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沐颜噤声。
凤目敛着清冷的寒光，看见重帘后的人影，目光转为剑锋，厉声道：“是谁？”
“知雪，”徘徊在心底的二字，终于在今天这一刻说出口，“我们，好久，不见了……”白衣胜雪，墨玉乌瞳。
一晃竟如隔世，自己还是帝释天的舞仙，于梨园锦绣里见到了那眉眼温润的男子，少女般的悸动。可是，心跳呢？曾经那么熟悉的心跳，如今早已不见，樱唇扯出一抹残忍的苦笑。
“是你？”知雪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极了高山上的冰雪，没有半点温度。
“你，过得好吗？”憔悴的嗓音带着喑哑。
“我？”知雪高高地挑起眉毛，“怎比得上你逍遥快活？”
“知雪，对不起。”这一声，饱含了满满的歉意和愧疚。
知雪一怔，这一声抱歉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回忆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回到那段初识的日子，缠绵悠扬的箫声，天上比目……美好的记忆却在瞬间被疼痛打碎，它又来了，蚂蚁爬进了骨髓，贪婪地吮食。我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从前的好，我对他只有恨，只是恨，渐渐地，痛苦消散了，知雪觉得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绑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你对我，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吗？”知雪语中含着怨毒，“你对我，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那你要我如何？”万俟翎勉强地笑了笑。
“我要，”知雪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骘，“你的命！”
“姐姐，你冷静一点。”沐颜试图阻止。
“好。”万俟翎却回答地很干脆。
“翎！”沐颜质疑地看着他，“你疯了！”
“既然如此，你不要后悔！”知雪道，‘情蛊’让她疯魔了，兴奋地期盼即将的血腥。
“姐姐……”沐颜刚想出言阻止，却来不及了，房间里弥漫着馥郁香甜的气味，知雪衣袖上的蝴蝶腾起直冲，没有了往日的翩翩之姿，此时只是杀人的工具，沐颜知道，蝴蝶翅膀上漂亮的花纹，淬着世上最毒的毒药，见血封喉，顷刻毙命。
万俟翎稳稳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看似美丽的凶器，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沐颜无奈之下，只好出手拦截，一道气波冲出掌心，将来势汹汹的的蝶群震开，于是那些美丽的小动物，顿时像破碎的花瓣一样跌落，沾满灰尘。
“沐颜，你竟敢背叛我！”知雪大怒。
“姐姐，杀了他你会后悔的！”沐颜甩袖收手。
知雪满是怒气地看着沐颜，袖里寒光一闪，直逼向万俟翎。
“姐姐，你……”沐颜又急又气，飞身施法在万俟翎身前布下结界，挡在知雪身前。
“沐颜，你快给我然开！否则我连你一块动手！”
“知雪，不要再伤害别人伤害自己了……”万俟翎破开结界，来到知雪面前，抓起她紧握匕首的手，深深刺进自己的心脏，将那一片雪白紧紧拥进怀中。
混混噩噩噩中，知雪听见刺破衣帛的声音，听见血肉骨头被刺穿的声音，胸口一片滚烫，那久违的温度，眼中却是一片殷红。久违了，那温暖的怀抱，久违了，那晴朗温柔的气息。这一刻，我们紧紧相拥，忘却了前尘。
“翎！”沐颜吓坏了，大声地喊着。
知雪这才如梦初醒，万俟翎滚烫的鲜血灼烧着胸口，那里有什么在跳动，往事蜂拥而来，曾经的美好，曾经的爱恋。睁开双眼，近在咫尺的，是魂牵梦萦的容颜，此刻却是惨白。
“翎……”知雪终于唤出来，千年的等待，寂寥的回响。
“我终于，又能听见……你叫我了……”万俟翎无力地说，嘴角也是同样的殷红，却弯成了笑意。
“翎，我疯了……”知雪泪涌如泉，看手中的匕首刺进的竟是他的胸口。
鲜血湿透两人雪白的衣衫，大片大片的红色，周围溅起的星星点点，经像极了那幅踏雪寻梅图，翎，你在多年前，就看到我们的今日了吗？
“知雪……”万俟翎慢慢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笑的样子了……”说罢手无力地垂下。
我知道你的眼泪早已流成海，鲜血慢慢溅透期待，利剑刺入胸口视线逐渐模糊，为何还能看清你容颜，我随着你的美慢慢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