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的时候,青源才回到住处。
他眉宇间带着喜色,看见云雪迎过来,老远就冲着她笑:“猜猜,我在洞中发现什么了?”
“是什么?”云雪也很好奇。
“大发现,我发现了溶洞里的河水,有一段地方竟然是咸的——”青源一脸掩不住的兴奋,“云雪,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云雪细忖着他的话,有一个想法跃然而出。
“海水——”云雪和青源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
咸的海水,这就意味着溶洞有可能与大海相通。可是,在云雪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她的船是从外面的河流里漂到溶洞里来的,为这,在青源来之前,她就曾不止一次地去探过,但是每次,她就在溶洞弯弯曲曲的道路中,无功而返。溶洞里大的河流虽然只有一条,但是支流很多,往往走着走着,就离主要的河流越来越远。
“你那条小船,我也仔细看过了,是农家常用的采菱船,在连州一带非常多,我在连州住了一段时间,因此比较清楚。”
云雪不说话,将手中已烤好的兔肉递到他的手上,看他毫不迟疑地往嘴里放。因为开心的原因,他吃起东西来的样子,也是大口大口的,显得意外香甜。
“天天吃烤熟的东西,你看,我都上火了,嘴里还长了几个泡了……”云雪低声说,有意提醒他。
“我也一样的。”青源接过她的话头,“我的伤都已经好了,你也是——”他本来想说你的病也好了,又怕云雪不自在,忙改口,“你看你和我,呆在这里,总不是一个办法,家里人一定时时挂牵着我们呢!”
云雪附合:“我知道,我也盼着早些走出去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们是要想办法了,等,不是办法”她看向他,如果没有他在这里,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快就想离开这里。
不过,还是为他的发现感到高兴。
“明天,你带我去林子里采治清火的草药,我想林子里一定有很多——”
“好!正好我也猎点食物回来。”
“——你说的海水,你明天给我带一点回来。”
“好!”
她随意地说,他欣然地答。
这一刻,让云雪恍惚觉得,她和他,就像一对已相处多年的老夫妻,彼此间心意相通。
“即使溶洞与大海相通,只怕我们也难从这里面找到好办法,我听说,有些溶洞的地下河与海相连……”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若只是海水与溶洞地下河相连,那还怎么出去?
青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点点头:“别急,明天我再去看看。”
清晨起来,二人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向林子里出发。
林子里的清草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几脚踩下去,裤腿便浸湿了。小鸟在吱吱叫着,看见人来,也不避让。有松鼠还在休息,听见说话声,飞快地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上去。
云雪看着青源在自己面前,一路给她拂开树枝和灌木叶,一面叫自己小心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个男人,做起这些事来,显得是那么自然。
做他的妻子,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吧?不知外面是个怎样的世界,但是很显然,这是在古代,这个男人在对待自己的妻子上,做得显然无可挑剔。如果自己能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着他的妻子?
“在想什么?”青源问。
“哦,也没什么,”急忙唤回自己的思绪,“我在想,这附近都找不到我要的草药,我们还是要往里林子里走远一点。”
“没关系,我陪你慢慢找。”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清晨,笑道,“空气不错,我们就当作散步了。”
云雪受了他的感染,也笑了起来。
欢快地笑声,并没有赶走叽叽喳喳的小鸟,反而让它们叫得更欢了。
这一趟的收获,还是令云雪相当满意的——两只山鸡,一只狍子,一只狐,还有一大把草药和一把野木耳。林子里磨菇很多,但云雪怕有毒,不敢采,青源还直笑她胆小。
青源肩上扛着狍子,一只手上提着狐狸,看着云雪提着两只鸡都那么吃力的样子,一伸手,轻轻松松接过来就走,云雪抱着那堆东西跟在后面。
“你那识草药的知识,是跟谁学的?”他停下来等她一起走。
“我也不知道,心里觉得明白一些。唉,其实也就几种,当个江湖郎中还不够格呢!”云雪跟上来和他一起走。
“懂一点也很好呀,在这种地方,懂一点就有大用。”
他这是夸她吗?看他笑吟吟看着自己,云雪还是很高兴的。
“你打猎的技术也不赖呀,一棵石子,就令那狐狸断了腿,真是高手!”她反过来夸他。
“我的武功,当然高强了,不然当年你也看不中我!”他随口道,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虚地看她。
“我们是奉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成亲的吗?”这个,还是要问清楚。
“嗯,当然是。”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他从来不会让她觉得委屈。
“成亲几年了?”她低下头。
“你连这个也忘了?”他说不在意,但还是觉得郁闷,“一年!”
“对不起啊,什么都忘了。”头低得更低了,“后来呢——”
“我们成亲一年后,你就失踪了。”他抿着嘴,咬着自己的唇,一句一句,显得那样不情愿。这个男人,内心应该还是非常在意她的离开吧?“我找过你——”
……无语。
“我知道,是我母亲逼急了你,你才走的,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回去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你母亲?”
“嗯!连这个也不记得了?”他还是不能适应她的“健忘”,“母亲一直都说你对她不孝,不生孩子——”
“哦——”这个倒可以理解,古人都将子嗣看得很重,不生孩子,得长辈埋怨很正常的,只是才成亲一年,似乎也太急了些。云雪心里想着,当然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