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程双腿一软,瘫坐于地,余英凤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将过去种种如播放电影一般展示在余程的大脑里,那本是一段他想要忘记的东西,作为穿越者,这不是应该感觉骄傲的东西,可现在,余英凤将这段记忆唤醒,将余程的骄傲一点一点的扒去,这血淋淋的事实在余程的眼里异常的刺眼。
余英凤自己也是带了哭泣声,但她还是要将自己的声音发出:“现在,姐姐将这份恩情扳成两份,独留下一个‘情’字,对你姐夫倾心相待,执手白头,不离不弃;余下一个‘恩’字交予给你,你姐夫涌泉之恩情,也不需要你滴水来报,姐姐只要求你,不论站的多高,走的多远,在何时,在何地,见到你姐夫,必须恭恭敬敬地行一个大礼,真真切切地问候一句:姐夫,你可安好?”
余英凤的话语刚落,最先崩溃的还是母子连心的王婆,好似能够体会出二子王成往日的痛苦和辛酸,王婆大叫了一声:“哎呀!我可怜的儿啊!”
王婆凄惨的哭声,叫出了王成的不公,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将余程心里的骄傲刷的不留一点,余程改坐为跪,跪走着面向王成。
王成也是双目通红,见余程来跪,惊的就要站起,兄弟是秀才,老实巴交的他只感承受不起,可这个时候,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手不重,可看去站到自己身后的是余英凤,只好坐了下来。
丈夫是个什么性子,余英凤那里不知。于是先一步过来,按住他。
余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起身问道:“姐夫,你可安好?”
王成紧张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余英凤轻轻拍拍他的肩,给他鼓励,于是王成道:“……好……好!”
余程听后,附身拜了一次,起身再问:“姐夫,你可安好!”
这一次余程问的声音响亮了一些,王成回答也流利了一些。
余程再拜再问。王成回答也响亮了。
一嗑三拜之后,还没有完,余程再磕再问。声音更响。
众人看得明白,竟有附声发出:“姐夫,你可安好?”
等余程第三拜时,乡亲们的声音和余程的已然较为齐整了,简直是震耳欲聋,此情此景极为感动,情绪传染是很强烈的。
余程两磕三拜完成,竟然又是重重一磕,额头已经发红了。
众人本以为他又会起身问好,逼着气想一起喊,可余程没有起身,而是直接叫道:“姐夫,请安好!”
一字之差,前面是问,后面是愿,再次将这出戏上升了一个层次。
余程再来了两次起身再附身拜,也说了两次:“姐夫,请安好!”
神奇的是大家好像心有感应,都没有再和余程一起叫喊。后面的这一字改动的话是祝福,是祈祷,应该为是余程自己的愿望,不应该夹杂其他的声音。
三叩九拜是为大礼,不说今日,在古代也是最高的礼仪了。
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再做过,也没有人受过这样的礼,这次的事情尽管有些虚张夸大的成分,但洗刷掉王成的名声是够了。
三叩九拜之后,余英凤压着王成肩膀的手也松了,王成再也坐不住,红着眼睛起身就离开了,这样的场面让他心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怕失了礼数,干脆离开了。
余英凤主持了后面的事情,先是感谢了大家,而后告诉大家,余家要大摆筵席,最后送走各方心神同样震荡的众人。
王家留人帮忙收拾了一番,就回去了,王婆走时要求参与筵席的准备,余英凤没有拒绝。
人都走了,余家姐弟回到堂厅里。
“姐夫他没事吧?”余程问道。刚刚最后的事情,王CD没有出现。
余英凤道:“没有,这么多年的委屈现在一下子释放出来,是会难免失神,让他静一静也好!”
余程点点头同意。
余英凤看了余程一眼,拿出了手帕,要给他擦擦额头。
余程脸一红,退后一步,拿手胡乱的抹了抹。
余英凤只好收起手帕,叹了一口问:“今天姐姐做的事情,你可感到委屈?”
“没有!”余程摇摇头道,“是我有错在前!”
“那倒不至于!”余英凤再叹道:“姐姐并不怪你说什么休夫的事情,只是不想你误会你姐夫,我和你姐夫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多年下来,其实已经看不重那些名声什么的,哪怕我是举人,是状元,也会嫁给你姐夫,这是爱情,不是报恩,你不懂的。我今天这样做,其实是给王家人看的,王婆将王家家主的位子交给我,其他王家哥哥心里怎么会不怨,不论是从王家媳妇的身份,还是未来王家家主的身份,我必须要给你姐夫正名,就是委屈了你!”
“姐姐,你快不要这样说了,是想让我还一直愧疚怎么着?长姐如母,姐夫就如父了,我是应该尊重来着!”
“还姐夫如父!”余英凤笑出声,道,“以后啊,说话可要注意了,要动脑想清楚!”
“知道了!”余程一听余英凤又要开始说教,头疼了。
看到弟弟不耐烦,余英凤脸色又有些落寞,说道:“以后我说你的机会可不多了!”
“姐姐!”余程也想到了,连忙问,“你是要搬回王家?”
余英凤点点头,说道:“这是必须的,于情于理这里都是余家的祖宅,都是你的,你也长大了,将来这个家就要你来当了!余家的兴衰也和我不应有过多的关系!”
“姐!”余程脸色难看,问;“你不管我了?”
“傻弟弟,姐姐还有一件事情刚刚没有说,你知道姐姐结婚都两年了,为什么还不要孩子,还不是你姐夫不愿意,他心里明白着呢,姐姐有自己的家庭,如果再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你就不会照顾周全了,人有私心,姐姐自己也不敢保证生了孩子后,还会向以往那样对你,也只有乘着姐姐还有这么一点对余家的私心上,全力照顾于你,现在你醒了,难道真叫姐姐养你一辈子啊!”
这一刀补的太狠,余程又想哭了,连忙掩饰自己****的心神,要回主动权,说道:“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话来自另一个时空清代黄景仁的《杂感》,全文说的其实是怀才不遇的意思,并非是字面上的意思,可被余程用在这里,变成了自嘲,骂自己是白眼狼,是个无用的书生,看看,吊吧!用的真贴切!
句子是好句,可不好听,如果流传出去,绝对会受文官集团的封杀,人家才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呢,骂书生无用就不行,历代可没有少搞文字狱,这话就是群攻啊,骂了一大片啊。余英凤恨铁不成钢,一把揪住余程的耳朵转圈,道:“叫你再瞎说话!”
“疼疼疼!”余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