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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信使安德鲁·罗文自述:我是如何把信送给加西亚的(3)

我们骑马走了大约100英里,想象着即将要见到加西亚将军,任务就要完成了!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很多,就连我的马儿仿佛也在分享着我的这份快乐。

走着走着,人渐渐多了起来,在通往巴亚摩城的“皇家公路”上成群结队地走着许多衣衫破旧却仍然兴高采烈的人群。战争就要结束,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城市,难怪会如此开心。

穿过巴亚摩城,我们决定继续行进。中途我们在河岸边休息了一会,让马匹饮水,补充补充体力,以便把接下来的路程一口气走完。

10多分钟之后,我们便来到了加西亚将军的驻地!

我成功了!这充满着苦难、失败甚至死亡的艰辛漫长行程终于结束了。

古巴当地报纸对这次事件做了如下报道:“罗文中尉孤身一人,在向导的带领下来到古巴,在古巴军队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也极大地鼓舞了古巴军队的士气!”

当我来到古巴指挥官营地,看见古巴的国旗迎风高高地飘扬着。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身为美国政府的特使来到这里,心里无疑变得兴奋难抑。

我们一行人下马排成一行,整齐站好。格瓦西奥和加西亚将军很熟悉,所以他先去见了将军。不一会功夫,格瓦西奥和加西亚将军一同走了出来,将军热情地欢迎了我,并邀请我和助手们进营帐叙谈。

将军向我解释说:“我出来有些晚了,因为我们正在查看格瓦西奥给我带来的从牙买加联络处开的关于阁下的身份证明文件。”有意思的是,联络处在这封信中称我为“密使”,翻译却将这个词译成“自信的人”。

早饭之后,我们开始谈论我这次古巴之行的使命。

我向加西亚将军解释说,我的任务有二:一是把麦金利总统的信,也就是那封重要的外交信函,交给他本人;二是了解古巴东部的相关形势的最新情报。诸如,必须掌握西班牙军队的人数和分布、指挥官尤其是高级指挥官是谁、军队的士气以及整个国家和地区的地形和路况,总之,是任何可以提供给美方的相关军事情报。还有,要确定美国军队和古巴军队究竟是联合作战还是分开战斗,如果联合作战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等等。

讨论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最后将军决定调遣3名军官:指挥官克拉索将军、赫尔南德斯上校以及维塔医生,陪同我一起返回美国。他告诉我,这3名军官都是古巴人,个个训练有素、久经考验,应该可以回答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如此这样,情报交换的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看我很满意,加西亚将军进一步提出要求,他的部队现在急需武器,尤其是足够摧毁掉西班牙军队碉堡的大炮,另外弹药和枪械也需要大量的补充,希望美国政府能够优先考虑提供这些方面的物资供应。

另外,他们还会派遣两名水手与我们同行,他们对古巴北部海岸了如指掌,倘若美国到时为古巴提供军事装备,在往回运送物资的过程中,他们肯定能发挥巨大作用。

“还有什么问题吗?”加西亚将军关切地问道。

“没有了,将军!”虽然我是多么希望有机会在古巴的土地好好游历调查一番,但是我要尽快完成身上的使命,为我们的国家,也为古巴人民赢得宝贵的时间。

行程已定,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加西亚将军和他的支持者们热情地款待了我,为我饯行。宴会结束时,将军把我送到门口,我仔细一看,却发现队列里竟然一个我原来的向导也没有。将军解释说,格瓦西奥是想着和我一起返回的,但因为南部海岸的战场上还需要他,而我却是要从北方返回美国。我只得拜托将军转达我对格瓦西奥以及那些随同者的感激之情。然后,我与加西亚将军以拉丁式的拥抱作了最后的告别,之后上马,和那3名陪同的军官离开了将军的驻地。

我终于把信送给了加西亚将军!

