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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万佛圣寺

一连串的伤病事件间让老头子有些疑神疑鬼的,怀疑是宫里惹上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天早朝后就率领着一大帮皇子皇孙和大臣浩浩荡荡的去长安城中最大的敕建万佛寺去烧香拜佛,还说要请了十八位德高望众的高僧回皇宫念经。

万佛寺在前朝就已经建立,不过前两任寺中的方丈大师很是精明,在开国太祖皇帝打胜仗的时候,曾经合着寺中大小僧人百余名,集体为太祖皇帝颂经祈福,当时就把太祖哄的龙颜大悦,下令拨款翻建,还赐了良田千顷,一下子就让这座寺庙成了长安第一寺。以后每一任皇帝都对其青睐有加,时至今日,万佛寺已经隐隐成为了大唐佛教界的领头人物。

我本人虽不信佛,但是对这个宗教也不排斥,不过到了万佛寺却对其有些反感了。这寺庙大得让人难以置信,寺里殿阁鳞次栉比,约有上百间之多,可以说仅次于皇宫了。寺中的僧人个个衣着光鲜,胖和尚处处可见,据知客僧介绍,全寺连挂单和火头僧人在内竟有五百之众。这些人当然是不事劳作的了,只是每天念经颂佛,而且眼光甚高,普通人家想做个法事也请不到,唯有王公大臣才能请得动大驾。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老头子本是威风凛凛的大威皇帝,可是到了寺中声音温柔的让我不寒而栗。其他的大臣很多在朝堂上都是敢顶撞皇帝的,现在也像一群小猫似的,生怕打扰了佛门清静地,虔诚的我都起了鸡皮疙瘩。我放眼望去,只有几个官员还是保持不卑不亢的样子,我赶紧记下他们的样子,以后要发展科技这几个人肯定是最坚决的。

万佛寺,顾名思义,全寺共供奉有整整一万尊大小佛像,不可否认,这些佛像倒是雕工精美,不过有一点让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时代的佛祖和我原来知道竟然长得不完全一样,作为一个印度人,他满脑袋一个个像小疙瘩的毛卷没有变化,样子要老大概二十岁,还有他的胸口却不是一个“卍”字,而是一朵花,看上去和香港的区旗有八分相似。

跟着老头子拜过了好几尊大佛,皇族们和几个大员都到偏殿休息,一般的大臣则没这么好的运气,被老头子命令去拜遍全寺所有的佛像,我心里估计每人大概要分到好几十尊,不知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明天还能不能早朝了。

奉上精美的茶水和点心,方丈便开始给老头子讲经了。上了年纪的都听得津津有味,年纪小的则是昏昏欲睡,梁厚好几次想跑到我身边来,但是每次都被旁边的公公拉住,苦苦相劝才作罢。我原来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一阵对佛教很感兴趣,反正此时也不能做什么,索性就听听,看老方丈有什么高论。

这个时代佛经大多还是梵文,老和尚也知道光念经文没几个人能听得懂。很聪明的讲了一些佛经上的故事,我小时候因为一直在写我的天书,老头子那时也没这么相信,所以我还是第一次来万佛寺,听着还觉得新鲜。这次讲的是割肉喂鹰的故事。(想详细知道这个故事的请看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

“我佛迦释牟尼将教义传遍天下,各国纷纷笃信佛教。其中便有一国,名曰‘毗尸’……”

迦释牟尼?我没有听错吧?不过我还是接受的很快,李白成了杜白,佛祖就是叫王小毛我也不会吃太大的惊的。毕竟佛教重要的是精神,而不是虚名。

故事大同小异,讲的还是国王为救一只小鸟而甘愿以自己代替,最后通过了考验成了佛。说完以后,老头子和几个尚书连声称善,仿佛临到他们头上也会做同样的事似的。

我突然兴起开玩笑的念头,便出声问道:“方丈大师,若那鹰不要吃他的肉,指明要别人的肉代,那该如何是好?”

