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号了,他喜欢上在夜里写下每天发生的事。他也想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对什么负责任,对生命,自己的生命。
作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无所谓,别伤害你的父母,还有别让他们被伤害,而离开孩子的父母,你们错了。
今天九月十五号,一上午我只做了一件事。洗自己的鞋子,上面的泥巴太沉了。阳光一直打在我洗好的鞋子上。很好的感觉。而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没有鞋子穿了,阿渣笑着对我说“你废了”,我也说了“我真的飞了”。
每个人都喜欢说自己要飞什么的,在小学的作文里,或是在自己的博客上。但真的能飞吗?我还是相信现实。如果飞起来了,我害怕那时能不能做我要做的事,比如鞋子带我去陌生的美丽世界。
愿他会像乌鸦一样无忧无虑的飞翔,在麻将的绿色世界,空旷到离奇。
九月十六 晚上
昨晚我梦到自己是一只乌鸦,在大白天里任由我行走。在一片收完庄稼的田野上,吃着剩下的麦穗,很自然,至少我是一只没有被人追赶的乌鸦,我没有叫出什么声音。后来我飞了起来,静静的守候一片树林,直到乌鸦站累了我才猛的醒过来,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噩梦,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英雄的梦。
爸,今晚我想到你了。那时夏天你爬在树上给我捉很多的知了,那时你很年轻。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对我一直有很多的故事要讲,但我现在记住的就是你讲的关于乌鸦的故事。你说乌鸦口渴了是怎么自己喝到水的,我还是记得的。
他想在秋天和别人一样收成,但只有吃麦穗,他想播种什么在这个秋天,然后明年收获。
九月十七号
虽然这不是我要的音乐,但总比没有要好,原来我一直在找寻着。模糊不清的盒子,红色的气球。
荷尔蒙。
叛逆,插队上车。
今天我们几个排练室的时候都把上衣脱了,大发说“这是个*的天气,我们应该迎接它。”说完他的鼓便敲了起来,而节拍一直时快时慢。他很尽量力的把所有的歌都打下来了,我们并没有说他怎么了,至少我不在开口说这些事了。我看他的手开始经常抖个不停,他的样子很是颓废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我应该带他出去外面走走,而不是除了排练就是在寝室里呆着。那个天花乱坠的寝室不是年轻的永久归属,他习惯了有电脑的生活,而我想他还要有我们门前那颗树。
“大发,今晚到我那留一晚吧。”回家的路上他对我说:“其实我以前并不喜欢电脑的,但到了大学后除了电脑还有听歌,我不知道我能喜欢什么了。”“那你喜欢做什么?”“说真的,如果没有这乐队,我早不读了。”说完他久久的看着窗外的城市。这次公车上多了一个看窗外的人,而他最留意的是每一个在车站等车的人。他说:“以前我一直喜欢插队上车。”阿渣对他说“那下车是不是最后一个下?”“你怎么知道?”大发笑的问阿渣,阿渣没有回答。
我们和大爷一起吃,但并没有喝酒。因为大发不喜欢喝酒,直到他入睡前他对我说,他想戒酒还有少抽点烟。因为手一直抖,我不知道这是否有联系。现在他睡了,他梦里说话的声音很大,我还想再写点什么。但写不了,因为明天我想保持清醒。
他想用日记去找回正常的生活,每天早上看到阳光的起床,看到朋友入睡而入睡,是否他改变了,我想是在找寻,而盒子还是一样的。
childs,yui的新专辑,他带上阿渣的耳机,手按在门前那棵树上,他安静了许多“嘿,树,你多大了。”
歌里有孩子的笑声哭声,只要轻轻一个旋律便溅起了水花。
音乐让他思索还有失所,变得一样的懒散,还有那么安详,久久的望着那颗门前的树,它和我一样沉默的看着他,顺其自然。
今天是九月十八号了,我和阿渣的生活一直在安心的过着,大爷今天穿了我的那件红色的衣服便出去卖糖葫芦了。他说这样很显眼,而我选择了穿白色的短袖,因为怕晒。
