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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爱的借口

这世上,除了死别,任何生离,都是还不够深爱的借口。

“我不爱不爱不爱不爱……”

桑夏的这句话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始终萦绕着沈钦年,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变得越来越沉默。

桑夏最终交上了自画像,这也没有什么不可。

大多数的人,最爱的只是自己。这无非就是自私了一些,却总算可以交差。

她站起身,头有些晕。许是自己坐太久了,她想,该出去走走了。

刚出了画室的门,便撞上了沈钦年与系主任。

系主任见了桑夏,便招呼道:“桑夏,刚好要去更新板报,缺人手,帮忙画下插图吧。”

桑夏这才看见沈钦年抱着一堆材料,那些盒子遮住了他的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哦”了一声,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却感觉呼吸那么紧促。

桑夏这些天总是梦见黎诺。

她梦见她幽怨的眼神,她甚至听见她说:“我已经死了,你怎么还忍心幸福地活着?”

她总是不断地惊醒,然后大汗淋漓。

她看见沈钦年就会想到黎诺的死。她快要崩溃了。

她的手心满是细细密密的汗。

系主任突兀地开口了:“你们不是应该认识吗?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沈钦年与桑夏听了,不由得尴尬起来。

转而,系主任走开的时候,沈钦年便主动开口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哦。在画室里。你呢?”

“陪我妈。”沈钦年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她一直想见你。”

桑夏听了,并不做声。

她在心中琢磨,她一直打不通沈钦年母亲的电话。难道又是个圈套?

她怎么忍心告诉他,她跨不过心中的坎,去接受他呢?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大抵也不会这样不离不弃地陪在自己身边了吧?

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可能,我太仓促了……”

没等沈钦年说完,桑夏便抢先说:“沈钦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好不好?”

也许,只是做好朋友。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沈钦年笑了,他那么淡然地说:“难道我们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是好朋友,才会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他那样不露痕迹的悲伤,更加令桑夏心疼。

她转过脸,拿出粉笔,假装专注地画起了向日葵。

“向日葵,即使受了伤,也依然向着明日。”

呵,多明媚的主题,却如此不应景。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那些日子的对话都是在梦中惊醒的。醒来时,他们已成了不相干的人。互相祝福,各自幸福。

不咸不淡。

寂寞有了对比之后,才更加显得寂寞。若是她宁愿自己像几个月前一样,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宁愿那些人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世界中出现,也好过,他们来了,又残忍地离开。

她想起姜潮已经离开多时,梁澈常常被复制成照片印在她的眼里,苏蓉烟始终忙于追逐自己的梦想,甚少回校,而林诗施神出鬼没的,不知是忙于生意,还是忙于恋爱。

桑夏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乱七八糟地披散下来,难看极了。她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剪时光”了。

林诗施恰巧回家,她只好冒着倾盆大雨自己去了店里。

阿甘一个人在店里收拾东西,桑夏突然闻出了一些惨淡的味道,她忍不住地问:“其他人呢?”

“都叫他们另找去处了。”阿甘淡淡地说。

桑夏惊讶地问:“为什么?”

阿甘耸耸肩:“大概是厌了吧。不打算做下去了。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做一次发型。洗头吗?”

桑夏点点头,然后躺在了洗头的椅子上。

“还是把我头发弄直吧。没有你,我不放心把头发交给别人。”她说。

阿甘笑了,说:“好。”

“阿甘。”

“嗯?”

“我会想你的。”

“嗯,我也是。”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桑夏顶着一头柔顺的直发打算走出去的时候,却看见阿甘轰然倒在地上。她转过身,慌忙地跑回去,不停地摇晃他。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桑夏打了“120”,终于将他抬到了医院。

医生的诊断结果,让桑夏愕然不已。她终于知道阿甘为什么一直剃着光头,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看起来那么羸弱,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头痛了。

他没有骗林诗施。他的右脑,真的有一颗肿瘤。是恶性。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化疗了那么久也没有好转,而且,他又拖了这么久。也许做手术还有一线希望。

