德语,而且他还听得懂。太神奇了,要知道唐小天以前根本就没有学过德语。

他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脏乱邋遢的小房间内。房间虽小,却呆了上十个人。除了他,全是蓝眼睛的鬼佬。看他们的流浪汉打扮,唐小天觉得自己肯定是不小心被当成流浪汉带进了收容所。这些鬼佬现在还都好奇地琢磨着他。唯有一个瘦瘦的、面容憔悴但两眼放光的、蓄了丁点胡须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理过他。

此人一直陷于深深的思考之中。他的双手还会时不时拽得老紧,紧得似乎要把自己的手骨捏断。并且每每此刻,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火热,一种带着愤怒的火热。唐小天忍不住反复端详着他的脸,感觉似乎以前见过他好多次。

这时候,好奇的鬼佬们见唐小天不理睬他们,就悉数散去了,三个两个地蹲在一起,瞎侃着什么。突然,那个陷入沉思的人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唐小天,眼神里立刻射出了一种欣喜的光芒。随即就见他利索地站起身,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唐小天走过来。

走近后,那个人就刷地坐到了唐小天身边,并伸出手,说,你好,唐小天,你终于醒了。

唐小天疑惑地看着他,说,你是?

那个德国男人爽朗一笑,说,我是阿道夫·希特勒。我的意识在意识流空间也是不死的。现在我的意识正停留在20世纪初在维也纳流浪的那段时光中。而你,正在梦中与我一起体验那段美妙的时光。我知道你一直很崇拜我,为了防止无聊人士打扰,所以我进入了你的梦。

请不要见外。我不是故意要闯入你的梦。因为如果你没有事先梦到我,我的意识是无法进入你的梦的。为什么要选择与你一起重新体验维也纳的那几年流浪岁月呢?也许是如某些心理学家所说,人在20岁左右时遭遇到的事情会非常厉害地影响到他的一生。

也许是我自己认为那段时光很重要。但是无论如何,在维也纳,我呆了四五年,从未满20岁到20岁出头。我本来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德国年轻人。我爱好艺术,喜欢画画,为此我跟我的父亲抗争了很多年,因为他希望我当一个公*务*员。

幸亏他死得早,我才会在17岁时就有机会来欧洲当时的艺术中心维也纳来求学。来到维也纳之后,我每天都在一种极度兴奋当中,因为这里的街头矗立着无数的宏伟精美的建筑,因为这里的博物馆摆放着无数的艺术珍品,因为这里的歌剧院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酣畅淋漓的绝佳好戏。

在希特勒亢奋地回忆着他初到维也纳的美好时光时,唐小天和希特勒身边的场景也在不断地跟着希特勒的谈话内容而改变着。比如当希特勒谈到某一座美轮美奂的教堂时,他们两人所在的场景就马上切换到了那个教堂中。唐小天惊讶地摸了一个手边的长椅,不是什么空气,是实实在在的长椅。

他不由得一声惊叹,意识流空间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让他们随便地在20世纪初的维也纳大街上行走,还能够提供各种异常真切的感觉,摸到一些东西,以及与那个时代的人不受语言阻碍的随性交流,好像人真的穿越到了那个时代似的。

同时,他注意到一直亢奋的希特勒突然放慢了语速,声音中开始充满忧伤和愤怒。但见希特勒说,我迷上了艺术,我迷上了维也纳,而且我的父亲已死,所以我就想留在维也纳求学,甚至永远留在维也纳这所艺术之都。因此,我报考了两次维也纳艺术学院,但都失败了。

那些主考官告诉我,我更适合学建筑。于是我又兴冲冲地去报考维也纳的建筑学院,但是因为我的学历不够,我被冷冷地拒绝了。这意味着,我也将被我最爱的城市---艺术之都维也纳拒绝。但是我并不想放弃,就算不能做一位维也纳城中的艺术学生,我也要做一位维也纳城中的流浪汉。

在回家送别我那可怜的母亲后,我重新回到了维也纳,靠着父亲的遗产、孤儿补助金和打零工挣来的一些钱,艰难度日。起初我是幸福的,虽然每天吃得差,住得差,穿得破烂,但是每天我都可以去欣赏歌剧,欣赏艺术大师的画作,以及流连在那些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当中。我想,我不能创造艺术,但是能一辈子活在艺术之中,也很好啊。

但是后来,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我读到了一些报刊杂志书籍。我开始恨,为什么艺术学院的学生大多出自贵族豪门?他们真的比我强吗?他们一天到晚过着紫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他们真的可以静下心来从事那些相对而言,要枯燥得多、乏味得多、寂寞得多的艺术创作吗?

他们在给luo体模特画画时,到底是在想着模特,还是在想着画作呢?我连续的报考失败真的是因为我的能力天赋不济吗,还是因为人数有限,而资质平庸的他们靠着关系掠夺了我的入学资格?当时我还很稚嫩,并不相信社会会这么黑暗,尤其不相信我的梦想之都---维也纳会这么黑暗。

不是吗?纵然整个社会已经堕落得发黑,艺术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坠落的流星。于是我不停地安抚自己,我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毫无疑问,是我自己的错,是我的艺术天分不足,是我的四肢不勤。但是后来,在一种愈演愈烈的矛盾中,我还是满腹狐疑地离开了艺术馆,离开了博物馆,离开了歌剧院,离开了美轮美奂的建筑群。

我认识了很多人,读了很多书,最后,我重新燃起了对政zhi的热情。我发现,像我一样有理想的人很多,但像我一样穷困潦倒、不得志的人更多。我开始发现,我跟他们一样,不只是有理想,而且也有能力,也有天赋。

但是我们为什么会混到今天这种地步,虽然我们付出了一点都不比别人少,尤其是不比那些贵族豪门子弟少的心血?我们有哪些地方做错了吗?没有,绝对没有!我考不上维也纳艺术学院,我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我活不出一个人样儿,不是因为我本身不行,绝对不是!

只是因为我的对手,确切的说,只是因为我们整个穷苦社会的对手,是一群正在奴役着我们大多数人、贪婪吸食着我们大多数人鲜血的贵族豪门。他们依靠着既有的权势,不费吹灰之力地享受着我们拼死拼活干出来的劳动成果,然后还装出一副怜悯的样子,分一点残羹冷炙给我们,并麻痹我们说,继续努力,更加努力,你就会像我们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是不公平的,绝对的不公平!这是整个社会的不幸,整个人类的不幸。而且,那时的奥地利以及周边各国,不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全部都在犹太人的控制之下。可恶的犹太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呆在他们自己的国度,而跑到我们奥地利、我们资源并不丰富的奥地利来,掠夺我们,奴役我们,吃我们的肉,和我们的血?

这是不公平的,绝对的不公平!我们不能再被他们假惺惺的外表迷惑,相信那些牧羊犬都已经不再相信的所谓真理---在奥地利,在欧洲各国,只要努力,你就可以过上好生活!这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这是一个狗屁不如的谎言!

天哪,我居然信了它20余年!天哪,整个社会、整个欧洲,居然被它骗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99%的人最努力,却最穷苦;1%的人最懒惰,最愚蠢,却活得最奢华,并占有着社会几乎所有的劳动成果,所有的发展机会,比如教育机会。

我们还需要等什么吗?我们还需要继续被被奴役吗?反抗,唯有反抗,无尽的反抗,才是我们的出路,唯一的出路,最后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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