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航行对于那些常年出海的舵手来说并无太大的困难,然而慕容景锐的兵力却并不擅长水战,贸然间出海,也有很多将士不甚适应,出现反应。
慕容景锐巡营一夜未归,琼华在房里等到深夜仍不见他归来,心知他是忙于战事,抽不开身。
厢房里灯火昏黄,冷风从洞开的窗子吹进来,带着外间海水的清新,让原本已经困意潦倒的琼华再一次不禁打了个寒颤。
桌案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琼华起身掩上了面前的窗子,和衣躺在床上,心想着等他回来她再起身,却已不知不觉的睡去。
慕容景锐快到凌晨才回房,见她已经睡去,便也不忍心打扰,自己脱了身上的衣袍,疲惫的躺在她的身侧。
一股凉意灌入被褥,琼华微微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慕容景锐浅笑了一下,待自己身上的凉意全部散去,这才伸手将她扣进怀里,见她身上还穿戴着外衣,眉间不满的轻蹙了一下,轻声喊了一声,“琼儿,起来脱去衣服再睡。”
冬日的夜里,这样穿着外衣睡觉,不仅不舒服,醒来还容易着凉,海上的夜风总是更冷一些,她这样睡觉,明日定然是要得风寒的。
琼华微微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看了看慕容景锐略带倦容的脸,意识慢慢的清醒过来,惊坐起来,目光担忧的看着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有吃过东西?”
晚膳的时候他就没有回来,一直忙到现在,以她对慕容景锐的了解,怕是并不会记得用膳。
慕容景锐宠溺的拢了拢她微乱的发髻,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今晚可能会遇上风浪,航行的速度会减缓,你要是不饿的话就陪我休息一会儿,很累了。”
琼华还想再问什么,却见他疲惫的样子,终是不忍心再让他忧心了,便顺着他,褪了外衣一起躺下休息。
不肖片刻,慕容景锐沉稳绵长的呼吸就渐渐的传了出来,微弱的烛光下,琼华看着他浅浅皱起的眉色,心中泛起丝丝心疼。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脸竟然在她的心底不停的闪现,为了他,她甘愿让自己置身在这样的争斗中。
“你会后悔吗……”是谁这样问过她,她清晰的记得说出这样温润却又清冷的声音,她清晰的记得那双眸子锐利得直抵人心。
她会悔吗?他会让她后悔吗?
今晚文若勋的异样,还有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丝丝缠绕着她本就摇摆不定的心神,到底出了什么事,看他的神色,似乎比之前看上去更加忧虑。
一夜捻转,不知何时又睡去,不知何时又醒来,直到门外有人轻唤,琼华才被惊醒,坐起身的时候已见身边的慕容景锐在穿戴外袍。
琼华起身披了外衣,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衣带,熟练的帮他系紧,慕容景锐愣了一下,抬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一脸抱歉的轻问,“吵醒你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琼华抬眸,对上慕容景锐歉意的眸子,微微一笑,明媚的笑容在这冬日懒散的清晨,如一抹阳光瞬间注入他的心底,令他心潮澎湃。
慕容景锐本能的一收手臂,便将她的身子圈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她那柔顺乌黑的发丝,在她发心落下一吻。
琼华顺从的任由他抱着自己,两人咫尺间的气息都吹拂在对方身上,让人舍不得放开,明明是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却都觉得相隔遥远,忍不住想要一再的靠近。
气息微乱间,门外的催促声再次响起,琼华脸色微红了一下,挣开慕容景锐的手臂,看了看手上被两人压皱的外衣,无奈之下只能去换了一件过来。
为他穿好衣服,束好冠发,这才催促着他尽快过去看看,毕竟航海不比陆地,什么意外情况都是陌生的。
慕容景锐却似乎并不着急,指尖轻挑着她的发丝,温柔至极的看着她,刚刚她为他穿衣束发的情形让他的心狠狠的颤动着,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一幕,只是觉得今天让他的触动格外的深。
“怎么了?”琼华看出来慕容景锐的异样,眉色微微皱了一下,轻笑着问,指尖不着痕迹的为他抚平胸前的一道褶皱。
慕容景锐却趁机握住她的手,目光深凝着良久,才开口,“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下,等我回来陪你用早膳。”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门外的人似乎是等得久了,见他出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在触到慕容景锐的目光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
琼华看着他离去,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略微苦笑了一下,时间确实还早,她倒是无事可做。
继续躺在床榻上,琼华却觉得睡得很是安稳,似乎是睡了慕容景锐刚刚的位置,被褥上还有他的气息,就好像他依然抱着她一样。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夜的宁静就这么过去,他们好像并没有遇到海浪,船只依然安稳的行驶着,速度好像比先前更加快了一些。
早已过了午膳的时间,琼华以为自己睡熟了,慕容景锐回来过而她不知道,可是问过值守的侍卫,慕容景锐并没有回来过。
琼华微微蹙眉,看了看桌上准备的早膳,自己索然无味的随便吃了些,便准备找本书来打发时间。
可是看书看了不到两行字,她就开始心神不宁,索性合上也不去看了,打开窗子,看着外面一望无垠的海面,却依然觉得烦闷,似乎做什么事情都觉得静不下心来。
从值守的侍卫处得知慕容景锐如今还在议事房与几位将领研究北郡救援一事,琼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命人准备了所需的东西,便向议事房而去。
议事房外的守卫都见过琼华,见她朝这边而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禀报,愣神间她已至身前,低头恭敬的行礼,却忘记了该阻拦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