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白色,晃得人睁不开眼,这里是雪的国度,漫天飞舞的雪片,扬扬洒洒,看似轻柔,却也霸道无情,生生地将这一切掩去,只剩下一片素白……
若彩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厚厚的雪路上,四面的风夹着雪粒涌进了脖颈,凉意瞬间充满全身。若彩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继续在雪路上行进,心里沉沉的,一刻也放不下。想到皓雪城送来的新婚贺礼——凝雪香,雷诺说天下间只有一人会制此香,殷知雪。若彩听到“殷知雪”这三个字时心里不禁一阵绞痛,她还活着吗?一时又喜又忧,若她果真活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万俟翎醒来后见到她一定会高兴,而自己和翔也会松口气;可是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销声匿迹,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万俟翎痛苦地折磨,却在此时突然现身呢?
想得太久了,头好痛,眼前的一片白色更是刺花了眼睛,忽然小腿一软,猛地扎到在地上。若彩顺势坐在雪地上,清理纷乱的思绪,身上早就被雪水湿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走了多久,可是皓雪的王城到底在哪里?到处都是一片雪白,毫无踪迹可循,一路上更是没见到什么人,一切都如死寂般沉默。若彩一时不由沮丧起来,恨恨地捶着旁边的雪。
殷知雪,殷知雪,你到底在哪里?皓雪城,一定和她有很大的关系,送来那瓶凝雪香又有何深意?难道是为了万俟翎?可是这么久以来,他都在地宫一直长睡不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想利用翔对他的手足之情做些什么。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殷知雪,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你!若彩或地霍地站起身来,抖掉身上的雪,大步向前走去。可是刚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一空,周围的雪纷纷落下,身子重重地摔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
周围的风停了,还有暖暖的气息,若彩感到手脚有了力气,稍稍动了动。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若彩睁开眼,看见面前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眉目清秀,简单地裹着一件白色皮裘,头戴着同色的毡帽,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若彩。
“你是谁?”若彩开口问。
“本来以为捕到了一头大熊,没想到会是一个小丫头。”少年摇摇头,一副遗憾的样子,“你叫我严木就好了,既然醒了,就把这个喝了吧!”说完递给若彩一个水囊。
若彩小心地拧开水囊,一股浓烈的酒香迎面扑来,疑惑地看着严木。
“这酒可以驱寒的,喝了会很快暖和过来的。”严木解释。
若彩喝了一小口,可这酒实在太烈,才近喉就呛得咳嗽起来。严木见她如此不胜酒力,不禁笑了起来,走过来轻轻替若彩轻轻地拍背,“下次小心点,别这么冒冒失失地掉进猎人陷阱里了,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要是我晚去一会儿,你说不定就被冻死了。”
“咳咳,谢谢你,我没事了。”若彩止住了咳,可立马发现严木正亲密地替她拍背,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扯过毯子盖上,可是却发现另一件更严重的事——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
“你……”若彩惊恐地看着严木,还有愤怒,一时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裹着毯子。
严木见她这样,也明白了,但平静地说:“哦,我找到你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就给你换了一件干的。”仿佛换个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若彩只是死死地盯着严木,恨恨的。
“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你会着凉生病的。”严木加了一句解释。
若彩并不说话,只是怒目注视严木,要不是暂时使不上法力,一定立马杀了他。严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走离了几步,“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我去找些吃的来。”说着走到门口掀帘子出去了。
若彩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冰块砌成的圆顶屋子里,不由觉得奇怪,屋里竟然一点不冷,门前压着厚厚的挡风毡帘。这时帘子又被掀起,严木透进半个头来说:“其实刚刚帮你换衣服时,我是闭着眼睛的。”唇边勾起邪邪的笑。
“严木,我要杀了你!”若彩奋然起身,刚走到门口,严木却早已溜得不见踪影了,若彩气得直跺脚。
而这一切,都被一双冷冽的眸子看在眼里,冰雪的镜子折射出太阳的光线,泛着五彩的光芒,绚丽而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