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宗族之秘
冥冥之中,生与死的界限。
害怕得紧闭双眼的李善在刀势落下这一刻,忽然感觉到四周一空!
一切的景物,声音,气息统统消失不见,陷入空明状态,天地之间,仿佛只存在自己,耳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紧张的喘息和心跳声。
在此之下,一股突如其来的炙热感,从右手背传递到整条右臂,再传递到半个身子,最后整个身体都似乎熊熊燃烧了起来!
李善感觉到本来瘦弱的身体此时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就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那一刻,急着要发泄出去!
秦隶手持圆环宽背大刀,只差一寸就劈到李善的前额。
“哈哈哈!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拉你陪葬!”秦隶发狂一般狞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倒是忘记了,李善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养马奴仆。
李氏宗族很乐意用一个奴仆的命换一个青衣武者,还是一个有关系,有后台,又能让霸血刀盟吃瘪的青衣武者。
远处的李罡阳只是往秦隶和李善两人投去不屑和怜悯的一眼,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哈哈哈哈~!”
李善忽然爆开双眼来,眼球的血丝爆开,嘴里道出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浑厚男声!他的手轻轻一摆,秦隶整个人便被一层红光所罩住,停在半空中,丝毫不得动弹。
秦隶的刀锋恰恰停在离李善前额一寸之地,不得进丝毫一分。
“武道蝼蚁小辈,竟敢欺本尊寄身,大话狂妄!本尊还未苏醒,先索你命!若本尊完全苏醒之时,拿的就是你全族之命!”
红光笼罩之下,秦隶只有嘴能动,此时大惊失色地道:“你是谁?!”
“蝼蝼小辈,只配困于沟槽,何攀本尊?若不是本尊前几日吸尽一蝼蚁之罡气,碎魂微微醒来,否则残魂尽碎,永世无翻身之地!惹恼本尊,本算你死!但此地大庭广众,且先给你一点教训,化你全身罡气,永世贬为庶人。”
李善张口,吐出一个无形无声无味,拳头大小的火球。
火球从丝毫不能动的秦隶额头钻入,又带着薄薄的一层青色气息钻出,重回口中。
李善把嘴一闭后,两眼一翻,立马昏厥在地上。同时,秦隶身上的红光散去。
这一切说得长,实质上只有短短的一瞬。
众人只感觉到他们心脏“砰咚”了一声,只见秦隶的刀势下落,之后李善倒地,而其中的过程,能捕捉到的只有秦隶不知为何停泄于空中的那一秒。
众人头顶某处的黑暗中,一道浑浊却老练的目光忽地闪烁,又快速黯淡了下去。
李元霸跳了过来,一把抓住秦隶的双脚,如掷铁饼般扔了出去。然后他扶起李善,一阵摇晃,狂吼着道:“李善,你小子醒醒,你可别骗我啊!你要是被那混蛋杀了,我要杀了他给你报仇!”
李善虽没有反应,但鼻息间还有丝丝微弱的气息透出,但粗枝大叶的李元霸并没有感觉到。
在那天地空明的状态中,李善觉得那炙热的感觉正在快速消去。同时,耳边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四周人群的嘈杂之声,鼻息间能闻到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起来。
“那秦隶疯了吧?竟然对一个李善一个养马的奴仆下那么大重手?”
“你别看,我想他应该是被李元霸给气疯了,心想欺负李元霸不行,还不能欺负欺负一个奴仆吗?哈哈哈!”
“你也别说话了,此事虽是大事,但哪怕那李善死在秦隶刀下,宗族为了不动干戈,也不会出声的。顶多日后给那李善的家人一个骨灰盒,上面写“因故而亡”,发放一些银子了事。”
……
周围议论纷纷。
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关于议论自己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辱骂之声,李善微微撑开了眼皮。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夜御了千女后一般,全身乏力,就算是抬手张口都不行,眼前一阵迷糊,只能听到四周从骂自己,到骂自己妹妹的声音。
“听说李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呢,要是他死了,她可要怎么办?”
