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下,夕阳余晖洒在一大片草地上,配合着风的画笔,幻出瑰丽的色彩如海浪般流动。
这一大片草地,都是牛爱吃的苜蓿牧草。
它忙碌一天,躺伏在柔软的草地上,惬意的享受着清凉的微风。
它倒嚼着嘴里的食物,以牛的眼光,品评着人类,它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也不是最后一次,每一次,它都坚定一个结论,那就是人变得越来越笨了。
据老祖辈传下来的故事,人类曾经是很聪明的,但它说什么也不相信,它所看到的人类就只会做一些让自己退化的事情。他们建立了火柴盒式的楼房,把自己和自然隔绝;他们发明了汽车,退化了灵巧的双腿……,其实人类只要真正放开自己,就能拥有比现在任何自认完美的科技都强的能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类怎么就不知道呢?他们非但毫无察觉的继续蒙蔽自己,而且以此为荣,人类自身的潜能正被内心的欲望吞噬殆尽,每次想到这,它就会摇摇头,得出人类越来越笨的结果。
现在,再讨论人类是不是聪明这个话题的时候,同伴们都会蔑视的摇摇头,用尾巴敲一敲大腿,然后发出“哞”的声音告诉你,以后不要提那么幼稚的问题了。
它懒得再去思考同样的问题,于是伸个懒腰,用尾巴驱赶着蚊子,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就在这时,一个细沙沙声音传入它的耳朵,这种声音只有牛才听得见,因为,那只平时一有动静就狂吠不已的牧羊犬,此时正傻傻的哈吃着舌头,一无所知。
它警觉的抬起头,连牛耳朵都立起来了,它听到了一种期待已久的声音,这声音是那种被牛们一辈辈传下来的聪明音。据牛界的传言,能发出这样声音的才是聪明的人类,而听到这个声音的才是至尊牛,况且现在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两个聪明的人类同时出现在它的面前,这是很多牛梦寐以求的机遇,它因为听到了这个声音而兴奋不已,顿时睡意全无,动用一切感官,搜索着面前的一切。
就在不远处,两个男人肃然而立,笼罩在一片杀气里。
一个金发碧眼,高大伟岸,气势如虹,宛若金刚罗汉再世;另一个身材矮小,走路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站立不稳,就此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这样一个人,照理,是绝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金发男人略带一丝嘲弄的看着面前的对手,用生硬的汉语说:“你就是赵玉?”
那个瘦小男人懒懒道:“你是亨利我就是赵玉。”说话时打着哈气,仿佛随时都能倒地睡着一般。
金发男人点点头,嘴角挂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道:“赵玉,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保证不拦你。”
瘦小男人终于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对面一眼,面无表情道:“亨利,我真不能让你走。”发出的语气如丝,细小的让人听着费劲。
金发男人听着不着边际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定定的看着瘦小男人的脸,半晌,“扑哧”笑出声来:“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发出挑战。”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发出挑战怎么了?”瘦小男人依旧面无表情。
金发男人的霸气暴涨,整个人都笼罩在由霸气围成的灰色光晕里,现场寒气森森,温度一下降到冰点。
它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暗忖: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的聪明人类,就是他们之间的杀戮,饶是如此,它也很开心,毕竟看到了传说中其他牛不曾见过的情景,只是替被叫做赵玉的不值,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呆在家里安养天年,种种花草,带带孩子,不管做什么,只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
瘦小男人转过头,眼神淡淡在它附近扫过。这一瞬间,它只觉得一道寒芒直射而来,差点连骨髓都被冻僵了,杀气!这是地地道道的杀气,只有真正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人的猛士,身上才会自然而然带着这样的杀气!
仿佛一头来自远古蛮荒的食人猛兽,骤然出现在了眼前,刹那间,它紧紧闭上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颤巍巍,衰弱不堪的瘦小家伙,翻手间取了自己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金发男人发动了。
他猛的暴喝一声,四周都被他的吼声震撼到了,气势四处波及,狂风怒吼,呼呼作响,空间大片开裂。
随后,出手。手心上光闪雷电,隐隐发出轰然雷声。
金发男人躬腰蜷身,积蓄能量,猛然爆发,身形像一道闪电射向了瘦小男人。
任何一个有智商的人都知道,将会是怎样的结果,它惋惜的摇头,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束的太快,可惜了。
“噗”一声闷响,像南瓜掉地上发出的声音。
结果与它的判断大相径庭,瘦小男人保持着左手直拳的出拳姿态,而金发男人回到了他出击时的位置,准确的说,是被瘦小男人这一记直拳像树叶一样打回去的。
金发男人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鲜血,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对方,他挣扎的站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幽幽道:“没想到,你的窍竟然开了50%...…”
瘦小男人不再说话,单拳上凝结了庞大的气势,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一条犹如黄金浇铸的火龙形成,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冲向金发男人,扯开他的皮肉,火舌怒舔,发出吱吱的烧灼声,金发男人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忽然,燃烧中的金发男人随同火焰瞬间消失。
“咦?”瘦小男人惊讶的叫了一声,扫视了一眼现场,随即也转身离开。
这一切,包括对话、怒吼、打斗、风雷及火焰之声,都是聪明音,没人听到,更没人看到,只是无意间被这只牛做了见证。
农场的那只牧羊犬此时正哈吃着喘着气,茫然看着远方,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