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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止一只鬼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告一段落,我掏出还剩一半电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点。

我站在地坪里,十五瓦的街灯让一切都变得模糊,看什么都像坨黑影,让人脑袋发晕。房子四周的竹林也安静的可怕。

冷风吹过,让人突然打了个寒颤,我紧了紧衣领,蹲在台阶上点起一根烟。希望能多少驱除一下内心的恐惧。

或许是人类本能的驱使,石头李九斤两人也都渐渐靠在我跟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十分不自然。唯独老头背着手,站在地坪外面,看着漆黑一片的山林,显得十分突兀。

这样漫长的等待让我很不习惯,我想做些什么分散我的注意力,可除了抽烟我却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再次掏出手机,十一点十五分。我有些紧张,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像我一步一步逼近。时间在现阶段似乎远远不够用,真想它过得慢一点。

手指一烫,烟头落地,我掏出烟盒看了眼,已经空了。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我抽了将近十来根,我有些诧异,就像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烟瘾这么凶。

林子里忽然刮过一阵山风,惊起几只夜鸦鸣叫。与此同时,老头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手一挥,大喊,“起桩!”

我慌乱起身,才发现蹲得太久,血液不流通,两条腿都麻了。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最后一根木桩被安置在房子北面的鸡圈里,白天已经被我们挖出将近大半,取出来也没费多少工夫。随后,所有人在地坪集结,等着怪事发生。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十分钟。

房子内外依旧静的出奇,我不解,问道,“老爷子,怎么没动静?”

老头摇摇脑袋,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石头插嘴道,“都这个点了,它该不会睡着了吧?”

面对这个回答,我有点无奈。原本提着的心此刻竟然放松不下来,一堆人原本紧绷着神经,就为了迎接突来的变故,可是现在反常的平静,倒让众人有些手足无措。

夜晚的风越来越大,神台上的符纸也被吹得四处飞散。不一会,就有小雨点滴在了额头上,要变天了。

“不好!”老头突然惊呼,“娘个腿的,那东西在等下雨,符纸沾不得水。”

“都跟我进屋里去,要在下雨之前把它找出来”老头匆忙取出几枚三角符,分到我们手里,“一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用打火机把这个烧了”

说完,老头便率先跑了进去,我们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被落下。原本为了以防万一,原本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可是进了屋,才发现头顶的灯泡一闪一闪,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停电。

这时,头顶传来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像是什么东西在走路,老头神色一变,“在楼上!”

李九斤还在橱柜里翻手电筒,显得惊慌失措,老头不等他,一个人就跑了上去。我跟石头只好跟着。几个人刚跑到楼梯拐角,突然听到’砰‘的几下,视野一下陷入黑暗。听声音,像是房子里所有的灯泡都已经炸了。

因为变天的缘故,天上层层黑云,把月亮遮的严丝合缝,压根什么也看不到。老头似乎比较性急,几步踩上楼梯,也不在意是否看得见。

“你们自己小心,俺先上去探探情况”他丢下这句话,就摸着墙壁走了。

李九斤家的楼梯是没有扶手的,意思就是在一团黑的情况下很容易掉下去,想到这里,我的腿有些打颤,而且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等我掏出手机,绿幽幽的屏幕一照,才大概看清路况。

老头已经上了楼,往左边走廊一拐就没影了,我跟石头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

到了走廊,我左顾右盼,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于是我大喊了几声。

“在这里,快过来”是老头的声音。

我安心不少,正准备去,石头突然拉住我,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还记不记得,刚才老爷子是往哪边走的?”

被他一阻拦,我猛地醒悟,刚才老头明明是拐到左边走廊,可现在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这的确十分奇怪。或许是因为害怕与惊慌,我居然忽略掉了这种常识问题。

“你们愣着干啥,赶紧过来!”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听得很仔细,这个声音,绝对是老头没错。

我心一横,“不管了,过去看看再说,万一不对劲就烧符保命!”

