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上没有刻字,但是琼华心中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她依稀记得梦里的他曾经紧紧的拥着她,她告诉他,她在等母妃,不管母妃是不是还活着,哪怕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她也希望能看到她的牌位。
她说,如果有一天,琼华宫里若是出现一个牌位,哪怕没有一个字,她也能知道,那是属于她母妃的,因为这个琼华宫就是父王为她母妃而造。
没想到,她的话真的应验了,她真的在自己宫里看到了一个无字的牌位。
小优发现琼华的异样,目光也顺着看过去,发现桌子上的牌位,愣了愣,她也不知道她看到那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她蹙眉说道,“这是今早离侍卫留下的。”
琼华闻言脸色更是一阵苍白,小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见她的样子,自己也不敢再出声,只见琼华缓缓的步到桌子前,伸出颤抖的手,抚向那个无字的牌位。
她的指尖碰到那没有一点温度的木牌,一种熟悉到令她的整颗心都揪起的感觉瞬间侵袭她的全身,这是她母妃的牌位,她只对慕容景锐说过一次,他竟然记得。
顷刻间,她的眼泪如疯了一般的滚落下来,咽喉间好像被堵了什么东西,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没想到竟然真的会看到母亲的牌位。
小优看着琼华好像是激动的一把拿起那个牌位,抱在怀里,神情有些眷恋,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的哭泣,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识趣的没有问。
离月离开本是想去找皇上问个明白,但是最终却还是忍住,只是回重坤殿禀报了情况,回来却见萱妃一个人跪坐在内殿的地上,抱着怀里的牌位落泪。
他微微有些动容,看着她哭的伤心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忍不住说道,“嘉义寺的木芙蓉今年开的甚是美丽,皇上说让属下带一些回来,娘娘定是喜爱的。”
离月从身上掏出一个锦囊,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一点特色,却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味道,琼华一直抱着牌位,低着头,直到听到他的话,这才抬眸,,眸中盈着晶莹的泪珠。
她颤抖的指尖碰到那个装满芙蓉花瓣的锦囊,整个身子都有些激动的颤抖,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哪怕是她一点点的小心思,她都知道。
“谢谢你,离月。”琼华看着手中的锦囊,抹去脸上的泪水,眸中依然泛着泪意,却不忘真挚的谢过离月。
也许他只是奉命行事,但是单看这保存花瓣的心思,她就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意,毕竟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一项任务。
离月被琼华感谢,脸上有些为难,恭敬的低下头,“娘娘折煞属下了,属下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娘娘要是感谢,还是哪天见到皇上谢皇上吧。”
琼华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是的,她真的应该感谢他的。
“嘉义寺的主持亲自为这牌位超度,因为是前朝废妃,沈氏江山已经灭亡,不得葬入皇陵,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此牌位上不得刻字,还想娘娘见谅。”离月面色严肃的解释着,这中间没有再抬眸去看面前的萱妃一眼。
这些琼华都明白,以他们沈氏的身份,这名分定然不可能出现在灵位上,更没有资格在嘉义寺建牌位,然而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让母妃能永远的看着嘉义寺的存在,哪怕在地下,她也能伴着那些美好的回忆。
这些事情她没有告诉慕容景锐,但是他却知道,还这样费尽心思的为她做这一切,这让她如何是好。
这一个多月,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想去面对,冷宫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冷宫,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只要不死,什么样的折磨和对待对她来说都不是大事。
宫中的事情对她来说,再没有一点关系,她怕是已经毫无用处,对慕容景锐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如今也不过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离月悄声的退出去,留琼华一个人在殿内默默的流泪,身为属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他能替皇上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琼华在宫中哭了一天,小优每次进去,都被她赶出来,到后来她也不敢进去。
慕容景锐出现在琼华宫的时候,她正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已经睡着,娟秀的眉紧紧的锁着,似乎有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
他微微蹙眉,有些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不是他狠心将她丢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他对她不闻不问,而是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
琼华哭的累了,被他抱着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安静的缩在他的怀里,似乎嘤咛了一声什么,慕容景锐听不清楚,想要仔细听,她却已经不再说话。
将她放在床上,冰冷的床板上没有一点温度,她似乎是觉得冷了,身子轻颤了一下,手中下意思的抓住慕容景锐的衣襟,不肯松开。
慕容景锐试图想要将她放好,她却紧紧的拧起双眉,似乎是一脸不愿意的样子,他无奈之下,只能这样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
黑暗一点点的占据整个房间,慕容景锐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被她靠着的手臂微微的发麻,轻轻动了一下,却不曾想惊醒了怀里的琼华。
琼华漆黑的眸中映出熟悉的脸颊,还有那种熟悉的怀抱,她静静的笑了,笑容中带着一种隐隐的甜蜜,抬手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低声娇笑,“你来了。”
没有一点意外,没有一点吃惊的问话吐出来,慕容景锐竟然也没有震惊,微微勾起唇角的笑意,轻轻点着头,“是的,我来了。”
这样的话好像他们之间说了很多遍,完全不像是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面的人该有的对话。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定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很高兴,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在梦里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