早上起来,阿渣第一次主动拿cd和我一起听,里面放着的是childs专辑的歌,我不知道当时用话怎么说,只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也什么都忘记了。我靠着树,感觉很好,很好。我拿着丢下来的树枝画了许多的圆圈,阿渣也很莫名的在那些圈子里跳来跳去。他说第一个圈是小学,第二个是中学,第三个是高中,第四个是长春。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画着,而我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子,然后就走了,因为我不喜欢阿渣那样跳来跳去。一个大的圈子让他觉得无需再跳了。我们两人在一起什么无聊的事都会觉得是很伟大的发明。比如他喝水喝到沙子,都要想到沙子里有另一个世界。
今天我是这样过去的,而一些别的事我早就忘记了,好好睡吧。
他突然停下来了,因为他不相信这音乐是弹出来的,几个人都不信,我信了。
我相信音乐是心的问题。
今天是九月十九号了,下午我显得很虚弱,而阿渣和往常一样。在我们排练到一半时一个老师过来敲门:“同学,能不能先停一下,我们隔壁在开会。”我们停下来了,因为那老师就是给我们排练室的老师,而她同时也是一名学校里教就业指导的老师。她对我们很好,我看出来了。阿正和我都把音响关了,在我要收拾设备时,他拿着琴弹出了一段旋律,很慢很慢的弹出来,轻轻的轻轻的,像呼吸一样顺畅。我喜欢上这歌。我很认真的把谱子记下来,可能过了半小时后那女老师对我们说“你们继续吧,会议结束了”。这歌也完善了起来,我一直不相信是我们乐队的歌,很好听,如果这个下午没有这歌,我不知道我又是怎么一个样子,因为我很累了。
阿渣和琴开始有了以前第一次玩乐队的动作,像个孩子一样在摇篮里舒展,今天排了很多次,因为很怕会忘记这歌,旋律让我想到了走路,还有一些事,我们说过不提的事。
妈妈,是你在大声的喊吗?我怎么听到一个女人在叫,然后在我们的音乐里消失了,只有一些孩子的声音,还是那个女人是我的妹妹。
在childs的音乐里时常会听到一些关于孩子的声音,还有记忆。而他就这样睡着了。
那个街边卖爆米花的小伙子眼神让我相信,他已经被烟熏得黑下来了,我在回来的车上看到他,但我知道他是我朋友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了,下午三点左右我和阿渣去了酒吧,原因是我们找不到别的事干。想寻找生活的感觉,回来时是下午的五点左右。我看到车窗外的一个小伙子在奔着爆米花,他脸被熏得很黑很黑,而我想到的是他和我一样年轻。公车让我只是很短暂的看了他两眼,而我深深的记住了他的眼睛。是什么感觉我真的想不出来,只是被他的眼神说服了。他在火边不停的摇着苞米花筒,很安静的等待苞米花都能奔出来。朋友,他和我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年轻。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要和他做朋友,无话不说的朋友。我坐的公车驶过过后不知道他还要在那个地方等那爆米花奔出来等多久,我想他已经蹲了很久。他就在般若寺的门口,也许下次来这里时我会和他说上话的。酒吧我也还是会去,但不会醉着回家。
他说“没有人会对我们的青春负责,灵魂在等着给身体送葬,而我相信灵魂不死,永远年轻,夏天。”
这个早上醒来他回到了高二的暑假,那时和一个广西的朋友时常睡在一半身体被水淹没的房间里。那些水是那晚的台风袭来,那时的晚上朋友会给他讲自己心里最大的梦想,还有许多他家乡的故事。那个朋友实现了梦,他深深为他祝福,因为那个朋友是一个善良的人,叫胡仔。
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我想到了那个广西的朋友,不知道他还好吗,眼睛睁开,我给他电话了。电话里的他还是吃番薯说话的样子,“还好吗?朋友。”我问了他,“是你啊,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读书?”“我没读了,但在做自己很喜欢做的事,你读得怎么样?”“我还是很好的,有时会想起我们那时在深圳的日子,深圳是一个美丽的城市,而我们那时一直没有出去玩过,就天天对着石膏像。深圳真的好热,我还记得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去喝一块钱的可乐。”“恩,我也会时常想到那时的日子,那时一刮台风我们住的地方就会进水,早上起来都睡在水上了。”“恩,现在我们不会了。”“你现在学什么?”“我现在是读综合艺术。”“恩,好好弄,你喜欢的。” “大一回家的时候我给我奶奶画了一幅寿桃,她很喜欢。”