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锐被琼华眸中的恐惧深深的刺到,他清楚的意识到琼华怕他,躲他,甚至说是厌恶他,然而还没等他心底的怒气爆发,他便眸色倏然一紧,冷喝一声,“别动。”
琼华被他的厉喝吓住,混很颤抖着不敢动一下,四周安静下来,她这才听到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山崖边的碎石滚落,她突然意识到,那声音是从自己身后发出。
她想要回头看一眼,可是却使不上任何的力道。
慕容景锐心中如被什么紧紧的揪着,她身后的岩石被她不断的向后靠去,岩石松动,很快就要不堪重负而滚落悬崖,而琼华却还是不停的向后靠去。
他心下一凌,一把抓住琼华的手臂,单臂用力,将她从岩石上拽了下来,琼华的脚刚离开岩石的边缘,那被她靠过的石头发出一种撞击声,顷刻间便已坠入悬崖,深不见底。
琼华浑身无力,被慕容景锐的力道一拽,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撞在冰冷的铁甲上,触手冰凉,她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脖颈,将全身的力道都靠在他的身上。
慕容景锐揽住她的腰肢,铁臂收紧,让她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底一阵阵的后怕,若是他再迟一步,她是不是也会葬身崖底。
想到这个可能,慕容景锐冷硬的心倏然倒塌一片,他紧紧的搂住她,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一般。
琼华被他抱着,身上传来的力道压得她难以呼吸,两人紧紧相贴的地方传来急切、紧密的心跳声,她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琼儿,不要拒绝我,你必须和我一起接受万人的敬仰和朝拜。”慕容景锐的话轻声响在耳畔,让琼华准备逃离的动作生生僵在那里。
必须,何谓必须。
慕容景锐你可曾想过,在你眼里的权利和地位,对于琼华来说却是牢笼、地狱,琼华看尽世态炎凉,深深的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眼底的情意绵绵,只会让琼华觉得讽刺。
琼华心底深深的被震撼着,她能信吗?该信吗?
想到慕容景锐的薄情,她心底不禁冷笑,双眸对上他略带深情的眸子,她突然很想揭穿他虚伪的面具,她冷笑着勾唇,轻轻的吞吐,“皇上,皇后得嗣,苏氏必反。”
就算沈琼华没有身居朝堂,却也知道这中间的暗流涌动,权利的顶端位置太小,只能容纳一人,而争夺的人太多,注定了会有人被挤下台。
不是你,便是他。
苏氏从前朝开始就已经对皇位虎视眈眈,若不是一直忌惮晋王兵权,又有文家弹劾,恐怕早就反了,然而晋王的捷足先登更让靖国公产生了对皇位的执念。
他不甘屈居于人下,定然会伺机争夺权位。
慕容景锐搂着琼华的身子,她的话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让他如遭雷击,慕容景锐怔怔的抱着她,她的脸上看不出来情绪,而他却满心的紧张。
“琼儿,你放心,朕不会让皇后生下那个孩子。”慕容景锐有些心虚的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不想让琼华知道这件事,他本是想要借着她的手除了皇后腹中的孩子,却迟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如今她真的知道了,他除了紧张,竟然还有一些恐慌,他害怕琼华知道这件事,也害怕她介意,所以他宁愿自己动手,封锁这个消息。
琼华却是心中刺痛,目光如带了刺一般的看着慕容景锐,状似感叹的说,“那可是皇上的骨肉。”
是他慕容景锐的第一个孩子。
“天下人都是朕的子民,然而真正能与朕血脉相连的孩子必不是苏氏所出。”慕容景锐深深的望着琼华的眸子,那带刺的目光尽管生生的剜在他的脸上,他却依然镇定自若。
琼华眼眸微微一眯,慕容景锐的话桀骜不羁,却足以说明一件事,苏氏图谋不轨,觊觎他的皇位,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步这个后尘,待他百年之后,苏氏依然是位高权重的外戚。
因为苏氏位高权重,他不愿意让皇后为他诞下龙子,那么文家也是朝中望族,慕容景锐也必然不想让文家成为另一个苏氏。
琼华的心倏然凉了半截,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残暴和无情,她颤抖的眸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此时的她更想确认,是不是只要是权势可以威胁他的皇位的家族,都不可能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那么敢问皇上,是不是不管哪一位嫔妃有孕,皇上必定先削其羽翼,让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专权的外戚?”琼华终究还是问出口,她不确定自己为何会这样问,但是她却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慕容景锐没有听出琼华语气中的忐忑,对于他的问题,他没有必要回答,因为不会有这种可能,皇后怀孕一事已经让他长了教训,就算以后他还会临幸哪位嫔妃,必不会再出现今天的局面。
然而他的缄口不答却让琼华以为那是他的默认,她的心顿时好像落入深渊一般,那种下坠的感觉,让她觉得害怕。
她倏然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嘲讽的眸子如被晕染了一层冰霜,浓的化不开,她后退一步,朝着慕容景锐盈盈一拜,语声温顺,“臣妾明白了。”
慕容景锐感觉到琼华疏离的笑意似乎蕴含着一抹明了,他想问她明白了什么,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他并不想和琼华谈论子嗣一事。
皇后腹中的孩子必然不会降生,这件事毫无疑问,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他亲手夺来的江山因为无人继承而葬送,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孩子的出声沾染任何的隐患。
他的孩子,必是他心爱之人所出,否则,他宁愿终生无后。
当年若不是为了巩固朝中地位,他也不至于娶苏氏,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关于子嗣的问题,他不愿意再有一丝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