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便得知琼华归来的慕容景锐,早早便率兵在城门外列队相迎。当她从马车上走下,一步步走向慕容景锐时,所有的士兵一起行礼,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再次被拥入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依然是温暖的怀抱,依然是熟悉的味道,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恍如隔世一般。
她把布拉格给的议和书拿出,递到慕容景锐手中,慕容景锐看过后,眼睛一亮,高高举起议和书,大声喊道:“皇后为达成议和,亲赴突厥为议和使者,如今议和书在此,正齐、突厥可保百年不战!”
“万岁,万岁!”
两旁的士兵士气高昂,一声高过一声。
“琼儿,你辛苦了。”
慕容景锐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琼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琼华宫。
半年后
琼华生下一个男婴,慕容景锐甚是喜爱,封为太子,取名晟,寓意充满阳光希望,谐义繁荣昌盛。
这半年中,后宫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前皇后苏玲娣在为父亲守孝三月后,自缢身亡。据说死的那一日,和她嫁于慕容景锐正是同一天。
柳妃柳眉雪,在亲眼目睹唐四死后,便受了刺激,终日在雪瑶宫自言自语,神神叨叨。
生下一名女婴后,她便终日抱着女儿唱歌,眼神也变得异常温柔,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琼华曾去雪瑶宫远远的看过她,那时她正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晒太阳,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微笑,琼华忽然觉得,疯了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若是清醒,她真不知她该如何面对。
夜幕降临时,慕容景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琼华,一家三口一起站上最高的城楼。
这是琼华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望向周围,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失去性命也要站在最高点。
从这里往下看去,人会忽然变得高大,仿佛整个天下都被你踩在脚下!这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会带给人一种飘飘然之感。
“琼儿你看,这便是我们的江山!将来,它都将属于我们的皇儿!”他看向怀中的稚儿,笑着轻轻逗弄。
琼华浅笑妍妍,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她很想告诉母妃,曾经她倾尽所有想要得到的爱情没有得到,如今,她这个做女儿的帮她实现了!
她成为正齐最尊贵最受拥戴的皇后,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这个帝王的心!
在偌大的后宫中,她很清楚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许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把这个原本略显寂寞的后宫一点点填满,但在慕容景锐心中,她永远会是最特别,最无法割舍的一个。
这就够了!
突厥
布拉格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夜色中走着,不知不觉间,他再次走到琼华住过的寝帐外。
看到帐内似乎还有亮光,他心中蓦地一动,恍惚间幻想她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情不自禁的,他撩开寝帐的帘子走了进去,看到春情正坐在桌前发呆,忽明忽暗的烛火照亮她姣好的面庞。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王,您怎么来了?”春情站起身,刚要行礼,便被布拉格制止。
“没什么,睡不着便随便走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他苦笑一声,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依然无法忘却。
“王真是个重情之人,若是姑娘知道,想必也会很欣慰吧。”她淡淡的笑着,想起那个美好的女子,她十分笃定她就该得到幸福。
“是吗?本王听说她现在过得很好,生了个男孩,慕容景锐宝贝得不得了!直接封为太子不说,还当着众大臣的面,说要把一个盛世江山交到他的手中!真是令本王感动……”
知道她过得很好,他本该替她高兴的。但一想到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心里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是吗?那可真好!也总算没辜负姑娘对他的一片痴心……”春情由衷的感慨,如果皇上不懂得珍惜那么好的女人,那才是他所做的最大的错事。
“是啊,他是没辜负公主,但是公主却辜负了本王的一片痴心。”布拉格又是一声叹息,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当看到春情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后,他无奈的摇摇头,目光扫到桌上那套紫砂壶的茶具,嘴角勾出一抹会心的笑。
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杯子,上面还残留着琼华留下的淡淡的胭脂印痕。
他目光缱绻的看着手中的杯子,手腕轻轻转动。
“您要喝茶吗?正巧我今天也想起姑娘,便事先备了,您尝尝如何?”
在得到布拉格应允后,她小心翼翼的为他在杯子里添满水,当浓郁的茶香在房间里散开后,布拉格闭上眼深深一嗅,感慨道:“怪不得汉人喜欢品茶,以前本王只是为了公主而品,总是存了些爱屋及乌的心思,如今仔细一品,果然极有味道!”
“春情也是这么认为。”
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和布拉格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莞尔一笑道:“既然今晚我与王都在思念姑娘,那就让咱们以茶代酒,好好喝上一场!”
“好!这个提议好!”布拉格拍手称赞,执起壶把杯中的水蓄满:“过了今日,本王便打算把这套茶具送还给公主,也好让她每次喝起茶都能念起本王的好。”
春情但笑不语,只一杯接一杯的为他续上茶水,这一晚,他们聊了一整夜。
文府
自突厥归来后,文若勋便辞了丞相的职务,整日赋闲在家。有时浇花有时书画,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蓝月整日与他朝夕相处,两人已不像之前那般吵吵闹闹,也渐渐生出些情愫。
府中的人早已把蓝月当成一家人,说话交往毫不生疏。
那晚,文若勋站在院中,望着月色,听着蛙鸣,忽然想起琼华来。
回正齐后,辞去官职的他更是寻不到见她的机会,只从街头巷尾的议论和张贴出的布告上得知她现在过得很好。
“公主,你果真得像他们说的过得那么好吗?你真的感觉幸福吗?”
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着。
得不到回答的他,心情烦闷,拿起石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笑得十分苍凉:“为什么我只晚了一步,就错过了你的一生……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和慕容景锐合作,现在你是不是早已成了我的妻,也早已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他苦笑着,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去,嘴里一遍遍的唤着:“公主,公主……”
去他房中没有找到他的蓝月,一番找寻后终于在院中看到了他,也无意间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公主!同样是公主,可她这个公主却从来走不进他的心!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也以为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她早已住进他的心中。没想到酒后吐真言,在他心中,沈琼华仍旧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唯一!
“文若勋,我恨你!我恨你!”她对着一身白衣的文若勋大喊一声,转身哭着跑开了。
在北郡时,他追着沈琼华去突厥,她一路相随,在突厥,他和沈琼华不告而别,她苦苦追寻,如今,她累了,真的累了!
她决定放手,决定离开!决定也让他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被她这么一喊,文若勋的酒醒了大半,他揉了揉眼睛,边跑边叫着蓝月的名字,却始终没有找到她。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追到门口才被告知蓝月已经骑了马离去,他不敢有任何的停留,直奔马厩牵了那匹新得的汗血宝马,一路策马狂追。
那时的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蓝月,等等我!每一次都是你在我身后苦苦追寻,痴痴守候。
这次,换我来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