我这么个少年的声音在一大群人中特别刺耳,大家马上都把眼光向我这边扫来,老头子有点不高兴,瞪了我一下,不过马上回过头去看着老和尚,看来也想听听有什么解决办法。

老和尚满是皱纹的脑袋上一下子有了点汗水反射的亮光,不过声音还是很镇定,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这位一定是七殿下吧,果然是聪明伶俐,极具慧根,殿下小时候老衲还抱过殿下呢。小师弟,今日正好印证你的修行,你来替殿下讲解,若合禅理,藏经阁便由你主持了。善哉善哉。”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确有个和尚抱过我,还摸着我的脑袋,搞的我当时在想的微积分公式都搞乱了。我那时一个劲的骂他“秃驴”,不过发音不准,听上去像“木鱼”,结果可想而知,神童之名再次响彻皇宫,不过我被迫剃光头达三月之久,而且老是被不知哪里来的和尚念经骚扰。

老和尚很会推卸责任,很成功的把矛头转向了他的师弟,我暗骂他一声“奸诈”,开始打量起他推荐的小师弟来。小师弟年轻得很,眉清目秀,不过脸上没什么庄严肃穆的感觉,倒像是一个刚入佛门不久的小沙弥。身上的袈裟是所有人里最破的,倒是给我几分好感。

“贫僧玄奘,见过陛下,殿下,各位大人。”小和尚开口就把我吓了一跳。

“唐僧!”我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那个唠叨的形象,配上这个相貌倒有几分相似,一时激动,嘴里竟然喊出声来。我暗道,千万别罗嗦,要是给我的解释超过三千个字,我一定要老头子派他早点去西天取经,只发给他一只猴子一头猪一批马和一个挑夫,要他耍着马戏去天竺。

众人又是一阵大惑不解,刚走到众人面前的小和尚也很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所谓的“唐僧”是个什么角色。不过还好没人出声,我也趁机捂着嘴巴低下头去。

“殿下的问题十分有趣,贫僧还是头一回听说。贫僧看来,那毗尸国王只要有了佛心,如何处置都符合佛理……”看来他不是很唠叨,我放下心来,不过也有着一点点的失望。

老头子插话了:“还请大师细说端详。”

“回陛下。在我佛看来,世上芸芸众生,皆是平等,不分贵贱,命由天注定,天道轮回,冥冥中自有天数。鹰,鸽,人,不论谁死皆是前世注定,半点勉强不得。贫僧认为,那国王之成佛,乃是为其有一颗善心,若那白鸽为鹰所食,那定是它前世做了孽。”

我心里一动,又开口问道:“若有人自称有善良之心,却要受牢狱之灾,难道也是前世注定?”

“然也,”小和尚想也没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真有此人,定是上辈子作孽太甚,虽有善心亦难逃劫数。”

“谢大师指点。”我暗暗想象无数前世大奸大恶之人聚在一起的壮观景象,不由吐了一下舌头。

其他王公大臣看我一个小小孩童也问了问题,顿时引起兴趣,开始纷纷提问,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我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静静听着。

小和尚口才很好,刚才是看我人小,所以简单的说了些套话。应付起各位大人,则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竟是有问必答,妙语连珠,人人满意。我偷偷注意了一下老方丈,他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有些尴尬的笑着。

我虽然原来就不怎么懂佛教的教义,但是我也听得出来,这个时代的佛教也不一样了。在好几个基本学说上都有了显著的不同,不过听小和尚娓娓道来,还是严丝密缝,滴水不漏。赫然又是一套完整的理论,看来几百年的修改和完善不是白费的。

我私低下把科学和宗教做了一个比较。就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所见所闻,可以知道,宗教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印度教可能没有存在过,欧美大陆来的人也并没有提到天主教的兴旺,佛教虽然很类似,但还是有不同。相反的,我带来的科学技术还是和原来那么管用,实验,测量,计算,一点点都差不得,知道的公理定理也全都适用。宗教的意义,难道只有作为精神寄托吗?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连后世都困扰的问题。我开始对这寺庙里的人际关系感起兴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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