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被文若勋轻唤回神思,目光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以然的说道,“我梦见……他受伤了……”
那个梦那么的鲜明,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不敢去想,好像那一幕就在眼前。
文若勋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暗淡,却还是轻声安慰道,“那只是个梦,别想那么多了,再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早。”
看着她这个样子,文若勋再也不忍心说出太过苛责的话,之前的冷漠也被现在的柔情所替代,他知道昨夜她定然受了惊吓,她一直是高傲的,什么都不肯说,他们一直保持着君臣之礼,从未逾越过。
只是这个时候,看到她眸中的慌乱和无助,他心疼至极,他们都一再的怪她乱了计划,怪她不肯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程走下去,他们却忘记了,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被灭了家族和亲人的女子。
他们将他们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却忘了她的孤苦和无助。
文若勋心中自责,他对她用情至深,却从未去体会过她孤身一人,身陷宫闱的痛处。
琼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似乎依然黑沉,但是心中却依然难以安定下来,目光沉沉的看着文若勋,有些哀求的说,“我们快点赶路吧,早点到汉州,也好早日知道他们的情况。”
昨天她就不该往回赶,她就应该一路追过去,也不会这么的担心,只要他在身边,她似乎什么都不怕。
文若勋看了一下天色,却并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说,“我去让人准备,娘娘可以在休息一下,可以上路的时候臣会来叫娘娘。”
他的话中少了冷漠,说起来也随意的多,琼华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他又走出去,,在门口的时候琼华却突然开口,“文若勋,谢谢你……还有,你可以不必老是将娘娘挂在嘴上,就算是除去君臣之礼,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之前她对慕容景锐说谢谢,那个时候是那般的自然,就算是道谢也从未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只是现在面对文若勋,她发现她真的承受不起他的温柔。
她宁愿他是冷漠的,这样自己可以少一番罪责,所以最后那一句话就是她为自己找的合理的借口,她是他的妹妹啊,兄长对妹妹温柔相待,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文若勋闻言身子顿了一下,想要回头看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却终是忍住,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离开房间。
琼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穿好衣服,简单的绾了发髻,推开门,院子里一阵空荡荡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人的痕迹。
她眉色狐疑的轻皱了一下,从房间里走出来,这才看到文若勋从房顶上跳下来,看着他淡淡的说,“你醒了,那边有水,你先梳洗一下,我去拿吃的,吃完我们就可以赶路了。”
琼华看了一眼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一口水井,旁边放了一桶水,地上有着清晰的水迹,她没有说什么,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让她浑身打了一阵寒颤,手也冻得一阵刺疼,她却生生的忍下。
洗完脸,文若勋已经准备了吃的,这是他一大早就上街买回来的,破旧的桌子还好能白方这些东西,他将东西放好,示意琼华过来。
“其他人呢?”琼华走过了坐在临时搭建的椅子上的,有些狐疑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向文若勋问道。
昨夜都还在这里,怎么今早就没人了。
文若勋站在一旁,并没有与琼华一起落座,看着她动起了筷子,这才慢悠悠的说,“他们先走一步了。”
“先走?”琼华疑惑的抬眸,目光看向文若勋,又看了看院子的四周,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等待着文若勋解惑。
冬日的早晨依然冷的出奇,文若勋站在门口,能感受到那冷风从洞开的门外窜进来,带起阵阵寒意,琼华似乎也被这寒意惊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文若勋回眸,深沉的目光看向琼华,直直的盯着她的角色的容颜,她的脸似乎冻得有些红,双颊上异常明显,看得惹人心疼。
看着她在等自己回答,文若勋这才不紧不慢的说,“离月带人从官道走,引开后面的追兵,我们走小路,到汉州与皇上汇合。”
这是他们今天早上就商量好的,那些追兵是冲着慕容景锐和琼华而来的,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慕容景锐不在这里,这个时候先引开他们,带大军到了汉州,他们就算发现了想要回头,也为时已晚。
而他就留下来保护她,将她护送到汉州。
琼华闻言想了想,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她担心的是华氏的暗人会不会听命于离月,毕竟离月与他们并没有相处过。
其实她昨天也这样想过,但是只是想让文若勋负责引开追杀,云柯曾经交代过他们要听文若勋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一点。
文若勋似乎是看出来琼华的意思,语气冷淡的说,“有孟旋在,他们都会听令的,而且离月身为皇上的贴身的近卫,若是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可能跟着皇上这么多年。”
他这样一说,琼华也放心的点了点头,继续吃起了桌上的东西,却听文若勋再次开口,“至于我,你的安全我不会假手于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
琼华的动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饭,其实这一点她自然想得到,从她知道文若勋对她的情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他宁愿受制于慕容景锐,任他摆布,不管是高官侯爵,还是掩人耳目。
这就是当初,她初次见慕容景锐他话中的涵义,他说,只要她活着,他可以给她天下间最荣耀的身份和地位。
试想一下,慕容景锐又岂会轻易许下这样的承诺而不要求任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