她突然觉得很恐慌,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明明他还是那么专业的造型师,给自己做了那么美的发型。现在,她却亲眼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

她终于醒悟,有很多伤痛,比感情更痛。

阿甘醒来的时候,还很虚弱,他嗫嚅了很久,桑夏凑近他的嘴,才听明白,他一直念叨着:“不要告诉林诗施。”

桑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在了阿甘的脸上。她终于知道,最近林诗施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为什么念叨着阿甘一直躲着她。

他不是讨厌她,躲避她,而是,他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将来的人,所以,不敢轻易承诺她。

桑夏拼命地点头,这似乎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林诗施坐在“剪时光”对面的奶茶店里,没精打采地望着紧闭着门的理发店。

她不停地看着手机,以及手机上的时间,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欣喜地接起来,听出是桑夏的声音,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是你啊?干什么?”

“我忙死了,就这样,回头说。”林诗施没好气地挂上电话,她生怕阿甘打进来的时候是占线。

可事实上,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她撇过头却突然吓了一跳,惊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很忙吗?”桑夏揶揄道。

“是啊,忙着电话业务。不行吗?”林诗施被拆穿后有些窘迫。

“你怎么了?最近,魂不守舍的。”

桑夏不问还好,一问,林诗施的眼泪就要出来了。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在“剪时光”的门上贴着什么。

林诗施突兀地站起来,跑了出去,问:“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人奇怪地看了看林诗施,说:“当然是贴门面出租了啊?不然,你说做什么?”

“那……阿甘呢?”

“不知道,他只是说店不开了,连押金都没有要,就让我把他的东西处理掉。”

桑夏站在不远处看林诗施像个孩子一样,哭着闹着不让他动“剪时光”的东西,她努力地将真相藏在自己的喉咙里。

桑夏跑过去不停地和店面老板说“抱歉”,然后拖着林诗施让她离开。

林诗施蹲在地上不肯走,她不停地说:“桑夏,阿甘走了。他怎么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走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既然这样,要陪我卖东西,陪我吃夜宵,给我设计造型?为什么他要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呢?桑夏,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桑夏的手突然就松开了。她站在林诗施的身边,听她的哭声与车水马龙的街头融成了一个偌大的怪圈。

她站在圈子里,感觉那么伤。那么伤。

林诗施变得很沉默,她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只是因为沈钦年一个眼神就欢天喜地的傻姑娘了。

她的眼神已经被世事磨合得柔软而寂静。

她常常出神地吃着鸡翅,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很可笑的样子。可是,桑夏没有笑,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拿纸巾将她把眼泪擦掉。

林诗施便说:“我没事。我只是想阿甘了。他以前总看着我吃鸡腿,自己却不吃。现在,再也没有人这样对我了。”

桑夏听了,不由得心酸,她找不到适合的语言来安慰她,只得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丁点的温暖。

“桑夏,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不像你和苏蓉烟能够选择爱情。我原先想,只要有人肯爱我,我便肯接纳,相濡以沫就好。可是,我现在才知道,那不是爱。真正的爱,是会心痛的,是不计较任何形式的。哪怕从未说过我爱你,从未真正在一起,可是,你始终相信,你不是一个人。就好像,好像我和阿甘。”

桑夏揉一揉她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她轻声说:“丫头,你长大了。”

因为爱了,才会长大,才会懂得。

她始终没有敢告诉林诗施,阿甘说,他现在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也许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也许他将永远消失。可是,在没有剧终的时候,他不能冒这个险,让林诗施知道真相。所以,他宁愿做一个恶人,假装狠心地不辞而别。

他说,如果他真的走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林诗施,所以,桑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桑夏想,若是早知道这样没有结果,她又何必带林诗施去“剪时光”,然后遇见了阿甘?

