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别墅里,金色的吊顶灯泛着乳白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乳白色的沙发前,一个素衣中年妇女仔细的擦拭着茶色茶几上的污物,另一个则是打扫着旋转楼梯上酒气冲天的地板,整个大厅更是寂静无比。
“滚。”
陡然的一声怒吼从楼上的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阵沉闷过后清脆落地,宛如是什么东西砸到了一些物体上之后落地的声音,正在打扫着的人微微抬头,相视对望之后更显一阵无奈。
“唉。”小声的叹息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从一边的厨房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林叔,您这会还是上去看看吧,少爷今晚喝的太多了,我们怕少奶奶……”
“滚,我说了要你滚出去,你最好别让我再重复一次。”
还不等众人的话落,又一阵怒吼声从房间传了出来,这一次,摔东西的动静却是更大了。
被叫做林叔的人微微皱眉,抬起头看着楼上从房间内闪出的人影,瞬间瞪大眼睛冲了上去。
房间门口,一个二十来岁穿着一声黑色纱裙的年轻女子,此时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的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骇人。
“少奶奶,您没事吧?少爷怎么能……哎,这也太不像话了。福妈,快点拿些红药水和纱布过来。”紧盯着面前的人,林叔满脸的不悦却隐忍着无法发泄。
过道里的灯映出了房间里的模样,一个修长的身子无力的趴在床沿之上,整个房间除了床上之外,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跟散落四处的杂物,纵然如此,却也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床上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微微的摇了摇头,她伸出的手,本能的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血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林叔,您让她们多去准备点解酒的茶,免得他明天早上头疼。”
“少奶奶,您这是何苦?”拿着纱布和药水走上来的福妈看着面前的人,不由的一脸泪痕,伸出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额头的伤痕。
“没事的,福妈。”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她看着身边的林叔道:“一会你们都早点休息吧,我照顾他就行了。”
“少奶奶,您都伤成这样了,我看还是我们照顾少爷好了,反正这少爷现在也喝多了,一会我安排福妈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就行了,您还是早点休息。”说这话时林叔本能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声音却压低了不少。
“还是别了。”看着已经帮自己包扎好了伤口的福妈,她笑了笑道:“你们是知道少爷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你们帮我做了,到时候他肯定会不高兴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还是我来好了。”
说完话的同时,她再次回到了房间,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唉。”看着已经关闭的房门,林叔步伐有些蹒跚的朝楼下走去。
“以后我的房间让她一个人打扫,如果有谁闲着无聊,想帮上一手的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这句话是少奶奶过门的第三天,他们家的少爷说的。
原本他们都是这家里的佣人,照道理说他们的心应该向着自己家的主人才对,可是这个只有十七岁就被少爷带回家的少奶奶,从进门到现在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在少爷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一个人。
“真不明白这少奶奶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了?又是欠了少爷什么?这辈子非得这样?”擦拭着桌子的手停了,福妈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楼上的房间。
“是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林叔身子显得有些无力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我记得少奶奶进门大当天,天真活泼,从天到晚都笑容满面的,只是没想到这第二天就……”
“三年了,这三年我们这些人看着少奶奶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少爷对她也一天比一天的差,我们这些都快入土的人看着就难受,她却都忍受下来了,真是让人心疼啊。”说道此处,福妈不禁的暗暗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身子微微颤抖着。
“好了。”站起身来,林叔看着面前的人道:“想帮少奶奶就按照她说的,帮少爷多煮些醒酒茶,一会送上去。”
“嗯。”点了点头,福妈放下手里的抹布快步的走进了厨房内。
“唉,少爷,您这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您对所有的人都好,可是却容不下少奶奶?”喃喃自语,林叔一脸倦色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打扫着楼梯的云妈。
楼下佣人的话,楼上房间内的年轻女子自然是听不到,小心翼翼的扭开床头柜上的灯,轻声的移动着身子,她精致的五官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木讷的走到床尾帮他脱掉了鞋袜,吃力的将他平躺扶好之后,缓缓的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却是静静的站在了原地。
昏黄的灯光映出了床头人的面容,墨玉般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一旁,略带苍白的脸上有着绝美精伦的五官,浓黑的眉宇下此时金币的双眸却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俊挺的鼻梁之下却是一张薄而性感樱花般红润的唇瓣。
“少奶奶,茶好了。”门外福妈低沉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人暗自低垂着眼眸,转过身子移到门边,轻转着门把。
“福妈,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是礼拜天了,您还得回去看您的孙子,别忙的太晚。”接过福妈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她微微抬头,硬挤出一丝无事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人。
“少奶奶,我知道了,你也是,一会早点休息。”撇了一眼房间里的人,福妈缓缓的转过了身子朝楼下走去。
随手关上门,她将茶搁在了一边,弯腰收拾起了地上散落的碎渣跟杂物。
房间里的人一直在沉睡,直到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她才将已经温热了的茶水搁在了一边的保温盒内,再一次将床头柜上的灯调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转身朝最尽头的房间里走去。
门被打开的同时,房间里的灯也亮了,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除了简单的床和一个小型的衣柜,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有有谁能想到,这间奢华别墅的女主人竟然会住在这样简陋的房间里?
移步到床边,她随手拿起一本书,抽出了夹在其中的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四十来岁的一男一女,中间站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年轻女子。
轻轻摩挲着照片上人物的脸颊,她喃喃自语道:“爹地,该做的月儿都已经做了,您放心,我一会不会让妈咪有事的。妈咪,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一切都会结束的,只要您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月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一丝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她本能的伸出手,看着指尖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由的一愣,有些自嘲道:“尹夏絮啊尹夏絮,我以为你根本就没有泪可以流,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哭?”
“尹夏絮。”自嘲的声音才落,门外一个低吼的声音咆哮而起,关闭的房门瞬间被粗鲁的撞开,原本躺在房间里的人,此时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怒气,不等面前的人开口,他用力的甩上门,粗鲁的将她抱起,重重的丢在了床上,原本手里的那张照片也随意的落在了地上。
“看着我。”腾出的手死死的扣着身下人的下颚,直到她吃痛的睁开眼。
没有半点的怜惜更没有半点的温柔,冷淡的不带一点感情的话随即在尹夏絮耳边响起,“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一天安稳日子过,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嗯。”忍着因他粗暴动作引起的疼痛,尹夏絮点了点头,恢复了以往的木讷,没有了任何反驳的意味。
“很好。”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身子上人的又一阵用力道:“叫我。”
“上官瑛。”
“叫名字。”
“龙灏!”
等这声落地,身子的衣服早就远远的落在了一边,房间瞬间一片黑暗。
记不起彼此缠绵了多久,只是当尹夏絮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而身边的床位早已经冰冷,他,离开了很久。
紧裹着身子下地,她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缓缓的套在自己身上,这才朝上官瑛的房间走去。
他说过,只有这之后她才可以用他的浴室。
三年了,这个道理她懂。
三年了,很多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更明白这个男人的话,她根本就不能,也不可以有任何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