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相互之间的称谓,阿猫阿狗的叫着也是一个问题。公开场合下,称呼最好冠之职务,以示区别。这样一来,能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再说,蛇无头不行,通过职务可以明确上下级的关系,有事发生时方可上行下效,不会乱作一团。”
德叔漫不经心地扫了彭远树一眼:“至于现在的驻地,不可否认,稍微铺张了些,但这都是着眼于将来。黑手党要做的不能只是填饱肚子,太小家子气不利于发展,有些场面必不可少,人靠衣装马靠鞍,大家日后自然明白。”
树疙瘩搔着头憨笑:“嘿嘿,我也就随便一说。”
楚汉点头道:“对,与其日后人手多了再找地方,不如现在提前打算。这世道只敬罗衫不敬人,面子上的活儿,做足点没坏处。”
德叔的话仿佛打开了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门,大面积地照亮了大夥儿人生的前进方向。与会者雄心万丈,一个个像喝了鸡血一般的亢奋,恨不得立时便将黑手党发展成全华云最强大的民间机构。
出门做事得有个名头,直接亮出黑手党的名号有些不妥,经仔细商定,现阶段对外统一宣称青江商会。发展上以青江雪刀鱼为主突破口,伺机进入盐市。
翌日,众人精神抖擞地出门,各司其职。
白头翁杨进世故圆滑,处事得体,被委任为黑手党对外公共关系部主任,带着陈贵定做黑手党所需行头和商会牌匾。
瞿二、牟铁柱及樊远途三人负责打探消息,了解通州明里暗里各方势力的大致情况。
楚汉则与彭远树一道,联系通州各大酒楼饭庄,为青江雪刀鱼的面世做好准备。
通州最大的酒楼便是铜雀大街南头的临福庄,距祝府不过二里地,转瞬即到。
这福临庄架势极大,只门脸儿就占了十来间,气派非凡,和赵家醉仙楼比起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甫一进门,便有堂倌招呼:“二位爷里边请!想吃点儿什么?”
楚汉道:“我二人不是来用饭的,烦请小二哥通报一声,青江商会楚汉来访,有要事相商。”
小二谨慎地看了看楚汉两人身上的粗麻布衣裳:“咱掌柜的事儿多,怕没时间招待两位。不知您二位有何要事?”
自到了通州,楚汉这是第二回见到这种眼光,虽心有不忿,却强作笑颜道:“本商会专门贩运青江雪刀鱼,相信你们掌柜的会有兴趣。”
青江雪刀鱼名声在外,那堂倌不敢怠慢,一声:“得嘞!您二位先候着!”将信将疑地去了。
片刻之后,二楼上下来一个胖不隆冬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一双鼓了吧唧的鱼泡眼,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道:“福临庄掌柜范不同,两位有何见教?”
楚汉上前见礼:“范掌柜,鄙人青江商会楚汉,今日上门叨扰,是想同范掌柜商量一下青江雪刀鱼的事情。”
范不同不耐烦地挥了挥了手:“行了,行了,先看看货再说。路上两三天,发臭了没有?”
彭远树道:“现货没有,不过我们贩运的是活生生的雪刀鱼,不卖死的。”
范不同一下子拉长了脸道:“这位小哥说笑了。自古雪刀鱼出不了青江,天下皆知!本掌柜可没那闲工夫跟你胡扯!”
楚汉道:“范掌柜且听我一言!咱青江商会做的就是这雪刀鱼的买卖,卖的还真就是活鱼!”
范不同脸色更难看了:“看样子您二位是消遣我范某人来了!青江商会?抱歉的很,本人从未听说过,雪刀鱼若能活着运至通州,还轮得到你们?您二位请回吧!”
正下逐客令时,打门外又进来一个胖子,比范不同更甚,胖得几乎看不到脖子,稍微离得远些,这人就是一大一小两个肉球的组合。
范不同一见此人,满脸堆笑道:“钱老爷!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楚汉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拱手道:“如此,范掌柜的不要后悔才好!”转身便走。
姓钱的冲范掌柜微微点头:“且住!这两人是什么来头?”
范掌柜笑道:“回东家的话,这两人自称有活的青江雪刀鱼卖……”
钱东家没听完便笑得直打跌:“这年月,真是什么人敢说什么话!嘴上的毛都没长齐就敢来骗咱们福临庄……”
彭远树拳头一攥:“你……”
楚汉一把拉住,奸笑着道:“生意做不成也犯不着作践人,两位太不厚道了。若他日钱东家有求我楚汉的时候,这价格可就得比别人高出一倍才行喽!”
钱掌柜拍腿道:“我来求你?!好小子!你笑死我了!姑且不说你拿不出鱼来,就算你能把鱼运到此地,这通州城我钱不多不做你这单生意,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货卖出去!”
楚汉嘿嘿一笑:“那咱们走着瞧!”
接下来二人马不停蹄在通州城转悠了一圈,大大小小的酒楼去了五六家,半点实质性的进展也无。
大的酒楼一共三家,居然都是钱不多名下的产业,两人想当然地碰了一鼻子灰。小一点的饭庄一听三十两银子一条鱼的天价,都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饭庄一天的流水好的时候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一条鱼的进价就得这个数,谁能受得住?
两个人怏怏地顺着铜雀大街回去,走到州府衙门的时候,楚汉眼睛一亮:“树疙瘩……不,不,彭书记你看,这家不错!”
彭远树垂头道:“你没见门口写着转让的牌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