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一怔,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果然对上离月担忧的眸子。
她接过他递来的黑色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你怎么来了?”
她原本还对慕容景锐的生死存着一线希望,总觉得尸骨无存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死,他有可能受了很重的伤,也有可能早就被人救了,只是别人还尚不知晓。
但所有的幻想在见到离月的那一刻便尽数破灭。
身为暗卫,离月除了保护过她一段时日之外,其余都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慕容景锐身边。
如今,他来了,那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多问,直接站起身掀开寝帐的帘子往外看,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如丢了魂儿似的,踟蹰的走回寝帐,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离月:“他呢?他为什么没来?”
她一步步走向离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拽着:“告诉我,他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娘娘,你听我说……”
离月实在不忍看她如此,正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便看到琼华忽然捂住双耳,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不,我不听!我不要听!”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他已经不在的消息,她宁愿这么继续自我欺骗下去,也不希望认清这个可怕的噩梦。
离月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的女子,实在无法把她同之前所认识那个萱妃联系在一起。看来感情,果然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他轻声一叹,双手把她捂住耳朵的手拿开,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的。
“娘娘,你听我说,皇上他……没有死。”他说得极慢,似乎怕她听不清,但当他说完后,却发现琼华完全愣在那里,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般。
“娘娘,你听到了吗?我说皇上他,没死!”生怕她听得不够清楚,离月再次重复一次,却发现琼华的眼神越发疑惑、迷离。
“呵呵,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希望看到我难过,你害怕我会为了他去殉情,所以才编了这样的谎话骗我是不是?”她踉踉跄跄的走着,脑海中山现出他们在一起的种种,眼泪慢慢的从眼眶滑落,打湿她的衣裳。
“我没有骗你,皇上的确没死。”离月强忍住想要冲过去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你不是他的暗卫吗?为什么不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见我?“她的追问一声高过一声,每一次向他提出问题,就如同在一下下鞭笞自己的心一般。
因为,她所问出的问题,每一个似乎都只有唯一一个答案——他已经死了!
“娘娘,您别激动,离月没有骗您!我的确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把您带回,他现在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办,不能亲自来接您。不过您放心,只要有离月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既然他没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派人事先通知我?他知不知道,为了他,我差点……”当时的情景她仿佛还历历在目,若非布拉格阻止的及时,现在她和孩子都已经不复存在。
“皇上他……没想到您会这么做。”离月闭上眼,敛去眼中的痛苦之色。
当他打听到萱妃差点为了皇上自杀殉情被布拉格救下的消息时,真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全和部署好在正齐都城的一切,他推迟了来突厥的时间,也差点让萱妃带着孩子和遗憾离世。如果她们母子俩真有个好歹,他就算是自杀谢罪也难以平息心中的自责。
“没想到?呵呵,他不是什么事都运筹帷幄吗?为什么没算到这一点?他为了正齐没有派人来救我,我不怪他!可是,他诈死的消息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委屈的眼泪不多时打湿了她白皙的脸庞,为了他,她可以死,也可以隐忍的活着,可他呢?他都做了什么!除了让她伤心、绝望,还能带给她什么?
“娘娘,离月知道您这些日子受苦了,可这并不是皇上的错,他……他有他的迫不得已!”
他低下头,总觉得在她面前说这些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但作为皇上的身边人,他自然知道皇上心中的苦和不得已。
“他的迫不得已就是为了正齐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不问吗?身为皇上,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吗?”难道他不清楚,就算有一天她能重新回到他身边,她呆在突厥的这段日子,将势必会成为最大的污点,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极有可能会被人说成是孽种。
人言可畏的力量她早已见识了太多,她可以在春情面前装作不在意,却无法在面临离月时一样表现得云淡风轻。
“皇上他……”离月一时语塞,连他也曾经对皇上这番所作所为很是气恼,更何况深受其害的她呢?
“姑娘,你误会皇上了!”春情掀帘而出,看到离月后,微微福了福身子,似乎并不怎么吃惊。
“我刚刚不是故意听到你们谈话的,但听姑娘说皇上把您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实在觉得这话太过冤枉他,这才忍不住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还望姑娘谅解。”
“帮他说公道话?你见过他,了解他的为人吗?你……”在气头上时,她说起话来自然口不择言,但看到春情对她点点头后,她忽然恍然大悟。
“难道你是……他派来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难理解为何之前春情要为她做那么多,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带她离开。
“是的姑娘,现在,你还觉得皇上对您不管不问吗?”她莞尔一笑,转头看了看离月,由衷的感慨:“多谢你带来这个好消息!不然我真不知道姑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是离月应该做的,不敢居功。倒是姑娘,尽心照顾娘娘,他日,离月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