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市依河而建,最繁华的地方自然也是在河边。夜晚河边灯火通明,如同天街一般。此时正值夏天的“三伏天”。老话常说的三伏指的是初伏、中伏和末伏的统称,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每年出现在阳历7月中旬到8月中旬。现在是七月底正是最为潮湿闷热的时节,不少游人喜欢在夜晚坐在游艇中,不仅可以吹着凉风解除一下夏日所带来的闷热,还可以欣赏河边的各式建筑。
晚上七点,蒋玉燕从分局下班,换下了身上的警-服准备回家,隆庆市依河而建,自然蒋玉燕的家也在河边。
在回家的路上她开始寻思自己晚上吃什么,作为一个单身女性,晚饭自然也就糊弄口就完了,吃一个苹果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显然她打算减肥,虽说她真心一点都不胖。可女人就这样,本来不胖可是一照镜子就觉得自己胖,而男人则是越照镜子越觉得自己身材好。
她走着走着却发现就在前方岸边停着一艘小船,岸边则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种小船是过去旧时候那种渔夫打渔用的小船,船身为木质,只靠两只木桨划行,而这种小船在隆庆市已经濒临绝迹了。
蒋玉燕出于职业的敏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快跑上前,拨开了层层围观的人群,往小船上一看,果然真出状况了!
就在木船的甲板上有一个人正躺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在明亮的灯光下,裸露部分的皮肤就像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清身上的血管,让人感觉轻轻一碰就会破裂。双眼紧闭,就在蒋玉燕看他的时候,双眼突然睁开,吓得蒋玉燕退后了两步。待她冷静下来再看去,死尸分明还是闭着眼的。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蒋玉燕将疑问按下,朝身边的正在围观的一个大妈问道:“受累,问您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个死人啊。”
大妈面带惊恐,毕竟在外遇见死人这种事并不常见,她咽了咽唾沫说道:“别提了,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们这群人正在那里跳广场舞,就看见那个死人划着小木船打远远的过来,因为这种小木船都是我们那个年代才用的,所以在水面上特别扎眼。等小木船快到岸边的时候,那个男的突然直接倒在船上。我们才凑过去一看,竟然发现划船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其中一个甚至差点心脏病发作。”
蒋玉燕再次问道:“从小船出现到现在大概有长时间了?”
大妈狐疑的看了一眼姜玉燕道:“大概有七八分钟了,看见尸体之后我就立刻用随身带着的手机报警了。姑娘,你打听的这么清楚干什么?你认识这个人?跟他什么关系?”
蒋玉燕用手揉了揉头,露出一丝苦恼道:“现在没关系,但是一会就有关系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警车上特有的警铃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一分钟后,三辆警车已经开到了岸边,以一个身材高大,眉头紧锁的中年男子为首的刑警陆续从车上下来,开始勘察现在,寻找有没有可利用的线索。
蒋玉燕在人群中朝为首的中年男子挥手喊道:“秦叔,您来了?”中年男子这时候也朝她看来,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点道:“小燕,你怎么在这里?”一边说一边向姜玉燕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了一边。
“正好你在这里,来说说这是什么情况?”秦政说道。
秦政,男,汉族。年龄43岁,身材高大,职务为南城分局重案组组长。
蒋玉燕脸色也不怎么样,将刚才从跳舞大妈哪里得到的信息又重新说了一遍,最后道:“一会我也跟着回局里吧,孙大爷最近身体不好,他孙女今天发烧了,而他自己高血压又犯了,就别让他回来了。正好我现在没事,就回去吧。”
秦政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安,他从警二十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危险。很多人都说警察不作为或者贪污腐败,都说军人值得崇拜可是警察却遭到人侮辱。其实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据统计平均每年就有400多名警察因公殉职,他们的名字绝大多数都不为人知晓,可正是这些人维护着社会的治安,保护着百姓的生命安全。这些年秦政经历过的那些危险让他生出了某些预知感,比如对危险的判断。而这次不安源头好像就是眼前的蒋玉燕。蒋玉燕是烈士遗孤,她母亲当初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的父亲蒋建国则是秦政当年在刑警队的“师傅”,后来蒋建国为保护两个女孩,在与三名穷凶极恶的歹徒牺牲。死前将年近三岁大的蒋玉燕托付给秦政,这些年下来秦政早已将蒋玉燕是为自己的女儿。