可是,她知道,他们都逃不过,一个叫命运的字眼。

2010年热播的电视剧《活佛济公》里,济公问他的徒弟:“你又何苦纠结于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他说的,是狐狸精与凡人的爱情。

那么,这世上,那么多男未嫁,女未娶的凡夫俗子的爱情,为何也是这样,给不出一个完美的结果呢?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借口。

除了死别,任何生离,都是还不够深爱的借口。

而林诗施与阿甘的爱情,那么不幸的,真的,是死别。

阿甘住院的时候,桑夏每天都会去看她。

她不明白,这么多次,他的家人或者亲友,一个都没有来。

是他怕他们担心而没有通知,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家人?

他的手术同意书是她签的。

起初,医院不依,说必须是直系亲属,桑夏便只好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没有别的家人,医院才勉强同意。

桑夏每天奔波于医院与学校,身心疲惫。尤其是面对林诗施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圆其说。

她每日看着消沉的林诗施,再看着病床上一天比一天消瘦的阿甘,心像一颗被虫蛀了的苹果,一天一天地溃烂。

她甚至无法用信纸将这种不可言说的痛楚写下来。

阿甘要动手术的这一天,她起得很早,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带上门的时候,林诗施就坐了起来。

她刚刚梦见阿甘。

他笑着向她告别。他说,他要去一个没有伤痕没有眼泪的地方。他说,林诗施,我喜欢你,可是我要走了。

林诗施梦见自己追了他好远好远,以至于醒来时仍然觉得自己跑岔了气。可她终究没有追上他,她那么无奈那么悲伤地看着他穿着雪白的衣服在无边无际银白的天边渐行渐远,终于,哭不出任何声音。

她惊坐起来,一转头,却看不见了桑夏。她隐隐觉得什么事要发生,便冲出门,拦住了桑夏。

她问:“桑夏,你每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见不到你。”

“我去打工。”桑夏掩饰道。

“不,我不相信,你是不是知道阿甘在哪儿?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他了?”林诗施看起来有些疯癫。可是,桑夏心里却有一丝悲凉。

想来,这就是恋人的第六感吧。

没由来地,就会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心灵感应。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瞒住林诗施,还是将真相告诉林诗施,那么,她还有机会见他一面。

也许,是最后一面。

她正在犹豫着,突然发觉有些怪异,从她身边走过的女生都用一种很不友善甚至有些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她来不及去问林诗施,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的时候,苏安娜就慌乱地奔向她,气喘吁吁地将一张纸递给她,说:“桑夏,这是你写的吗?”

桑夏接过来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那分明就是她丢失的信纸,只不过被人印成了黑白色。

她有些惊慌地问:“这是在哪儿弄的?”

“还有很多呢。好像每个同学都有收到。”苏安娜边说,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很多份。

桑夏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天才微微亮,有一缕曙光从密云的缝隙中挤了出来,那么刺眼。她眯起眼睛,听见苏安娜更加令她万分绝望的话。

“桑夏,别怪我多事。你是不是伤害了沈钦年?他要这样对你。这信纸,沈钦年告诉过我,是他捡到的……”

桑夏的脑子有些混乱。

所有的画面突然之间却清晰地在脑海中一一排列,变得异常明朗。

她不巧遇见林诗施与沈钦年在天台上的闹剧,丢失了信纸。而沈钦年捡起来,知道了她的秘密,却告诉他看见纸团被收垃圾的大妈收掉。然后,他不断地在自己的身边出现,假装对自己好,假装喜欢她,却在故事的最后将她的秘密公布于众。

苏安娜说得对。

若不是有着极大的仇恨,谁会轻易对另一个人做出极具摧毁性的行为?

那么,沈钦年恨她什么?

也许,远不止她不够爱他这件事。

他大抵是与自己一样,早就知道她与他之间从莲城到江城的纠葛。

可是,她已经放弃复仇了,他这么还能狠心地对自己?

桑夏拔起腿就下了楼,打算去找沈钦年,说个明白。

她刚走到一楼,便突然收到梁澈的电话,问:“你在哪儿?”

