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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你的路途

周路很悠闲的开着车,默不作声,却也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的相处模式,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说起来,这个男人很陌生,但是气息却很熟悉,让人放心,不可否认,人的磁场是存在的,有的是互相吸引,有的是互相排斥,而人,还存在一种,那就是最舒服的存在。叶秋池就是这么给周路定位了,一个让她觉得舒服的存在,没错,现在,就在身边,没有碰触,却能感受气息;没有言语,却能感觉到安心,踏实。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安全感了?似乎就常人而言,孤男寡女独处一车去向远方,也并非有安全可言吧,然而,对秋池来说,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言不语的陪伴,孤独萦绕着的自己似乎已经随着呼呼的风声逐渐远去。她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然是夕阳西下的光景了,眼前的景色让她不可思议,幽幽的湛蓝的天上白云朵朵,车边就是一条小溪,潺动的流水连接着那片天,那朵云还有水中灵动的生灵,风吹动着树,微微的颤颤的,就像她眼中的泪,眼前的一切,似乎过于突然,冷不丁的跃然于她眼前,没有丝毫声响和预示,这样猛烈的冲击,就像远处云头中的落日,鲜红而突兀,直冲心灵,她感慨在这么难的日子里,今天可以有这么舒畅的一天,看到这么和谐的光影。

左手边的男人,不在车上,她也懒得找寻,只是一如既往的蜷缩在副驾座上,幽幽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不急不躁,犹如岁月静好,时光不屑。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停下来,看看落日,听听心情,看云卷云舒?她把自己抱得紧紧的,来驱散寂寞与孤独,至少,拥抱还是温暖的。

当思想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那么,时空也不再转动,典型的唯心主义理论,然而,胃的感受却在提醒没有吃午饭的叶秋池,是否还能惦记一下最需要犒劳的五脏六腑。

她从车上跳了下来,才发现,周路支在不远处的隔离栏上抽着烟的样子,在日暮中恍惚,她迎着夕阳看着他,他似乎没有察觉,悠闲的用脚尖陆续的轻点着柏油地面,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在余晖下让她有点恍惚,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球场上奔跑的男子,那个帅气的男生,现在却想离他而去的男人。叶秋池木木的任由思绪飘荡着,她安慰自己,错觉吧,也许,只是夕阳太过耀眼,也许只是烟晕太过浓重。

她悄悄的从包里拿出了备着的三明治和咖啡,坐在马路牙子上,盘着腿,轻巧的吃了起来,她不想给他造成负担,也不想自己的动静会影响到这个男人的心情,她从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牵绊,可能,有人认为她固执,计较,太过小心翼翼,然而在她的词典里,对自己的描述是温柔,娴静,独立,恰到好处。朋友们说她活得太累,但是,当一个人已经养成一种习惯,怎么能轻易地可以被改变呢?而这样的独立,却是他给她的。她已经不再是学校里那个她了。

然而,这一切无一不落入了周路的眼中。他在反光镜里看到她蜷缩在座位上默默的流泪时轻轻抽搐的嘴角,以及傲娇的用手背擦去眼泪时的高冷,也看到了她那一汪透亮的眸子里黯然神伤,只是他不知道,她在经历着什么。他看到她轻巧的跳下车,她那娇小的身材完全不足以支持她能依赖一条腿的长度实现上下车的愿望吧,周路缓缓的笑着,轻轻地柔柔的,煞是有趣的望着眼前那个自以为没有惊扰到别人的女人。看着她望着远处的云彩发呆,望着她齐耳的短发利索的背在耳后。当她转身的时候,他抽了口烟,将自己埋在了烟雾里,掩盖着自己的视线。

周路很不解,一周前邀约自己的女人,那么热情,那么洒脱,然而现在眼前的她,却是这么黯然,这么静巧,安静的像个瓷瓶,眼睛里透露的那些不忍让人碰触的,到底是什么?看到她默默地走到一旁啃起三明治,他笑了,至少,她是个鲜活的存在,也是这旅程的伙伴。她是睡过来的,他暗自好笑,上扬的嘴角,弧度很好看,微皱的眉,和黛青色的胡渣,相得益彰。

他灭了烟头,伸了个懒腰,背着暮光,迎着她走去,把她埋在了他的影子里。

“你饿了?”

“恩。你来点儿吗?自己做的,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她从包里拿出玻璃的保鲜盒,每个三明治都被油纸包裹着,静静地躺着。

“好啊。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的确又累又饿,大小姐到是睡了一路,也不担心拐卖良家妇女。”他半开着玩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食物,边坐在她的身旁,叶秋池从他影子里露了出来。

“半老徐娘而已,若是真有人半道劫持,也算是本人颇有姿色,也算是对的起我出来这一趟。”她笑着说,可能是耀眼的阳光平射着她的眼睛,她闪亮亮的眯着望向他,笑脸迎着余晖,没了半点刚才的阴郁,阳光灿烂也就不过如此吧~

周路笑了,因为她的话,也因为她的快乐感染了他。风吹乱了她的短发,散乱乱的从耳背跑了出来,跑进眼睛,跑满了侧脸,他看到了她的耳垂,圆润而饱满,在凌乱的黑色发丝中,快乐的吟唱。她似乎并不忧郁,也许,刚才看到的是错觉吧,周路为自己的开脱。

如果她是长发,如果她穿了一条长长又飘逸的裙子,迎风而立,应该会更漂亮吧。但是没有如果。

夕阳下,马路边,大切旁,两个影子,交相重叠着,偶尔前仰后合,偶尔融为一体。至少,这个剪影让人快乐。

逐渐低沉的阳光,将影子越拉越长。大切逐渐的消失在这寂寞的公路上,只留下那笔直的分道线和两旁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郁郁葱葱,和车窗里飘出的淡淡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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