职责与荣耀

在给加西亚将军送信的过程中,真可谓危机重重,而返回的行程也同样凶险。

来的时候,我几乎横穿了这个美丽的国家,一路上得到那么多好心的古巴人为我引路,不顾自身安危地保护我,否则我肯定很难到达目的地。

而且,在返程的时候,美国和西班牙已经正式开战。西班牙士兵四处巡逻,每一个海岸和海湾,甚至每一条船都不放过,他们随时都可能把我当作间谍抓起来,而我这个美国人一旦被发现就必死无疑。

归途中,同伴们和我一样如履薄冰。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古巴,一路向北靠近西班牙人占领的考托,这是一个港口,好几艘西班牙的小炮艇停泊在那里,从里面伸出的大炮对准着河口。

难道真的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登船么?这颇让我们有些顾虑。但事已至此,我们绝无半点退身的余地了。由于这次我们搭乘的小船体积只有104立方英尺,根本无法承载6人以上,所以维塔医生就返回巴亚摩去了,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与敌人周旋,寻找上船的机会。

终于熬到了晚上11点左右,西班牙人的巡逻船明显稀少了很多,我们才悄悄上了船。河面上雾气氤氲,天空上乌云密布,这样的条件非常适合我们隐藏前行。

到了船上,五人各就各位,一个人掌舵,四个人奋力划桨——渐渐地,敌人的碉堡总算被我们甩在了黑暗之中。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我们的小船就像鸡蛋壳一样被抛来抛去,幸好同行的几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才化险为夷。

就这样,大家一起划啊划啊,极度的疲劳和单调的航行弄得大家都昏昏欲睡。突然,一个巨浪打了过来,小船又一次差点被打翻,船里一下进了好多海水。

这下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了,一面忙着一下接一下往外舀水,一面继续划船前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穿过晨雾,漫长的黑夜结束了。

突然舵手喊了一声:“大家快看!前方有一艘大船。”

顿时,全船的人一下陷入了紧张。

“没错,见鬼了,两艘、三艘……十二艘。天哪……”舵手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会不会是西班牙战舰?要真是这样,我们可就完蛋了。

上帝保佑,那不是西班牙舰队,原来是桑普顿将军的战舰正向东去波多黎各攻打敌人。危险解除,我们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行人依旧前行,那天的天气湿热难耐,痛苦的折磨着小船上的五个人。难熬的白天总算过去,当夜幕再次降临时,我们几乎精疲力竭。但是,我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们的舰队已经开过,但谁又敢说西班牙人会不会绕过来并追上我们呢?因此我们坐在小船上,提高警惕,随着小船继续颠簸前行。

直到阳光再次升起,也就是5月7日,我们的小船来到了巴哈马群岛安德罗斯岛南端的科里礁岛。危险解除,我们这才放心上岸休息。稍事休息,又在那里清理小船上的物品。接着,第二天下午我们在向西航行到新普罗维登斯岛东端时,检疫官把我们一行五人全部扣下,因为他怀疑我们得了古巴的黄热病,并被投放在一个名叫豪格岛的地方。第二天我给美国领事捎去口信,在他的安排下,我们最终获得了保释,不然我们可能会在那里呆很长时间。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海上航行了一整天时间,终于在5月13日到达了奇维斯特。当晚我们便乘火车连夜赶往了塔姆帕,在那里换乘火车前往华盛顿。

这一段路程太平无事,到达华盛顿后我立即向作战处秘书罗素·阿尔贝作了汇报。他认真听完我的汇报之后,让我带着加西亚将军派来的人直接向米尔斯将军报告。米尔斯将军接到我的报告后,马上给作战处写去了一封信函,信上写道:

“在这里,我愿推举美利坚合众国第十九步兵团一等中尉安德鲁·罗文为骑兵团上校副官。罗文中尉孤身一人圆满完成了‘把信送给加西亚’的重大任务,与古巴革命军领袖加西亚将军取得了联系,并为我国政府及时带回了极为重要的情报资料。罗文中尉在执行艰巨任务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敢和自动自发的精神堪称战争史上最伟大的壮举,他的英勇行为更是应该在全军中大力弘扬!”

一天之后,我随米尔斯将军一起参加了当天的一次内阁会议。会议结束之后,麦金利总统刻意向我表示祝贺和感谢,他对我把他的意图准确传达给了加西亚将军表示感谢,同时还对我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予以了高度评价。

对于总统和他人的赞誉之辞,我深表感谢,但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成功地履行了一个军人原本就应该履行的职责罢了。

是的,对于军人而言,惟一需要做的,那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不要追究为什么,也不要犹豫不决,时刻保持坚忍不拔的意志和信念去执行命令即可。

我,就是这样把信送给加西亚将军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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