而避免未知危险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于是他说道:“好吧。那你就跟着回来吧。”
与此同时,刚刚跟姜玉燕说话的大妈轻轻地拍了拍身旁正在记录的刑警道:“小伙子,那丫头是谁啊,怎么被那个男的带走了。”
青年刑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那个男的是我们头儿,女的是我们重案组的姜玉燕法医。”
大妈听罢,露出了一脸惋惜,哀叹一声道:“挺漂亮的小丫头,当什么法医啊,真是可惜了。”
三个小时后,穿着白大褂的蒋玉燕脸色异常复杂,一边将尸检报告交给了守在检验室门口的秦政,一边说道:“死者的年龄,根据骨龄判断在二十岁至二十二岁之间,身高为170cm。可是就是这具尸体,却有两个疑点。
第一,死亡时间。从尸体上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凌晨2点到三点之间。可是据现场跳广场舞的大妈交代。她和周围的十几个人都看到死者在今晚划着船,直到岸边才倒在船上。这就与死亡时间发生了冲突。我很好奇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是如何划船的。
第二点,死因不明。死者的死因看起来像是溺水而死,但是淹死的人,因为落水后在水里极力呼吸,会把水吸入肺中,如果挤压胸部可以从鼻喉中压出积水。可是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不但肚子里没有水,连肺里也没有水,这种情况证明死者并不是淹死,而是先死去,再落入水中,如果推断没错那就证明死者并不是溺死的,可问题来了,死者的真实死因我们竟检验不出来,因为他的身体除了重度肾虚以外,可以说其他剩余的脏器没有任何的疾病。而他的骨骼曾有两处骨折的痕迹,一处是大腿骨,一处是左手小拇指。大腿骨和小拇指疑似是被人用钝器砸断过,可那也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哦,对了,我们在死者左手小臂上发现了十多个针眼,可以判断死者生前曾经有过吸毒史。还有就是我们在死者的左胸上发现一个刺青,是一个倒立的五角星,上面还带着一个羊头,好像是西方宗教里的恶魔。”
秦政眉头皱起,心中那一丝不安再度涌起道:“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死者名叫吴远杭,年龄22岁,籍贯福建省龙岩市,初中毕业。高二时辍学,伙同十几个同乡的青年,组成了名为‘狼族’的青年半涉黑团伙。参与过十多起暴力伤人案件,以及一些贩毒活动。而死者吴远杭在这个团伙中为二号人物,绰号‘狼帝’,充当‘军师’的职务。09年12月下旬因一起毒品交易与另一伙当地涉黑团伙火拼,造成外围下属成员三死、七伤,导致其整体实力下降。后来这个团伙于10年3月被龙岩警方的一次扫黑行动中打掉。二号人物吴远杭流窜到他省。这个家伙身上背了三条命案,早就上了公-安部的A级通缉令。
他死了,无所谓。可这已经是这个月本市第三起类似的命案了。其余的两起分别发生在城北和河西。一个是亿万富豪,林兴盛。一个是摇滚歌手孙奇。所以影响非常恶劣。”
姜玉燕发出了一声惊叹:“啊,不是说孙奇和林兴盛都是死于突发心脏病吗?原来也是这么死的。”
秦政将尸检报告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这案子已经不是咱们能够去破的了,如今也只好去找那个混蛋了帮忙了,想必他一定会很得意吧,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会提出什么要求。小燕儿,你也跟着吧,起码去去晦气。”
“去哪里?”姜玉燕问道。
“龙门街。”秦政答道。
“龙门街?!你在开玩笑吧!”姜玉燕难以置信的说道。
秦政难得的笑了笑,并不解释。
蒋玉燕这么惊讶是有原因的,龙门街听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是隆庆市最大的酒吧聚集区,这一条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吧、夜店,是个十足的销金窟。
三十分钟后,秦政将车停在了龙门道上的一间酒吧门口。姜玉燕说实话挺惊讶和不解的,办案子却去酒吧,难道说犯罪嫌疑人就在酒吧?
这是一间看起来并不大的酒吧,两盏老式带有玻璃罩的油灯挂在酒吧的两扇大门边上,而油灯下面则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道:迪门酒吧。整个酒吧从外面给人感觉分外的诡异。
但是她发现一路上都满腹心事的秦政在看到这间酒吧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他直接拉住木门上的铁青色把手,大步走了进去。既然秦叔都进去,自己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