“我正准备下楼。”

“今天最好不要出去,外面很多记者。我也被困在公寓里,记者都围在外面。”

桑夏透过一楼的窗户,果然看见外面很多翘首等待的拿着相机背着包的人,她的心跳陡然迅速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谁把你写的一段文字发到了娱乐周刊的传真,里面有我的名字。他们正在挖空心思地找八卦。黎梦,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事情会弄成这样。我只是想找到你。可是,我的身份却连累了你。”

梁澈的声音亦是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桑夏却忽然平静下来,她叹口气,说道:“想隐瞒的总清晰,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

她挂上电话。

她忽然记起,她曾经做的那个噩梦里沈钦年说的话。

“你以为,忘记了的事,就从未发生过吗?”

是啊。已经发生了的事,即使再隐藏,终究会在某一特定的时刻凸显出来。

她必须承担一切。

她不恨沈钦年,她只是彻骨悲伤。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温暖与感动的男生,却亲手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她真的宁愿,从没有遇见过他。

她打电话给沈钦年,只是想证实,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可是,她拨的电话却始终是无法接通。

是的,他与他的母亲一样,都已杳无信息。

桑夏颓唐地退回到寝室,关掉手机,将头蒙在了被子里。

她被这突兀起来的状况弄得焦头烂额,居然忘记,阿甘正躺在手术室里做最后一搏。

林诗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苏安娜走了之后,她仍然愣在原处,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桑夏的文字。

她能够体会到桑夏彻骨的悲伤。

原来,这就是她离开梁澈的原因吧?

她走回寝室,看着躲在被窝里的桑夏,那么无助、那么孤独,她突然好想好想,抱抱她,给她一点温暖。

可是,她来不及为桑夏做什么,桑夏便突然惊坐起来,说道:“施诗,你快去医院。阿甘在做手术,我没有办法去了,他一个人。”

林诗施蒙住了,连衣服都没有换,便穿着拖鞋拿起包和手机,跑出了寝室。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想,阿甘住院了,阿甘在做手术,阿甘到底怎么了?

她想到他曾经对自己开的玩笑,说他的脑袋里长了个东西,她还生气地跑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么粗心。这么傻。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她只想见他一面,跟他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可是,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询问到阿甘的手术室,却看见医生摇着头,沉重地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是医生在手术失败后,最常说的轻描淡写的话。

林诗施突然笑了。她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那样惨淡而忧伤。

“你们是说阿甘死了?呵呵,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死呢?”

她转过身,脚步拖沓地走了出去。她没有勇气去见阿甘最后一面。

她要见的,是活生生对着她温暖微笑的阿甘,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自始至终,没有对他说出,我喜欢你。

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听见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他们就这样,在短暂的人生中,遗憾错过,而辞别都没有。

“阿甘,如果我早知道,我们拥有的时光少得那么可怜,我又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开?我一定会吝啬地将你牢牢抓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们甚至还没有牵手,没有去看电影,没有约会,没有誓言。唯一仅有的回忆,就是你给了我最美的样子。”

江艺整顿了一阵子的校纪之后,又恢复了原来散漫的模样。

该出去恩爱与撒野的学生还是搬了出去。

302的寝室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林诗施与桑夏,成天没了生气,死一般寂静。

窗帘拉下来,黑暗边笼罩着整个房间,她们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脸,就这样各自沉默。

桑夏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是什么也不敢说。

林诗施冰冷的脸固执地撇过去,不想看见桑夏。她是有些恨桑夏的,她明明知道真相,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游离于她与阿甘之间。若是她早点告之,也许,她不会背负着遗憾的痛楚。

林诗施已经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桑夏有些担忧。

可是,她本已自身难保。寝室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而她又不能出门。

桑夏打电话给苏安娜,想让她捎点东西,却始终无法接听。

寝室门却响了,她狐疑地打开,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韩蕾。

“有什么事吗?”桑夏有距离却仍然礼貌地问。

韩蕾的手里提了很多东西。她问:“我可以进来吗?”

