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部署

把汉那吉回来悄声对陈元铭道：“刚才鹰儿传回消息，有三万人左右的部队在向这个方向接近，大约还有六百里，想来应该是长昂了。”陈元铭皱眉道：“这么快！长昂还能纠集三万人？不是说他的部队溃散了么？”把汉那吉笑道：“我们有传递消息的手段，他们自然也有，来的速度也算一般。你放心，这三万人里，顶多有一半是长昂的嫡系，其余都会是胁从而来，就像我们也能让眼前这些人凑出个几千人的队伍一样，只要击溃他的嫡系，其余自然投降。”陈元铭点点头。

会盟仪式毫无影响地进行完毕，伊克汗一边让人将各部首领请到宴会地点，一边暗中着人调动兵马做应战准备，并特别交代，战斗结束之前，这些首领一个也不许放走，防止有人带人马来，即便不会首鼠两端、阵前倒戈，仅仅在这里占地碍事，还要欠个人情也是不爽的。随后正副盟主施施然来到宴会现场，与诸位首领们推杯换盏。两位盟主仗着自己背景深厚，偷奸耍滑、扯皮推脱也没人敢太过认真，在其余众将的帮忙下，只用了酒量的一点儿，便干净利落地把诸位刚刚找到好领导的豪爽汉子不论首领护卫全部放倒，而后往大帐一扔，招呼人看着完事儿。

之后便是战前会议，伊克汗首先发言：“长昂的三万部队现在想来已经在四五百里的地方，到达我们附近应该是在晚上，嗯，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想法？”林琅看了陈元铭一眼，得到同意的眼神，于是道：“我推测他们是盘算着在四五十里外休整一下，半夜偷袭，我们可以设置虚营，反偷袭一把。”一个伊克部的将领笑道：“你这个汉人娃娃前半句说得很好，但是为啥要等他们来袭营呢？我们趁他们刚刚休整，正是疲惫放松的时候，主动出击不是更好？”林琅因为那一句“汉人娃娃”摸着脸发愣，一时没有说话，黄瑞看了一眼，替他答道：“主动出击需要事先确定他们休整的地点，草原这么大，怎么确定？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岂不浪费了战机？还是在大营这个他们必然会到来的地方伏击更有效果。”另一个伊克部将领道：“他们从东北方向而来，能够作为休整地点的不过离得很近的几个地方，咱们先埋伏在附近，一小段冲锋就到地方了，照样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黄瑞笑道：“我们还是不要小看了敌人的反应速度，应该寻求最稳妥有效的方法。”这时，林琅看着陈元铭不以为然的神情，心道：他为何毫不在意我们说的什么呢？难道我们说的不对么？再略略思索，猛然一拍脑袋，道：“我刚才说错了，长昂在这草原上千里奔袭，目标巨大，哪会想不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到来呢！依我看，他要么在百里之外便放缓速度，借机舒缓疲劳，稳步推进，要么将计就计，等着我们去伏击，嗯！应该就是这样！”

旁边诸将一听，大都微微点头，巴根插言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林琅看看把汉那吉，伊克汗做了个“请”的手势，林琅继续道：“我想，他们若稳步推进，咱们便轮番骚扰，使其不得休息，步步诱敌，消磨其兵力士气，则可掌有胜机。若其将计就计，那必然也是营边设伏，咱们知己知彼，可以打他们个反埋伏！”说完看看陈元铭，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禁大是疑惑，心道：难不成还是不对？这时只听金易嚷道：“要咱老金说，大军对大军，直接冲过去****娘，还讨论个啥！”这论调倒是得到了一些粗神经的赞同，大部分将领则是面带嘲笑。

不想陈元铭双掌猛然互击，道：“金易说的不错！”众将领大奇，连金易本人也知道自己是闷着无聊瞎扯一句，讪讪道：“你就不要说反话挖苦咱了。”陈才子笑道：“我确实是同意的，大家想，所谓什么将计就计，一环套一环，呵呵！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计真能按计划实施呢？所以我想，待到傍晚时，他们差不多还有二百里左右，咱们便出发，到差不多一百里的地方，正是他们将要防备我们顺带休整的时候，但是却还没有真正开始防备，各项准备很不充分，此时直接冲阵，咱们跑了一百里，正好活动开筋骨，他们跑了八九百里，已经累个半死，先是我们的总共两千火枪向他们中军嫡系轰上两轮，轰死个两三千，打掉他们的士气，震慑住旁边助拳的，之后便硬碰硬，等若我们两万五对付他们剩下的一万二三千的嫡系，还是神完气足之师打久疲丧气之卒，岂有不胜之理？”众将沉默，把汉那吉一拍大腿，道：“兴获汗说得很好！就是要主动出击，在不可能的时机地点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这么办了！大家去准备吧！”众将忙得令而出。

