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把她叫出卧室,刚提了个话头,江顔霓已经气得心别别乱跳。外面她忍了,不想婷婷看出端倪;没想到在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俩人竟敢如此放肆!
没和金潜商量,她径直下楼,猛一推初心的门。
锁了。
“砰、砰,”的敲门声打破午夜别墅的寂静。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房门半掩地打开了。初心穿着睡衣,脸色平静地问:“江阿姨,有什么事吗?”
江顔霓用力开房门,房间不大,一目了然。
没人!
见妹妹用眼睛瞟着衣橱柜,江顔霓又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初心还没来得及整理行李。
“怎么了?”顾金潜听到声响,走下楼,站到门外。
“哼,问你的宝贝女儿吧!”江顔霓恨声说。
皱起眉头,顾金潜不知道她指的哪个?刚想询问,就听见擎苍在身后说:“妈,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啊。。。”
见到哥哥,本来信心满满的妹妹吃了一惊,回头向妈妈看去。
江顔霓狐疑地来回看了初心、擎苍好几眼,才盯住擎苍问:“你怎么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我在看文件,”擎苍也皱起眉头:“这才要休息,就听见声响。”
江顔霓狠狠瞪了妹妹一眼,生硬地说:“没事了,大家休息吧。”
妹妹眼尖地看到擎苍向初心抛过去的小眼神。
等到闹剧结束,初心坐在桌边发愣,手机铃声如约而至。
“我的身手不错吧。”耳边传来擎苍得意的声音。来前他就踩好路线,踩着空调架从二楼的窗户翻进去不过1分钟的时间。而且已经吃过一次不锁门的亏,他怎么会再犯。。。
“嗯,适合做贼。”初心有些恼怒地说。江阿姨刚才的神色让三年前那段不堪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听出初心的不快,他沉默半响,才低声说:“对不起,初心,我总是这样冲动,让你受委屈了。。。”
擎苍陡然低落下去的声音和语调,让她心中一痛。他说的对不起不止今晚。。。
“你房间里在放什么音乐?”初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爱的致意。”
躺到床上,初心将手机放到枕边,仔细聆听。埃尔加的小提琴声好似情人的绵绵情话,柔美的曲调中,又有一丝哀怨的情调。乐曲逐渐减弱,尾声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仿佛是情人不愿分离,还在喃喃私语。。。
“还听吗?”擎苍静静地问。
“嗯。”温婉动人的旋律平静了她的心绪。
擎苍将音乐设为循环播放,他也躺到床上,手机贴着耳边,传来她细微的呼吸声。
整晚,两人都没把手机关上。
“十点,十字路口见。”早晨,擎苍上班前在她耳边说。
九点半,初心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这是个闹市口,人来人往。满眼都是熟悉的风景,3年的变化并不大。见时间还早,她进麦当劳里买了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对着街对面公园门口的那棵梧桐树。
梧桐树冠巨大,特别的枝繁叶茂,初心喝了一小口不加糖的清咖啡,想起当年在这棵树下。。。
高二那年夏天,为了不看江阿姨的脸色,初心决定自己解决学校组织郊游的费用。她看中公园门口场地开阔,人流大,边上还有长条椅子供人小憩。
放学后,她坐在树荫下,支起一个小画架,画架背后贴了个字条:肖像画,20元,不满意免费。
第一天坐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生意。大概人家见她年纪小,觉得不太可靠。第二天,她也不傻坐着了,拿起画笔开始画街景,周围看得人多起来,纷纷称赞她画得不错。初心一边得意,一边心中着急:怎么没人要画像啊。。。可是她拿着画笔头也不好意思抬,更不要说主动招揽生意了。
“给我画一张。”
闻言初心大喜,抬头又愣住了。擎苍穿着校服站在眼前,抬着下巴酷酷地说:“画得不好我可不付钱。”
想到这里,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到街角,车窗滑下,驾驶座上正是擎苍。
初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麦当劳,将咖啡杯顺手扔进垃圾桶。红灯阻止了她的脚步,在街的另一头,她凝视着擎苍。
忽然,她觉得满心欢喜。和她记忆里的男生相比,擎苍的变化可真大啊。。。眼前不再是桀骜不驯的少年,而是沉稳自信的男人。他转过头,看到她,露出笑容。
红灯转绿,她向他走去。
在人流汹涌,四通八达的路口,冥冥中有根线,将她送到他的身边。擎苍忽然就激动起来,他走下车,将初心拥进怀里,满脸是笑地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愿意等你。”阳光碎在她的眼眸中,放出光芒。
“刚才你在那家麦当劳里?”没有发动汽车,擎苍转过头兴致勃勃地问。
“嗯。”
“那家麦当劳的汉堡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擎苍笑着说。
“为什么?”初心也来了兴致。
“我做了一个星期的托,才吃到一个猪肉汉堡。”擎苍特意选了这个路口,就因为这段回忆。
这是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初心第一次在公园门口摆摊他就看到了,坐在车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收摊时她沮丧的样子不知不觉地留在脑海里。第二天他走下车,做了初心的第一个顾客。
他喜欢看初心认真画他时的样子,更喜欢她用心地看他。所以,整整一周,每到摊前空落落的时候,他就坐下来。只要有他在,就有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点评的点评,拍照的拍照。接着,就有人排队等着画画了。他也算贡献很大,可初心这个小气鬼,最后收回了作秀的那张50元,说:她钱挣够了,多出一点,正好请他吃个汉堡。
“那张50元还在吗?”擎苍笑眯眯地问。
“在。”初心也笑呵呵地看着他。
“我想吃个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