桑夏觉得韩蕾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她无法拒绝,点点头,让她进来了。

韩蕾把手提袋打开,将饭盒一一摆了出来,说:“我知道你出不去,所以,给你带点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样?”桑夏迟疑地问。

韩蕾便笑了:“我只是脾气比较乖张,人冲动了点,其实没那么坏。再说,我看你爽啊。比那个虚伪的苏安娜好多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狠狠地收拾她了。”

难怪苏安娜一直没接电话。

桑夏笑:“这世上哪有多少绝对坏的人呢。苏安娜也是个好姑娘。”

韩蕾挑了挑眉毛:“哦?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还是她提醒我,是沈钦年做的。”

韩蕾笑了:“桑夏,亏我还这么欣赏你,你真是愚蠢。人家在背后算计你呢!”

她还没说完,便瞥到了一言不发的林诗施,她吓了一跳,问:“这还有个人啊,她怎么了?”

“她……喜欢的人刚刚走了。”

“哦,真是恩爱。没事,走了还会回来的嘛。是热恋吧?这么舍不得。”韩蕾不知状况地说。

“不,他不会回来了。他,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诗施,突然开口了。

“死了?”

“对,阿甘……他死了……”

“阿甘?”韩蕾的脸色突然一阵苍白,问,“是‘剪时光’的阿甘吗?”

林诗施缓缓地点头。

韩蕾忽然就蹲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脸,狠狠地哭起来。她忘了自己来桑夏寝室的初衷,只是给她一点提醒了。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她的话,便被忧伤覆盖了。

林诗施与桑夏都蒙住了。

她们听见她边哭边说:“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一直让他去检查身体,他就是不肯。他真是活该。”

“你跟他很熟吗?”林诗施的话里,充满了一股酸味。

韩蕾点点头:“他本该是我姐夫的。桑夏,还记得,我们做过一样的荷花头吗?”

桑夏点点头。

“那也是阿甘哥给我做的。他说我不适合,我偏要做。我一直仗着他喜欢我姐姐,要求他对我好。其实,我一直希望他与我姐姐在一起。可是,我爸妈势利,嫌弃他是个孤儿,偏要以死逼我姐嫁给了我们那的电视台台长。我姐其实过得很不幸福,却要我转告阿甘哥,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她说,就让阿甘哥恨她一辈子吧。这样,她才会好过一点。可是,阿甘哥听了,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给客人剪头发。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桑夏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亲人来探望阿甘。她转过头,看着对面床上的林诗施。

她早已,泣不成声。

桑夏在寝室里待了足足一周,韩蕾每日来送饭,陪聊,让桑夏有些过意不去。

她没有想到,唯一在她身边的,是曾经与她咄咄相逼甚至动手打架的韩蕾。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奇妙了。

而好久没有露面的苏蓉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令她措手不及。

她说:“梁澈的书已经拍成电视剧了。后天要开发片会。桑夏,你去吧?”

桑夏错愕道:“我?我怎么能去?”

“可以的。只要你想去,我们就有办法救你。”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梁澈吗?”

桑夏怎么会不相信梁澈呢?她点点头。

那一天,她换上苏容烟带来的小礼服在苏蓉烟与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成功地甩开了狗仔,到达了会场。

她仓皇地站在梁澈的身边,突然有了恍惚的感觉。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呢?

闪光灯在她的面前,拍个不停,梁澈转过脸,向她点点头,用唇语说:“不要怕。”

像那一年在法庭上一样。

她点点头,就真的不怕了。

记者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这么多天,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个叫桑夏的女孩真的是你《用一本书的时间想念你》的女主角吧?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离开你,又要改名换姓。我看那段文字说,她的姐姐曾跳楼自杀了。听说她与一个男生假扮了两年的情侣,还有,她以前还差点杀了人,并且有什么内幕吗?”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桑夏心慌。

可是梁澈却不慌不忙地回答:“这曾经是一本小说,而现在,也只是一部偶像剧。我一年写那么多作品,如果每一部都是我的亲身经历,那,我的人生多坎坷啊。你们说,是不是?”

有的记者不死心:“可是,感觉很真实啊!”

