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岭威虽然心有疑惑,却没有阻止或者打断欧晴,让她继续说着。
“他脾气很暴躁,我妈做家务的时候他把水桶倒翻,家里的水留得到处都是。凉在外面的我们母女两地的衣服也常常被他涂涂画画甚至直接丢掉。叔叔不在家,他就对我母亲肆意的辱骂,说因为我母亲是个婊子,他母亲才会离开。”
“我们母女念在他年龄小,不懂事,也不去跟他计较什么。毕竟他是叔叔的骨肉,母亲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管教什么。有时候叔叔真的看不下去,就狠狠地抽他一顿。可是刚一打他,他就大声的哭,哭得邻居都能听到。邻居什么的就都来劝说,说不要打了,不要不打了,孩子没有母亲也怪可怜的。”
“然后叔叔的儿子就开始借题发挥,说自己的母亲,自己母亲在的时候从来不打他,现在老子有了新欢之后,儿子也不认了。”欧晴一段辛酸的话说下来,可是语气却怎么平缓?
“所以我们一直没办法治他,也就让他肆意妄为。我们就当他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懂事了就会明白我们的苦心了。 ”
“可惜啊。”欧晴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感叹,有些唏嘘,不过却像是在看电影、看小说时候的唏嘘,完全不是唏嘘她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呵呵,他不懂。我读高中的时候叔叔的儿子还在读初中,因为他实在是缺少教养,所以成绩自然也就不怎样,书没读到多少,每次考试成绩就算照抄也都是在半数到数十名之类,所以反而成了一个十足的小混混。小破孩一个,一位当混混很是潇洒和帅气,以为会有很多的掌声和鲜花,以为会有很多的女孩喜欢这种,****一个。”
罗岭威在这里的语气中,看见了一个原来的欧晴,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神态,才是原来那个正常的欧晴,不过接下来的话,就让罗岭威触目惊心了。
“有天晚上叔叔生病住院了,我妈妈去医院陪他。家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也没有觉得什么异样,所以当天晚上我关上门就睡了。可是半夜的时候却突然痛醒!”说到这里,欧晴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我才发现我被脱光了绑在床上,而叔叔的儿子,此刻正在我的身体里面工作。呵呵。”
欧晴努力做出平淡的样子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惨然的一笑露出半边牙齿,然后隐没在黑暗里面。罗岭威却感觉反胃,很想吐。
罗岭威终于忍无可忍,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欧晴吼道:“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欧晴,什么时候你编故事的能力和表演的能力这么出色了,你他妈以为这是三俗小说吗!你他妈一位这是恶俗的电视剧吗!这是生活,没那么多的狗血!你以为你装成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你还真以为我罗岭威是一个****啊!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怎么,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我们两人要说什么就别拐弯抹角的,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我罗岭威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罗岭威说完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状如疯魔,声音很大,估计河边的不少情侣都被惊动了。洋气点来说那就是歇斯底里。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情侣间分手的时候,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发生了超出了他们预料的事情后,他们宁愿欺骗自己说不可能。但是心里其实早就一清二楚,这就是事实。还偏偏要假装不是这样。罗岭威现在大致就是这样,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这样。虽然他心里已经偏向了这么一个残忍的结果,嘴上却是要狡辩,希望欧晴亲自告诉他,她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不是真的。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吃,很多事情都不能改变。就比如今天罗岭威站在这里,强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和胸腔想要爆炸的感觉。就比如欧晴几年前的晚上,被她那个叔叔的儿子拿下了第一次。罗岭威现在想到了一个比较喜剧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自欺欺人!
“你看,你还是这幅样子,说明你还是一个**丝。”欧晴的语气又再一次变得平淡起来。
这一刻,罗岭威看着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欧晴,突然升起一股很是怪异的敬佩之情,至少这个女孩,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能这样活着,就是一种不容易了。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以为生活就是你所经历的那样已经算是痛苦了,以为局调就是像新闻联播那样一片和谐么?**丝就是**丝,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你没见过就不存在?就是小说就是电视剧?呵呵。你说你变了?变得厉害了?你还是那个鸟样?”欧晴摇着头看着罗岭威,眼中充满了不屑。
这时候的欧晴语气倒是和原来很像,和哪一个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要调戏叶慎独的欧晴很像,和那个肆无忌惮的和王梦婕开玩笑的欧晴很像。可惜,她也只是像而已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欧晴了。如今的她,就像是彻底的撕裂了面具的魔鬼,已经将人类本能的伪装给丢弃了。这样的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悲的,更是可怜的。
甚至这时候的罗岭威都听不清或者不知道思考欧晴说的侮辱性话语,也丝毫不会像原来那般恼羞成怒。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没有报警。”欧晴等了一会儿后就继续说她的故事。
“因为他是叔叔的儿子。叔叔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把他的一条腿打断了。”欧晴说道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同情,也不可能有什么同情。而且,也没有什么愤恨,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是在说将一条狗的腿打断了一般。不,对于很多有同情心的女孩来说,一条狗的腿断了她都会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儿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次叔叔把门关的很好,任何邻居来敲门都不开。叔叔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原谅他,原谅他儿子。我妈妈泣不成声,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叔叔的儿子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回来后再也不像以前放肆暴躁了,但人却更加阴沉。可能是一条腿断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他见我有些害怕,我见他也有些害怕。我们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甚至害怕我的房间,害怕这个家。所以我想要读大学,我要离开这里。所以高中三年来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变得堕落,变得一蹶不振,而是发奋读书。因为我还是知道一个道理的,只有读书,大致才能改变我的命运,如果我在高中就混下去,那我一辈子大概就毁了。我想想就觉得不能,我要让那些对不起我人看看,就算不报复他们,也要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羡慕嫉妒!所以我努力了两年,考上了复旦大学。”
罗岭威心跳到现在才平复过来,又做回椅子上。但是这么大的信息量的冲击,他的肚子还是不太适应。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上了大学之后,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我从来就没有回去过那个所谓的家。暑假没有回去,寒假过年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呆在寝室里面过的。寝室里面还算很有人情味,过年三十的那天没有停电,通宵,我就抱着电脑开了一晚上的电影,虽然后来自己就睡着了。”
“读大学的这一年来,我也从来没有在问着叔叔和我妈开口要过一分钱的生活费。叔叔和妈也算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欠他们的东西,也算是在叔叔的儿子将我强奸的时候,这些账单就都一笔勾销了。将来我不欠他们,他们也不欠我了。所以我不想再问他们要一分钱,如果要了钱,那就代表着我又欠他们了。所以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问他们,像他们求助。”
“我不恨我妈,我妈那个人我知道,老实了一辈子,懦弱了一辈子,所以在叔叔的儿子欺负我们娘俩的时候她选择了隐忍,在我被强奸的时候,也选择了隐忍。他能找到叔叔那么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也不容易,离开了叔叔之后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所以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是常人之情。”
“不过,我却要自己养活自己了。刚开始我没有找到雷霆会所的工作的时候,我就是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做兼职,发传单搞销售之类的。后来我发现我身材样貌还算不错,所以就去做礼仪小姐,这个收入一下子就提高了,如果能找得到工作,哪一天下来就能有好几百,如果一个月能做两天,那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能够了。”
“如果我要是真的就这样的话,能顺顺利的做兼职做四年,将我的生活费还有今后三年的书学费全部都凑够,那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局。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将来大学四年就可以平平淡淡的度过,不会有什么污点,说不定还能真正的谈一场天爱,不惊天动地,没有生离死别,说不定将来还会结婚。如果就算是最后不能在一起,那也是相忘于江湖,将来回忆起来也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不管怎么样,都比我现在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