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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难眠之夜

“嗯!晓春对我非常好。”于剑林不知道黄天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随口应了一句,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实话,林晓春现在每天将将他照顾得细致入微,不但每天帮他做好一日三餐,连他的衣服都是林晓春包办代洗。作为回报,于剑林也每天帮她烤出一炉又一炉的上品面包。

“那以前刑红对你怎么样?”黄天宏又问道。

“刑红对我也很好……”于剑林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他有点意识到黄天宏要说什么了。

“嗯!”黄天宏手抚胡须微微地点头,“剑林,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情,看起来不起眼,但一定要谨慎对待,不然会变成很大的麻烦。”

“黄大夫,你是说……”于剑林有些愣住了。

黄天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别人都帮不了你,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吧。”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留下于剑林一个人在那里傻站了好久。

当天傍晚,当他们回家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早有准备的于剑林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照例把林晓春也紧紧地裹进了蓑衣里。由于今天在城里担搁了太长的时间,加上阴天的原因,这时天色已经非常幽暗,早已疲惫了一天的林晓春偎在于剑林的怀里打起了盹。想起黄天宏先前所说的话,于剑林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和林晓春朝夕相处已经一个多月了,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刑红在他刚来瑞恩城时为他所做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他虽然武艺高强,但在感情方面,却是白纸一张,和初生的婴儿没多大区别。说实话,这一个月来他过得非常开心,连林晓春罚他吃蔬菜对他来说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享受,以前所日夜追求的“安静的生活”也莫过于如此。但如果没有刑红当时的前后打理、左右调停,他于剑林可能今天还会在某个地方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虽然还是夏天,但连日的阴雨还是使人感觉有些阴冷。一阵冷风吹来,睡梦中的林晓春轻轻地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被于剑林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赶紧将林晓春紧紧地搂在怀里。想起病榻上的刑红,他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当晚,于剑林失眠了,自从回到白瓷小屋,他还从未失眠过。斜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听着屋外沥沥的雨声,他感到心中无比的烦燥。

下半夜,随着几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又在大地上响起。不一会儿,披头散发的林晓春再次出现在他的门前,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每逢雷雨之夜,林晓春就会逃到他床上,弄得他每次都要念着清心诀才能捱过那个晚上。

今晚,当林晓春再次钻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入眠时,他却是一点龌龊心思也提不起来。外面的雷声一声紧过一声,他的心里却依然是一片混沌。眼睛一闭上,就仿佛看到了林晓春的笑脸和刑红那关切的目光。该何去何从,他心乱如麻。

这时,怀里的林晓春不安地扭动了两下,喃喃地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梦话。于剑林轻轻地拨开了她额头几缕散乱的秀发,睡梦中的林晓春表情宁静而安详。于剑林突然觉得自己很木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从没有仔细观察过林晓春的脸。其实,林晓春谈不上有多漂亮,但她的面容十分清秀,尤其是睡梦中的她,看起来有如婴儿般安详。如果可能的话,于剑林真想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就这样一辈子这样拥着她、安安静静地躺着。

但突然,于剑林又想起了刑红,想起那时他和大佣兵团的人打架,是刑红硬是在身后抱住他,才没让他闯下大祸;想起他因为拒绝参加围剿兽灵人而被居民们围攻的时候,又是刑红护着他离开愤怒的人群;在山德森等人一个个受到袭击,而他成为千夫所指的时候,也是刑红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给了他最大的信任;为了搜寻于剑魔的下落,他在城楼上静坐5天5夜的时候,还是刑红陪在他身旁。又想到现在刑红虚弱的模样,他不由得一阵的心疼。

整整一个晚上,于剑林都没有合眼,来瑞恩城已经大半年了,他第一次感到了两难。即使是在他刚来那段时间,和西洋武士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他也没有现在这样烦恼。那个时候,他还有一条最大的退路——大不了一走了之。但现在,他连退路都没有了。他渐渐领悟到,如果这件事情他不能妥善处理好的话,他的结局将会很凄惨。

看看窗外的天边已经放亮,于剑林小心翼翼地捧起林晓春的脑袋,将胳膊从她的脑袋下抽了出来,又轻轻地将枕头给她垫好。随后,他施展轻功,从床内侧滑了出来,由于他动作十分地轻巧,丝毫没有影响到林晓春。望着依然在熟睡的她,于剑林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心地将毯子给她盖好。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是一片阴沉。虽然气温不高,但感觉有点闷,让人感觉非常不舒畅。于剑林站在院子里,踏着湿滑的草地,他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一片阴沉。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身后突然传来的林晓春的声音,“剑林,你起得好早。”

于剑林赶紧收起了他那副颓废相,换了一张很灿烂的脸孔,“早啊,貌似今天天气不太好。”

瑞恩城几乎延绵了1325年整个夏季的这场霍乱疫情,就像当初突然到来一样,也非常突然地消失了。随着大批的病人病愈出院,隔离区也一个一个地被取消,瑞恩城又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新元历1325年9月8日,在连续10天没有新的患者出现后,瑞恩城行政长官吉米·特里宣布,疫情已经过去,所有的隔离区取消,所有机关恢复原有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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