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而行,出了京城以后,他们的速度越发的快了,一路上马不停蹄,似乎每一个人都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在赶路,慕容景锐也是如此。
北郡的事情时刻牵动着他的心绪,事情发生了这么久,粮草一旦进入军营,想要挽回就太难了,他们必须赶在粮草进军营之前截断他们。
唐四受伤在顾城,慕容景锐已经飞鸽传书让陆将军暂缓动作,但是却只能拖延一时,时间一长,定然会引起怀疑,若是这个时候突厥进攻,不知道将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好在一点的是,这一次突厥带兵的并不是昔日与他棋逢对手的布拉格,不然的话,想必早已分出胜负。
一路上,慕容景锐的神色似乎并不好,像是在担心北郡的事情,琼华看着都觉得揪心,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担忧,但是看着慕容景锐的脸色,心中也跟着忧虑起来。
倏然她想到云将军的话,上一次就是抢劫粮饷的强盗就是华氏暗人,她是不是可以……
不行,绝对不可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华氏的势力,若是不能得到慕容景锐的信任,只会连累了文若勋。
马车的晃荡让慕容景锐微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琼华似乎在沉思什么,半天不见动静,脸色看上去像是犹疑不定,慕容景锐眉心深蹙,伸手握住她垂在一旁紧握着衣裙的手,低沉的问道,“在想什么?”
“啊……”琼华惊疑之下回神,看着慕容景锐的样子呆愣了一阵,意识到他的话,微微摇了摇头,她想还是算了吧,毕竟她并不能真琢磨清楚慕容景锐的心思。
毕竟之前的刺杀,以及皇后的小产,这些事事都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
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在周城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落脚,几人面色冷冽,刚在客栈门口停下,强大的气场就已经将周围的人群逼退几丈远。
慕容景锐从马车上下来,伸手搀扶着琼华下了车,他警惕的朝周围看了一眼,眸色略微暗沉了一些,牵着琼华进了客栈。
赶了一天的路,慕容景锐那几个手下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必须要养精蓄锐,不然还没到北郡,怕是早已在路上出事。
安排了房间,客栈的小二领着他们几人上楼,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几个面色和他们如出一辙的男子跨进客栈,几人相视一眼,要了相近的房间,稍作休息。
晚饭是慕容景锐派人送到房间的,慕容景锐似乎有事,从将她送到房间安排好,就不见踪影,琼华知道他一定有事情要安排,便自己用了晚饭。
梳洗过后,她并没有困意,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一路上颠簸不堪,但是她一直被慕容景锐护在怀里,也没有太多的不适,所以累倒是没有觉得,只是心中思绪纷乱,有些理不清头绪,索性出了房间。
她知道也许慕容景锐发现她不在会担心,但是此时的自己心中总觉得有些烦闷,更担心宫里的情况,虽然慕容景锐对于那个皇位信心十足,可是总觉得有太多的不安。
如今她这种心态,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她身为沈氏后裔,慕容景锐从她父皇手中夺取皇位,如今却又不能完全掌控朝中势力,她应该是高兴才是,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是比起若是这个皇位落在其他人手中,她宁愿那个人是慕容景锐,他登基不到一年,连她在深宫都能感受到正齐的变化,也许当初,父皇早该让了这个位置。
走在二楼厢房的走廊上,她记得刚刚店小二又说后院有个凉亭,她倒是可以去坐坐,然而刚走到楼梯拐角,一道身影顷刻间站在他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琼华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身上的佩剑似乎泛着幽光,她惊吓之余正想开口喊叫,来人倏地跪在她的面前,冷声道,“公主切莫惊慌,属下孟旋奉云将军之命,保护公主安全。”
听到对方唤自己公主,琼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差点叫出来的声音咽回肚子里,警惕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声道,“你说你是云将军派来的,证据呢?”
男子见琼华满脸的戒备,便从腰间掏出令牌,给琼华过目,证明自己的身份,琼华看后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才算相信他的话。
“云将军怎么知道本宫不在宫里?”琼华四下望了一眼,确定没人,才让面前的男子起身,继续顺着走廊向后院而去。
这里毕竟人多,若是碰上慕容景锐,她还真不好交代。
男子默然的跟着,一路上对琼华的疑问做出解答,不管她问什么,都是一脸的冷酷,丝毫没有一点动容。
琼华从他口中得知,自从上一次之后,云柯已经派人混入御林军,甚至有人专门负责琼华宫的安全,从慕容景锐带着自己出宫开始,他们已经在后面跟随,一路保护。
知道他们这样一路跟随只是为了保护她,并不是想要对付慕容景锐,她的心也就放下了,其实她还是很怕云柯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迁怒如今的慕容景锐,尽管云柯现在为她所用,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很难掌控他。
毕竟他心中住的仇恨和哀默太深了,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
静默的空气中隐隐透出一种沉重,慕容景锐放任京城不管,将皇宫全部留给苏氏,这样的做法不可谓不大但,若是这个时候靖国公占据皇宫,号令群臣,那么他的皇位就岌岌可危。
这个江山是苏氏的,就算她父皇不在了,也只能是慕容景锐的,还轮不到苏氏。
“孟旋。”琼华似是想到什么,冷冷的开口唤了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冰冷,掷地有声。
“属下在。”孟旋闻言条件反射的倾身跪地,等待着面前的主子下令,云将军交代,唯公主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