“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不是吗?”梁澈继续笑着回答。

而不等记者继续问下去,徐峥便上台说:“我要感谢苏蓉烟小姐,我一直为这部作品的宣传方案而头疼。她给我想了这个办法。用一封信纸的方式将女主角凄惨的经历写出来,当做是一个女生的隐私爆给大家,以此吸引他们都来关注这部新剧。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只是,我要向桑夏小姐道歉。我们并非有意要给你带来伤害和不便。桑夏小姐,你不会追究我们法律责任吧?”

桑夏笑着说:“好吧,看在我是梁澈的忠实粉丝的分上,我就原谅你们吧。记得下一次,不要再盗用我的名字。”

“行,下一次,我要是用,会跟你签协议的,好吗?”

徐峥的最后一句玩笑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这一笑似乎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他们一起举起了酒杯,为即将开播的新剧庆祝。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没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冰冷的表情与这气氛这样格格不入。她低着头,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苏蓉烟一眼扫到了她的背影,寻思道:苏安娜怎么会来这里?

莫非……

她看了看桑夏,不由得叹气。

明明是这样与世无争的女孩,对任何人似乎都构不成威胁,却偏偏,总是惹祸上身。

她若是能学会自己一半的明哲保身,大抵也不会这样受伤害了。

苏蓉烟收到辛悦的电话:“乖女儿,今天回家吗?为了庆祝你第一次当女主角,妈妈做了很多菜等你回来吃。”

“嗯,好啊。”苏蓉烟毫不犹豫地答应。

自从桑夏的调和之后,她与父母的关系真的好了很多,她由衷地感谢桑夏,说:“桑夏,上次我有事,没回家吃饭,要不,今天一起去吧?我妈做了很多菜。”

“我有事,下次吧!”桑夏不想见到辛悦,推搪道。

苏蓉烟却热情相约:“去嘛。我们好久没聚聚了。”

“去吧。桑夏,我也一块去。”梁澈突然开口了,他从桑夏的表情,猜想到苏蓉烟的母亲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总是这般了解桑夏,一猜即中。

他希望若有机会,能让桑夏去了解自己的母亲,也许,她不是她想象中那般无情呢?

更何况,他还有那么点私心,那就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零距离地面对她了。

桑夏见梁澈开口了,便迟疑地点点头。

凌漫走过来,问:“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凌漫姐,他们要去我家吃饭,要不你也去吧?”苏蓉烟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与这个前辈感觉到亲近,尤其是在对戏过程中,总是那么默契。

凌漫一口答应下来,却有些踌躇道:“不知道,你父母介不介意,多了这么多人?”

“不会,他们很好客的,我这就打电话给他们说。”

苏蓉烟雀跃地拿起手机打电话回家,让母亲多准备几双筷子。

散场之后,他们便直奔苏蓉烟家。

辛悦打开门,一眼看见了桑夏,欣喜地拉过她,说道:“桑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发你信息怎么也不回啊?”

“哦,我手机坏了,一直开不了机。”桑夏撒了个谎。

辛悦笑道:“没事就好。”她似乎不记得,桑夏对她做过什么了。她再一回头,却一眼瞥见了凌漫,笑容隐没在嘴角,她礼貌地点头,道,“你好。”

凌漫点头:“你好,我在剧组扮演蓉烟的母亲。”

辛悦点点头,说声:“进来吧。”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她轻声对苏轻舟说,“她来了。”

正在忙于炖鸡汤的苏轻舟,心不在焉地回答:“谁啊?”

“凌漫。”

苏轻舟打算端鸡汤锅的手突然缩回来,他“啊”地叫了声,然后将手放在了耳朵上。

“没事吧?没烫着吧?”

“没……没事。”苏轻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她来干什么?”

