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个明天,如同微风,吹过再来,却已不是当初。
夏禾啃着早点站定在车站门口,想着该怎么将那两个纸箱子抬下楼时,便看到邵锦年坐在候车室内看着报纸。
“邵锦年?你怎么在这?”夏禾惊讶的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来了?”邵锦年抬起头来,随手放下手中的报纸,“姚姒让我来帮你抬东西。”
“噢,谢啦!”夏禾感激一笑,心想,姚姒这家伙,又让她欠别人人情了。
“朋友之间不必客气,走吧,先把东西抬到后备箱。”邵锦年站起身来欲走。
“你吃早点没?”夏禾犹豫的看着自己手中啃了大半的包子。
“吃过了,走吧。”
“报纸不要了?”夏禾指指座位上的报纸。迅速解决着手中的包子。
“本来就放在那里的,让下一个等候的人用来打发时间吧。”
“哦……”
两人便去寄存处取了箱子,两只箱子一重一轻,邵锦年抬了重的吃力的走在前面,夏禾包着相对轻一点的跟上。
由于车站候车室在二楼,而车在一楼,下楼梯的时候包着个大箱子看不见前路,夏禾便果断放下箱子,去和邵锦年一起抬。
“不用,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没事儿,这箱挺重的。”夏禾笑笑,小心翼翼的一步步下着楼梯,“紫笙真是幸福。”
“你们都挺幸福的。”邵锦年回她,声音听不出哀乐。
“倒也是,不能只看到别人的幸福,其实我们都有很多幸福的地方被别人羡慕着呢!呵呵。”夏禾咧开嘴,笑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嗯。”
“来,先放这里,我去看看车是那张。”夏禾说着摔先放下箱子一头,额上竟然冒了些许薄汗。她来不及擦拭,赶忙掏出车票跑到前面去一一对着车牌号。
以前,夏禾可没那么仔细,她曾上错了车,等检查车票的小姐告诉她时,她所乘坐的车已经出发了。
再三核对无误后,夏禾跑回来,邵锦年已经抬着另一个纸箱等候着她。
“就是那张了。”夏禾指着左前方的大巴,“邵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了。”
“什么话?不介意以后就别再邵医生邵医生的叫了,叫我锦年就好。”
“嗯,谢谢。”夏禾笑笑,看到邵锦年听到她那句谢谢后瞪过来的目光下意识的吐吐舌头,“我说习惯了,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邵锦年不再纠正,满心无奈。默默的将箱子抬上后备箱。
“走,请你吃早点去。”夏禾见他放好箱子,又抬手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
“不用了,你先上车休息休息,我上班也快迟到了。”
“好吧,那这个人情下次我可不认,你找姚姒还哦。”
“呃……你还真是铁公鸡。”邵锦年笑着摇摇头。
“我可不是公的。”夏禾挥挥手,跳上车回头冲他做个鬼脸,安静的在窗边坐下,看着邵锦年走远的背影笑笑,闭上眼假寐。
“喂……”
“咚咚咚——”
夏禾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发现是邵锦年在瞧着窗子。
“怎么?舍不得姐呀?”夏禾笑着拉开窗户。
“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舍不得的?”邵锦年说着将手中的袋子递到她手中,“姚姒说你坐车会晕车,给你买了点晕车药,还有水和干粮,你半路不下车吃东西,就凑合着填填肚子。”
“嗯,谢谢。”夏禾感动的点点头,姒儿对她真好。
“好啦,一路顺风。”邵锦年说完挥手离去。
夏禾笑着挥挥手,突然就泪流满面。
每个人都必定经历过无数次的送别。
夏禾也不例外。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夏禾在平城打工,魏可可也是。只是,她们不在同一个地方。
夏禾在餐厅里,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两人的联系便少了。
八月末,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开学,夏禾还未收到通知书。
她以为,自己必定是落了榜,心灰意冷。
魏可可打来电话,说她要开学了,让夏禾去送她。
那几天,她们到处玩,到处逛。
夏禾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还未收到通知书,那多丢人啊!魏可可问她的时候,她只是尴尬的笑笑:“我们不提学习,不提学校,放放心心的玩好吗?”
终于,离别的日子还是来了。
那时候的魏可可,就如现在的她,坐在窗边流泪看着她,“夏禾,我们什么时候见?”
“不哭了,不哭了,不是还可以视频吗?我保证每周都去网吧和你开视频好不好?”夏禾拿着纸巾隔着窗户为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她。
“夏禾,我真的舍不得你……”
“我也是。”
“可儿,过去后记得给姐打电话。”魏可可的二姐站在旁边说着。
“嗯,二姐你回去吧,有夏禾送我就够了。”魏可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二姐。
她拉着夏禾的手,眼里满是酸楚,这个悲情的六月,她有太多想要对夏禾诉说的伤痛,可她不能说,只能自己默默的将那些痛埋在心里腐烂殆尽。
“可可,你坐车晕车吗?”夏禾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胡乱找个话题问开。
“有点吧。”
“那我去买点晕车药。”她二姐借机离开。
“夏禾,我讨厌她们!”魏可可狠狠的看着她二姐离去的背影。
“别哭了。”夏禾擦着她的泪,满眼的心疼。她不知道一个不和谐的家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可她从魏可可眼里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哀伤。
“嗯,记得联系。”魏可可胡乱抹抹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要不再等等,肯定有同路的同学。”夏禾不放心的看着她。
“当然了,一个人的陌生之旅,多刺激啊!再说,车都要发动了,你还让我反悔吗?笨蛋。”魏可可笑着敲一下她的头。
“好吧……”
车动起来,满满后退,夏禾回过神来,看着倒退的熟悉的景。
“夏禾,我喜欢你。”那车行走前,那个女孩俯身在她耳边说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
夏禾苦涩的笑笑,爬在窗边闭上眼。
魏可可,你那时所说的喜欢肯定是虚假的,否则我们的友谊怎会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