待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陈元铭却不走，把汉那吉斜着眼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陈才子嘻嘻一笑，道：“这个，你看，刚刚我不也说了么，这战场瞬息万变，虽然咱方才说得很有气势，但那是给属下们看的，这个，为了保险起见，不若大部队出发之后，让我的三千蒙古兵在离营地三十里的地方挖上一些陷阱，等到冲阵之时，我的火枪队放完枪就从侧翼突出，在那陷阱边埋伏，万一主战场失利，你带着人跑到我这里，到时候我的陷阱加上五千奇兵一出，必然能扭转战局！如何？”伊克汗面无表情，点头道：“此计甚好！”不待兴获汗高兴，又道：“不过你的人都是精兵主力，做这些事实在浪费，反正我的火枪队素质比起你的太差，就让他们直接带着四千人在那里等着做奇兵好了，也不用什么侧翼突出，太麻烦！”陈元铭缓了缓，希翼道：“那我不带火枪队侧翼突出，只留三千人做奇兵如何？”把汉那吉憋着笑摇摇头，陈元铭咽了口唾沫，道：“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了！”说完扭头要走，把汉那吉一把拉住，笑道：“如此好计怎能不用，不过有你的五千精锐在主战场，恐怕很难用得上，我便只安排三千人就行了。”陈才子叹了口气，道：“大哥一定要如此，便将我的人安排到侧翼好了，我的精兵可以从侧翼分割长昂所部，必定能有大成效！”顿了顿，看着把汉那吉继续道：“不让我当奇兵，这个安排再做不到，这仗就没法打了，不若现在就带人逃回大明好了！”伊克汗眯着眼看着兴获汗，道：“你直接要挟我不就得了！我肯定会安排你在侧翼的！何必绕个圈子！”陈才子嘿嘿笑道：“毕竟那奇兵之计确实能有保险的作用，还是要用的，大哥可不要忘了，哈哈！好久没调戏你了！”把汉那吉无奈一叹，道：“你呀你！好吧！哥哥我记住了，必定不会让你失望！”言罢，两人对视片刻，一起哈哈大笑。

回到自己的大帐，陈元铭又将众将召集起来，微笑道：“这次战斗，我要求将我们安排在了左侧翼，最大的任务就是穿插分割长昂的嫡系，我要求你们跟着我，尽量不要做任何停留，不断地流动，明白吗！”黄瑞道：“你又何必身涉险地呢！有我们就可以了！”兴获汗心中一叹：虽然这话说地上道，不过我若真把你们扔在战场，自己撤了，以后还如何做人！面上笑道：“只有那几乎不动地硬碰硬才是真正危险，这不断流动着其实要安全的多，我之所以这样要求，也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得给大家更多平安，毕竟亲人朋友还等着咱们不是？”此话一出，众将脸上都不等地有些感激神色，巴根道：“汗能如此关心我等，必不会让汗失望！”兴获汗面带微笑，站起来拍拍诸人肩膀。煽情之后，陈元铭迟疑道：“我想将阿拉坦仓带到战场附近，由人看押着他，一旦长昂身死或者被俘，可由他这个在朵颜部有些名望的人出来招降，或许能有不小的作用，但又担心这跟着长昂来的有不少都是阿拉坦仓原先的对手，万一起到反作用就不好了，你们有什么意见么？”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林琅道：“还是求稳吧！不要带他了。”兴获汗笑了笑，向别人道：“你们认同林琅的意思么？”其余五人互相看了看，都微微点点头，陈元铭轻叹一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林琅留下。”除林琅外众人领命告辞。

陈元铭站到林琅对面，道：“你今天心思好像有些凌乱，不少事情做地都不如以前，是否因为还想着对这个部落的屠灭？”林琅沉默一会儿，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哎！”小陈搂着林琅的肩膀，道：“那这次我就让你带三百人在战场十里外看押阿拉坦仓，注意观察那些不是长昂嫡系的人的表现，若是他们在敷衍长昂，就可以将阿拉坦仓亮出，反之，不可！呃，难以判断时，可以参考阿拉坦仓本人的意见。嗯？”林琅微怒道：“不让我上战场，是在小看我么？”陈元铭摇摇头，道：“不，在你恢复正常状态之前，我想让你先逐渐找回杀戮的感觉，在旁边先看看，不要一下子投身战斗，如果一定要说这算什么，就算保护你吧！”林琅眼神复杂地看了陈元铭一会儿，坚定地道：“好！我听你的！”

陈元铭哈哈一笑，搂着林琅走出帐外，只见兵马来回忙碌准备着——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