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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神秘的渊

梁文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哪。他甚至已经从一数到了四千一百六十二万零七百七十四。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哪。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大概快一年了。在这个世界,一个月是四十天,一年是十四个月,至于一天是不是八万陆仟肆佰秒,又或者在开始数数之前他已经待了多久,就不知道了。

本来他以为试着与自己的力量沟通用来打发时间。也许随着对力量的理解逐渐深刻,自己就可以打破禁锢离开。可在尝试了很多次之后,他只能无奈地放弃。不论他怎么努力,最终都始终停留在那个早就出现的奇妙感觉上,明明确定自己马上就能更进一步,却偏偏怎么都迈不出腿。

除了数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别的方式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

“你好”一个声音在梁文脑袋中响起,让他如遭雷击。他的脑袋里已经多久没有出现除自己以外的声音了?但这并不是惊喜的全部,当他努力地看向前方那片一成不变的冰雪世界,寻找声音的来源时,他居然看到那个让他无比厌倦恶心的静止画面出现了变化——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梁文的视线中,慢慢的向他靠近。

由于缺乏参照物,梁文并不知道对方究竟离自己有多远,而时间概念的模糊也让他无法判断对方到底走了多久才来到自己面前。可在他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时,他激动得想要呐喊哭泣。

“你好”对方再次开口,只是声音不知为何直接在梁文的脑袋里响起。

“你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出去……”梁文一口气问出无数问题,因为他实在害怕对方又突然离开。

“我是渊。”对方的样子在说话间竟然发生了变化,从一个苍老的长者慢慢变成一个少女,这样怪异甚至诡异的画面却偏偏让梁文有种“自然”的感觉。

“渊?”

“是的,渊。”少女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摸向禁锢住梁文的半透明“箱子”,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在“她”的手接触到“箱子”的瞬间响起,而“箱子”也突然碎裂并渐渐消失于无形。

“现在,你听清楚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渊的形象再次变化成一个兽人少年,“想要离开这个世界,需要六样东西。这六样东西曾分别被六位主神赐予各自的使徒。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离开这个世界,你将需要击败全部六位使徒以及所有的信徒。这并不容易,所以,你需要一支军队。而我知道,你已经拥有一支不错的军队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帮我?”尽管刚刚还无比期待对方能解救自己,可当对方真的破坏了封印救出自己,甚至将回家的方法都全盘道出之后,梁文反而疑惑甚至担心起来。能够轻易地破坏掉德伦特的禁锢,说明对方的实力远比德伦特还要强大,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自己?

“为什么?”又变成一位精灵幼童的渊哈哈大笑起来,“就当我是因为无聊好了。对了,你所拥有的力量,并非源自死神,所以,你并非不死的。至于你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嗯——或许你应该这样理解,它可以是任何一种力量,也可以什么都不是……从某种意义上,你也是神……”说完,渊不再理会梁文,如同来时一样迈着缓慢的步伐却瞬间远去,直到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当身上的禁锢已经不存在,梁文眼中的世界又鲜活了起来。虽然仍旧是一片冰雪茫茫,却让梁文觉得无比生动。

最近两个月里,德伦特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柯丽提三世不止一次想要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然而事务的繁忙让她总是没有机会能和德伦特好好地聊一聊。直到她终于收到德法特.鹰羽的亲笔信,表示精灵长老会已经同意,并希望就军事同盟一事与人类和矮人更深入地交换意见之后,柯丽提三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过去一段时间里,凯德人的进攻太猛烈了。

自从法蕾雅森林传出放逐法师大举进攻的消息后,短短几个月内,无数国家的领土上都出现了大型的隧道出口,凯德人的军队源源不断的从隧道中杀上地面,几乎席卷了整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凯德人究竟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兵力。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能够完成统一地下世界的壮举,成立了凯德领主国。但是毋庸置疑,这个新兴的国家已经展现出无比强大的实力。

比起法蕾雅森林,蔷薇帝国要幸运的多,或许是因为这片土地不存在太多的地下裂缝,凯德人无法迅速打通通往地面的隧道,以至于那些由堕落生物组成的军队直到最近几个月才出现在索尔科斯。好在当初梁文带回来的情报让拉德茨早已对索尔科斯有所关注,虽然谈不上极其重视,但的确做了一些部署和准备。因此,当那支接近三千兵力的凯德军队出现在索尔科斯时,并没能迅速打开局面。为率军驰援的加尔文女公爵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当加尔文女公爵带领着以血红之刺第四军团为骨干新组建的军队在数次交锋之后,成功将那支打着黑角领主旗号的凯德军队挡在图伦城外后,柯丽提三世短时间内已经不用担心凯德人对自己的国家会造成进一步的破坏了。