“她说是蓉烟请她来的,她演她母亲,在戏里。”

“哼,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还有脸进这个家门。”苏轻舟想起以前的种种往事越是义愤填膺。

辛悦便在旁边努力地劝阻:“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所以,提醒你,待会儿就当她是客人。什么也别说,好好地吃完这顿饭,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是那种没有素养的人。”

“那就好。”

辛悦放心地将汤捧了出去。

苏轻舟跟着走了出来,大声地招呼着桑夏与梁澈,眼光所及之处,却独独没有凌漫。

凌漫自知他不肯原谅自己,倒也没有理会。

她演了这么多年戏,这一点伪装还是做得出的。她只是浅浅地笑,并不多言。

桑夏也不做声,一直埋头吃饭,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瞟自己的母亲。

她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贤惠,全然不像是一个狠毒的舍得抛夫弃子的母亲。

可是,她仍然记得,父母在醉酒后那样恶狠狠的话:“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能原谅你的妈妈。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将你丢在我家门口就跑了。真是害死我了。”

她真的很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一顿饭吃得那样各怀心思。

都是在听苏蓉烟欢跃地说起拍戏时的趣事。

她说:“我记得第一次叫凌漫姐‘妈妈’的时候,特别不能适应。除了我自己的妈我真还没叫过别人妈呢。而且凌漫姐看起来又那么年轻。但是你们知道吗?叫到后来,我都改不了口了。私下里,有时候也会叫妈呢!”

凌漫姐便笑:“是啊,我们蛮投缘的。要不,我们认个干母女得了。”

“好啊。好啊。这是我的荣幸。爸、妈,你们说好不好?”苏蓉烟叫道。

辛悦低着头,给桑夏夹菜,一言不发。

苏轻舟突然放下筷子,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吃饱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进卧室,带上了门。

辛悦打圆场说:“哦,蓉烟他爸这两天有点不舒服。”

苏蓉烟不明就里,嚷道:“啊?爸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快吃吧。桑夏、梁澈,你们多吃点哈。我去看看。”

辛悦说完,也站起身,回到了卧室。

苏轻舟坐在床沿上,看见他,闷声道:“她是故意的,想要认回这个孩子。蓉烟这么单纯,一定会被她欺骗的!”

辛悦抚在他的肩上,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凌漫其实就是想要蓉烟这个孩子。

她是个不会隐瞒自己情绪的女人,苏轻舟一眼便看出,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

“你说啊?”

“其实,她早就找过我,让我把孩子和丈夫还给她,所以,那时候,我假装翻脸,打算成全她……”

“你怎么这么糊涂!”苏轻舟站起来,咆哮道。

“轻舟,我也是为蓉烟好。毕竟,她是她亲生母亲……”

“她以为她是谁,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苏轻舟终于按捺不住,他打开房门,冲出房间,指着凌漫叫道:“这个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他唐突的行为让相谈甚欢的凌漫与苏蓉烟吓了一跳。

苏蓉烟站起来,拉了父亲的胳膊,说:“爸,你干什么啊?”

凌漫的眼里突然之间就盛满了泪水,她嗫嚅着叫了声:“轻舟……”

“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就该承担后果,不是吗?你怎么能给我们父女一巴掌,时隔多年,再来揉一揉呢?没有用了,凌漫,我们的爱已经病入膏肓了。”

“可是,可是,我是她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是无法改变的,不是吗?蓉烟,蓉烟,她和我很谈得来啊,是不是,蓉烟?”

他们的对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苏蓉烟笑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凌漫上前拉住她的手:“蓉烟,我是你的亲生母亲,真的是啊。”

苏蓉烟一直笑着,她说道:“不可能啊。我妈妈在这儿呢。怎么会是你……”

她边说边走到辛悦的身边,拉着辛悦的手,问:“妈,你告诉我,他们在开玩笑,是不是?”

辛悦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她开不了口,不忍告诉她真相。

可是,她越是缄默不语,越是让苏蓉烟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凉彻底。

她使劲地摇着头,泪滑落下来。她不停地嗫嚅道:“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凌漫试图上前拉住她的手,她突然咆哮着挣脱开来,打开门,逃了出去。

“蓉烟……”

辛悦想也没有想,便跟着追了出去。

桑夏像是一个路人甲,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去追着一个不是她亲生的女儿,脸色苍白。

梁澈站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望着他,眼里那么那么多比泪水更悲伤的东西。

她用眼神告诉他,这世界真他妈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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