“恩,我还没有给家里画过东西,以后要画一幅。”“那是。”“我现在还在床上,早上醒来时一直想到我们睡在水上的日子就给你电话,我还怕你换号码。”“没有,我怕朋友找不到我,所以一直用的还是那时在深圳买的卡。”“你真有心。”“恩,我要去上课,你也早点起床吧。”“好的,我会给你电话的。”电话刚挂,他有声叹息,但不大声。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两三年了,他现在在美院,而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搞艺术的,我是这么想的,他一直对我说:“我要画画去挣钱,给我外婆盖新的房子。”他对我说过他外婆给他很多学画的费用,而有一次他外婆拿钱给他时才知道放在床底下的钱都被虫子咬了一个洞,他外婆哭了。当时我听他说这个事时我不知道我是要好笑还是伤心,而他是很幽默的说着这事。因为他对生活的一切都是这么微笑的。还有说不完的笑话,而现在我们还会见面吗?那是在深圳的夏天,为了有冷气,我们喜欢在夜里做着有空调的公车在那个繁华的城市里走动。直到睡着在车上,有时会在一个喜欢的地方下车,然后站在天桥上看着这个有很多灯的城市。那时我们都说夜景很美,高高的楼,发光的天空,时常会出现烟花。但回忆起来那风还是在天桥上轻轻的吹过我们的脸,夏天。
两人一个月后都离开了彼此,也没有再见。我想到他可能是因为那个卖爆米花的青年。
这个广西的朋友我叫他胡仔,我会记得的。
今天我只为这事开心的过着,而别的我不想再写了,晚安,我的哥们。
一块钱的可乐。那个夏天过后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朋友,在梦里的梦里他追着那个朋友,追得他很累很累,连午睡那么一小会他都在梦里追着,而梦里那个朋友不再认识他了,只是在将要跟着人群远去的时候,对着他微微一笑,他也在追得满身无力时接受那个微笑然后哭醒。你要知道当年那个夏天如果没有胡仔他会被夏天热死而不是在天桥上和他吹着风。你懂的,像可乐一样的解渴。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很久,但生命只记下发生,至于那个青春,没有人会对它负责了。
我的一个朋友是罪犯,但是在小学的聚会上我们只是觉得每个人穿的衣服不一样,而没有人会在乎他穿着黑白的斑马服。和穿红色上衣黑色袜子的那个女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我们那时还是孩子,现在也是,都是一个孩子,只是穿的衣服不一样罢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二号,她给我电话,说我们小学的班长要准备举行同学聚会。我在这一天里是一直在幻想我们小学的聚会会是怎么样,一定会有很多的衣服和颜色,还有穿着性感衣服的女孩。那几个爱吃零食的女生也会去。我问了阿渣,阿渣说:“我想穿着罪犯的衣服去。”我们其实都知道只是想想罢了,没有机会去参加那个聚会了。而我会为聚会的过程幻想一遍。那个高个子,以前一直很沉默的,或许已经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了;那个喜欢欺负我们的瘦子,可能现在已经是那个地方的老大了;还有她的脸上也会变得有更多的笑容;还有每个人都会说出彼此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比如小学的班长会问某个同学说,“你看过《猜火车》吗?”然后没有人知道。而那个同学也会回问:“班长你去过云南吗?”结果谁都没有明白彼此要说什么,只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一个满满的礼盒,要让人看到。而我们没有去也只能说明,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能说的,因为我们说这里的雪会下到三月底,他们会说“你在什么大学?”
阿渣看我在幻想着这些事他只是拍了我的头说:“等我们回去了,我们也举办一个聚会,但不要叫班长,他以前打过我。”我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而今天接下来的事,和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