“说什么呗,下等人就是下等人,男的贫贱,要当奴仆,供人使唤;女的贫贱,要进妓院,供人坐骑。”
“嘿嘿,哥哥做事爱耍风头,死了;妹妹做那事一定也风骚得很,谁知这兄妹俩从小到大,有没有过。”
“做下人就做下人呗,为什么要叫那一嗓子,家族那些少爷死几个,关我们这些下人屁事,我真为他不值。”
……
李善越来越觉得一团火好似在心头灼烧,真想刚才的那股力量此时再出来,自己再好好地修理那些人一顿啊。
“够了!”
李元霸愤怒地站了起来,右手握成拳头,捏得嘎嘎响。
“妈的,谁再说,老子先砸了他!”
众人刚刚见过李元霸一锤把秦隶给打飞,此时那震惊还没过去,又遭恐吓,议论的声音立止。
同时李善也感觉一阵解气,心想世间还有好人在。
李元霸看了昏迷不醒的李善一眼,就气愤地转身跳上比武台,将趴在地上正吐血不止的秦隶给拉了起来,骂道:“你伤了我的小兄弟,我现在就断了你的手脚,让你一辈子趴在床上,屙屎拉尿都要人管!”
秦隶听闻满脸惊恐,却因为嘴里涌满了淤血,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
“元霸住手!”
李罡阳见秦隶被扔出之后就感觉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此时听李元霸扬言要断了秦隶的手脚,内心大为慌乱,便向李元霸飞来。
要是让这秦隶的手筋脚筋在这里被挑断,那么李氏宗族和霸血刀盟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之前两家虽然在暗中互相计算,但还没摆到明面上来。
而霸血刀盟的力量,绝非李氏宗族可比。
霸血刀盟是北边大草原上的一个势力庞大的武道帮派,帮中人多达数十万,就连最普通的帮众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响马强盗。里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近年来覆灭在他们手中的南方武道世家多达数百,不乏比李氏宗族更大的。
青衣武者能短时间踏风而行。
秦隶听到了李罡阳的话,他眼中多出了几分希望的曙光。但山高皇帝远,李罡阳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李元霸一拳轰击在秦隶腰椎上,只听咔嚓一声,秦隶整个人就倒折了过去,摔在了地上。他骑上去,拉住秦隶的双手,用力一扭、一拽,又是咔嚓两声,干净利落,手骨寸断。
再接着,李元霸站起来,伸腿一踏,将秦隶腿骨直接踢断,逼他不得不对着李善跪下。
此时李善幽幽醒来,迷迷糊糊间看到秦隶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心想李元霸这大块头做事太狠了。
但是,他喜欢。
秦隶全身大多数骨骼寸寸断裂,嘴里涌出来的鲜血一波接着一波,李元霸刚刚松开他,他便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全身各处皮肤都有骨茬刺出,鲜血大量涌流,惨不忍睹。
“住手!!!”
这次不只是李罡阳在吼。
“砰!”
一口黑漆棺材突然从天而降,插进地下,露出被金线缚住的上半截,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从天轻轻而降,穿着黑色武师袍的中年人。
他落在棺材之上,趁着众人惊魂未定,踢了棺材板一脚,而棺材以微微颤动表示不满。
收势之后,他凌冽的目光一扫台下,只见凌乱的比武台,几百族子、仆役,重点落在了伤重的秦隶和一边面色突然变得难堪的李罡阳、李元霸身上,脸色不喜。
随着秦隶而来的另外五名青袍人此时才诚惶诚恐地不知从哪儿钻出,毕恭毕敬地站在这黑衣武师身后。
然而他们步伐不稳,就算是暂留在半空中,也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受到这黑衣武师的注视,无论是心高气傲的李罡阳,还是做事莽撞的李元霸都乖乖低下头去,道:“父亲。”
李善忍着全身的不适,翻过身来颤颤栗栗地跪在地上,和站立着的族子们一同大喊:“族主!”
此人正是当今李氏宗族族主,同时也是整个宗族里的传奇人物,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