这让她难免会想起梁文那个年轻人来。如果不是梁的话,或许图伦早已被凯德人占领了吧?那样的话,帝国腹地将全部暴露在凯德人的面前。柯丽提三世揉了揉酸胀的脖颈,站起身绕过书桌,德伦特到了。

“尊敬的陛下,不知您有什么吩咐?”德伦特微微欠身致意,作为大贤者,他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对女皇鞠躬行礼。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柯林德,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过像样的谈话了。”柯丽提三世亲自为德伦特倒了杯茶笑着说道。

“很抱歉,陛下,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德伦特接过茶杯苦笑了起来。因为塔格雷萨斯将塞西莉亚就是终焉的载体以及他已经将塞西莉亚封印的消息分别知会了相关各方,使得人们在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凯德领主国对地面的入侵上。由于密达伦.威尔逊在蔷薇城中一系列耐人寻味的举动,让原本打算尽快回到蔷薇城的柯丽提三世不得不继续留在赛瑞斯城。一方面这里距离法蕾雅森林和黑岩堡垒更近,便于三方的消息传递;另一方面,也是和密达伦.威尔逊保持安全的距离——虽然密达伦.威尔逊并没有承认,但大量的情报都显示蔷薇城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神职人员与教廷骑士。如果密达伦.威尔逊真的决定依靠光明教廷的支持与柯丽提三世角力的话,女皇并没有太大的胜算。在拉德茨、加尔文女公爵等人都各自带领军队出征之后,柯丽提三世身边真正善于处理政务的人并不多,除了达米安.雅力士之外,就只有德伦特这位大贤者了。

“应该道歉的是我,柯林德,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的话,我也不愿意让您这样操劳。”柯丽提三世看着一脸疲惫的德伦特歉疚地说道,“假如你想要休息几天,我会同意的。只是几天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

“由衷地感谢您,陛下,可是我的疲倦,跟那些政务没有什么关系。”德伦特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两个月前,极北冰原出现了一次可怕的震动,这已经让我彻夜难眠,而前几天极北冰原边缘更出现了一次惊人的‘闪光’,更让我惶恐不安。”

“极北冰原?”柯丽提三世露出疑惑的表情。能够让德伦特感到惶恐不安的事情,一定不寻常。

“是的,陛下,极北冰原。那个叫做梁文的年轻人,就在那里。”德伦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将真相说出来,“极北冰原是真正的禁地,除了漫天的冰雪,那里什么也没有。当然,这是从前。直到有人证实极北冰原的边缘地带存在某个巨大的封印之后,人们才开始猜测那里是不是封印着什么可怕的生命。那个封印太大了,几乎是沿着北方领地的北部边境线,穿过教廷的部分地区,一直延伸到布尔凯。您能想象吗?一个多么强大可怕的生命,才需要这样一个堪称奇迹的封印来禁锢?”

“梁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

“不错,陛下,我当初的确是想要利用那个巨大的封印,所以才将梁封印在了冰原的中心地带。这样一来,即使他能解除我的封印,也未必有能力走出极北冰原。”

“他已经出来了?”

“我不知道,陛下。自从那次可怕的震动之后,我就担心我的封印会不会遭到破坏,然而这里的事情让我始终无法亲自去查看。直到前几天那次惊人的闪光出现后,我几乎可以肯定,梁已经摆脱了我的封印,虽然还无法确定那个巨大的封印是否可以阻止他离开极北冰原,但那次闪光太强烈了。而我更在闪光里看到了一些我不该看到的事物……这让我对那个巨大封印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你担心他会因为我们对他做过的事情回来复仇?”

“是的,陛下,我甚至可以肯定他一定会的。因为我们对他所做的,远比杀死他更恶毒。请原谅我的用词,但除了恶毒,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更贴切。他是不死的,陛下,而我却打算将他禁锢在冰原中心那个绝对没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以免有其他生物被他利用来破坏我对他封印。冰雪是没有生命的,死神的力量在那里没有用武之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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