我们来到走廊右侧,面前是一张木门。里面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我把手机举到玻璃前,除了看到一台电视机,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因为之间没有工作的缘故,日子过得很拮据,我曾把一台三星智能手机当给了手机店,充作生活经费。现在使用的手机则是比较老式的诺基亚型号,并没有内置的照明软件,屏幕光线强度甚至不如一根蜡烛。

为了安全起见,我朝房里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答复。我很是不解,明明刚才还是顺着声过来的,怎么一下就空空荡荡了。

我不敢贸贸然就这么进去,只好在门外等了一阵。等了四五分钟,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心说李九斤找个手电筒怎么还没来,从楼下到楼上前后差不多快十分钟了,就是钻木取火也不用这么久。

我跑到走廊边上,把阳台窗户拉开,朝下面大喊李九斤的名字,同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家的房子并不大,何况还坐落在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无论楼上楼下,就算用正常人说话的音量,也不会听不到。我又喊了四五声,可他们两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同时,房子外面也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用不了多久就会把符纸冲烂。我的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知作何打算。

正在这时,鞋子底部突然感到一股粘稠,一丝腥味也传到鼻孔里。我下意识用手机往地上照,差点吓一跳,原来地板里正不断渗出一股黑色液体。蹲下去仔细查看,才发现那是暗红色的血液。

我头皮一麻,起身想跑,一抬头,人却在一瞬间僵住,我隐约看到,走廊的另一头,此刻竟然挤满了人。

“我草。。。”我几乎是哭着骂出来的。

“这下麻烦大了”石头也吓的不清,拧开门把锁,就把我往里推,“快进去,避避风头!”

两个人连滚带爬进了房间,把房门栓的死死的,生怕它们跑进来。我靠在门上冷汗直冒,心说怎么数量这么多,这下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没过多会,门后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用脚死死抵住地板,关掉手机屏幕,生怕被它们从窗外看到。

一片漆黑里,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石头靠在身旁的温度。敲门声一阵阵,像催命符一样激的我头皮发麻。

过了几分钟,声音突然停下,我不禁舒了口气。

逐渐恢复平静的我,思路开始变得清晰,我想起了老头给我的三角符,忙从兜里取了出来,结果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我有些懊恼,明明刚才还拿来点烟的,关键时刻怎么就不见了?

没办法,只好问石头,“你身上有没有火?赶紧给我”

只听他浑身上下拍了几下,像是摸到了什么,“给!”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接过打火机的同时,从他嘴里闻到一股相当难闻的气味,就像是腐烂的味道。

“你大爷几天没刷牙了,怎么这么臭”

他反驳道,“别冤枉我,你要不提这事,我还以为是你放闷屁呢!”

我不再纠结这事,拿过打火机就往下摁,可能是手太抖,打了几次都没火。于是我把火量调到最大,猛的一按,火苗一下窜起来好几公分。把四周的一切都照亮了。

不亮还好,这一亮,就差点把我吓失禁。

我发现,天花板上居然倒吊着十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我们。离我最近的那个人舌头都快耸到我脸上了,恶心的很。

现在,我终于知道那股味道从哪来的了。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表情说不出的难看。那些倒吊着的人,看到我恐惧的神情,居然都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反手想打开门,却摸了个空。我心一沉,壮着胆子四处打量,才发现,门居然在我的头顶。

这下彻底把我搞蒙了,我再抬头,就看到头顶除了那些人,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具杂物。我突然醒悟,原来,真正倒吊在天花板上的是我们,而它们,才是站在房间里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双方居然互换了位置。这让我更加恐惧,但惊恐之余,我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虽然我改变了站立方式,但现在却感受不到那种大脑充血的紧迫感。————我使劲咬了下嘴唇,内心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肯定都是幻觉。

打火机烧的有些发烫,我条件反射般伸开拇指。房间里的一切,再度陷入黑暗。

原本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里,突然凭空出现这么多人,让我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拥挤感。我能想象得到,在我的四周,正漂浮着无数怪异的眼睛,像狼群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这时,我的左手手指感受到一股暖意,我才发现三角符已经开始燃烧起来。如同焚香一样,一点一点的火星往下蔓延。

一股无法言喻的难闻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闻起来很难受,就像工业原料与中药混在一起的味道。我努力把手伸到边上,可那股味道却依旧缭绕身边。

渐渐地,我开始感到晕眩,脑子里像是乱成一锅粥,恶心感十分强烈。

可还没容我吐出来,一股急剧下坠的冲力就开始让我措手不及,不及片刻,我跟石头就像沙袋一样,重重摔到地板上,发出两声闷响。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顿时一股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疼得我想骂娘。。

这时,房门突然被重重破开,一道光柱照在了我的脸上,刺的我眼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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