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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借刀

刀挂在墙壁上,迎门可见。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觉得好奇,一个单身女孩子,怎么就选了这样一把刀作饰品呢?

这个单身的女孩子,是我!

刀是一个男人送的,这不奇怪,如今的单身女孩子,谁没点故事呢?

男人送我刀的时候说,等我有钱了,咱们就私奔!

男人握着刀把玩的时候,我眼前就出现了红拂女的影子,我相信,若干年后,男人一定会像李靖那样携着我衣锦荣归的!

眼下,我是在他乡。他乡却没了故知,男人的身影遁出了我的视线。

我得把这个传奇的故事编下去,否则,有负于刀锋上闪耀的寒光,寒光在很多时候,是与侠气有关联的,你能说古时的红拂不是一个女侠吗?

城市的夜晚开始冷了起来,那年的冬天,我抱着膀子在街头漫步时,被那个男人的视线所捕捉,今天,谁的视线会停留在我的肩头呢?

停留在我脸上的男人,我不喜欢,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我喜欢的是,能关注我温暖的男人,哪怕只一点点的关注,就足够了!捕捉到这个男人的眼光时,我的心里颤抖了一下,男人很年轻,也不懂得掩饰,他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剜在我的肩头,一直顺势剜进我的心里。

迟疑了一下,我向他走过去,他的眼神躲避着我。

为什么不看我的脸?我点燃一根烟,坏坏地一笑。

你抱膀子的样子很让人心疼!他答非所问。

我的心果真就疼了一下,吐出一个烟圈在男人脸上,用命令的口气说,跟我走吧!

男人没问为什么,很顺从地跟在我后面,漂亮女人的指令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

何况,这个男人真的很一般。

进门时,男人先犹豫了一下,跟着还四顾了一下身后,才顾忌重重换了鞋。

那把刀,显然把男人吓了一跳。

怎么有把刀?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干涩地问我。

哦,饰品而已!怎么,你怕吗?我将了他一军。

怕啥,头割下来不过碗大的疤!当他确信屋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后,豪气干云说了这么一句。

我喜欢男人有点豪情的样子!

那一夜,我躺在他温暖的怀里,睡了个有生以来最为奢侈的一个觉。

以后,他就天天来了!

他没理由不来,一个进城找事的打工仔,有吃有住还有女人侍候着,是八辈子都梦不着的事呢!

那天,我和他都喝了点酒。

借着酒兴,我取下那把刀,反复把玩着,末了,我问他,玩个杀人游戏好不好?

杀人游戏,怎么玩?他眉毛挑了一下。

我从抽屉翻出和那个男人的合影,说,明天我老公就要回来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有老公?他明显地咬了一下嘴唇,有点不高兴了。

是的,你借了我这么多天,该还给他了!我调皮地一笑。

游戏怎么玩?他把刀接了过去,眉头皱得更浓了。

他见了我,肯定会忘情得张开双臂不知所措!我把香烟弹出一根在鼻子下嗅着。

为什么呢?他有点好奇,问我。

他想不到我会去接他啊!我摸出打火机说,他一直以为我在跑团呢,我是个导游,忘了告诉你哟!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就趁他发愣那会儿把刀架在他儿子脖子上,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勇敢,当初送我刀时他说自己要生在春秋战国时候,不是高渐离也是荆轲!

就这么简单?他不相信。

对啊,玩玩而已,能多复杂!我点燃那根香烟,烟雾让他看不清我的表情。

晚上,我同他又做了一次,可能是担心以后没机会同我在一起了,他做得很卖力,好像要把一生的爱做完似的!

我无所谓了,为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我等了好几年的时机呢,他万万不会想到,我还留在这座城市,我那坐台卖笑换来的钱全砸进了他的行踪里,每天有人报告他的消息给我。

这把刀该还给他了!

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跟我想象的没有两样,那个负心男人见了我果然有若木鸡呆而不解了,以至于身后他儿子的尖叫他也没曾注意到。与计划有出入的是,那个负心男人的儿子居然很有血性,一口咬在挟持他的人握刀的手上,然后趁乱钻进了人群。

我分明看见他眼里张惶了一下,跟着一个箭步上前,把刀顶在那个负心男人的喉管上,他没选择了,车站广场外面警察正包围过来。别!我一句话未叫出声,他的手一抖,有血顺着刀尖淌了下来,那刀实在太锋利了!那刀上有毒!我本来想借刀杀了负心男人儿子的,是他的儿子,把他召唤回去的,这点我深深知道。

枪响了!两个男人的身影重重倒了下去,我抱着膀子缩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很多人的视线从我头顶落下来,没有谁肯停在我的肩头。

这世上的温暖,与我无关了!我看见那把刀躺在地上,寒光正一点点从毛孔插进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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