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梦丝走在路上,春风迎面拂过,已是暖暖的,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在这种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梦丝看着蝶儿从身边飞过,花香从身边掠过,蓝天是那么地明净,白云是那么地悠闲。带着一份喜悦与祝福,感受这一份春天里的纯净。
走着走着,梦丝突然走到了逸恒美术工作室的门口。梦丝吃惊地停住了脚步,她居然有些诧异,自己怎么无意间选了这条路。她想起了志恒,想起了除夕的那一晚。或许什么承诺也没有,或许淡淡地什么也没发生,但在彼此心间漾起的却是那份越来越浓的爱意。也许,她与志恒之间的爱,就是彼此心灵间无需说出的那份默契与感动。爱到深处情无语,梦丝念道。
正欲走过逸恒美术工作室门口时,有一个身影在眼前掠过,是逸雪。
而此时,逸雪也看到了梦丝。她停下了脚步,本来她可能是准备出去的。
她们都呆在原地,注视着彼此足足有十几秒时间。
“梦丝,这么巧。”还是逸雪先开口。
“我刚巧经过这里。”梦丝回答得有些牵强。
“上去坐坐吧,你好像还没有来过我们工作室。”逸雪还是比较落落大方。
“不了,不打扰了,你好像是要出去办事。”梦丝有些紧张。
“不打紧的,跟我上去吧。”逸雪殷勤地邀请。
梦丝似乎有些盛情难却,于是只能跟她走进了工作室。
“今天志恒有事出去了,他不在。”逸雪特意加了一句。
反而是梦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不如沉默。
逸雪打开了一扇办公室的门。“梦丝,这是志恒的办公室。”
梦丝随逸雪走了进去。办公室整理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很有条理。不经意间,梦丝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一个扎着马尾的着学生装的女孩的背影。在秋日的黄昏里,踩着金黄的落叶,迈步在校园的小道上。
逸雪注视着梦丝专心、深情的眼神。“这幅画是不是很熟悉?”
“噢!”梦丝回过神来。“虽然我不懂欣赏画,但是我看得出这副画比较有生命力和感染力。”
“对。他办公室里的画都是他自己画的,而且每副都是精品,但这副是最有生命力的一副。”逸雪赞道。
“他对于画画真的很有天赋。”梦丝接道。
“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全部的感情在作画。”逸雪看着那副背影说道。“但不知道是对画还是对画里的人?”逸雪自言自语。
梦丝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低头静默着。
“哦,梦丝,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逸雪引路。
来到逸雪的办公室,里面比较简单,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整齐地码放着一些资料。办公桌的对面还有一张三人坐的檀木椅,檀木椅前还摆放着一个茶几。
“梦丝,你坐呀!我给你泡一杯咖啡吧?”逸雪笑笑。“其实除了咖啡,我这里没有其他茶可供选择。”看得出来,逸雪的生活方式有点西式。
“逸雪,你不用客气的。反正,我坐坐就走的。”梦丝坐在椅子上有些拘束。
“没事的,梦丝。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交结,但至少我们也认识了7年多了,不是吗?”其实梦丝觉得逸雪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逸雪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说了声“趁热喝!”之后,便坐在了梦丝身旁。
“梦丝,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聊天。”如若不是志恒,逸雪和梦丝永远只是陌生人。
“也许,这也是一种缘份吧?”梦丝说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逸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走?你要去哪里?”梦丝看着逸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逸雪朝梦丝笑笑。“我去法国学服装设计。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我妈是个裁缝,我跟随着我妈在店里,看着她把一块块毫无新奇的布,变成了很多人身上穿着的美丽衣裳时,我有多么崇拜我妈,我认为她的手是世界上最巧的手。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衣服,喜欢那种把一块块不同的布,变成一件件款式不同的漂亮衣服的成就感。”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时候离开,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呢?”梦丝有些意识到这可能与自己有关。
“也许是醒悟了,也许是累了倦了,不想再背着那么重的包袱走更长的路了。”逸雪泰然地说。
“其实志恒很在乎你的,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梦丝劝慰着,不知道志恒与逸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逸雪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逸雪看到夕阳已经西下。“虽然志恒有时外表看似游戏人间,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很传统,很有责任感的人。”
逸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她转过身,看着梦丝。“梦丝,有件事我想请你原谅我。”
梦丝有些惊诧。“逸雪,你怎么这么说?”
逸雪又重新坐回到梦丝身旁。“你还记得徐铮上次说我们高三毕业聚会的事吗?”
梦丝点头。
“就在那一次,志恒虽然只喝了一点点酒,但却醉得不行。我陪志恒去宾馆休息,在照顾他时,他却把我当成了你。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手,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你的名字。他不停地说:梦丝,别走,别离开我,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听到这些时,我心很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他比爱自己还多,可却抵不过你们几个月的同桌。于是,我就以我对他的了解,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我趁着他酒醉,我趁着他把我误以为是你,就故意亲近他,引诱他,终于跟他有了那一次。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很懊悔,也很责备自己。他终于承诺,会对我负责任。我很高兴,他终于肯接受我了。我知道,虽然当时他心里没有我,但是我以为只要日子久了,他知道我对他的好了,他就会爱上我的。只是我错了,我得到他的承诺,却永远失去了他对我的信任,他对我的关怀,他对我像小时候一样的亲密无间。我发现,我在爱他的道路上,与他越走越远。他从来不牵我的手,从来不主动吻我,从来没有给过我温暖的拥抱。”逸雪感慨地说。
梦丝静静地听着,心潮起伏。
“梦丝,曾经我恨过你,我以为是你的出现才使志恒鬼迷心窍。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即使没有你,志恒的心里也没有我,我只是他的一个玩伴而已。”逸雪坦白地说。“对不起,梦丝!”
“逸雪,在爱的字典里没有对错。所以,你并不用说对不起。”梦丝明白逸雪心里的爱。“我知道,你为了志恒,牺牲了很多,我反而更佩服你的勇敢。”
此时,逸雪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静静地听着,点头答应着。最后,说了声“好,好,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之后,逸雪看着梦丝。“梦丝,明天我就要走了。但走之前,我还有个心愿未了。我曾在婚纱让里看中了一件婚纱,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穿上它嫁给我最爱的男人。可是,现在虽然没有机会了,但是我还是想去试一下,我想看看自己穿上它会是什么模样。梦丝,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逸雪的眼神很真诚,容不得梦丝有半丝的拒绝。“好吧,逸雪!”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在婚纱店里等你,我给你地址。”于是,逸雪起身到办公桌上拿了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婚纱店的名字及地址,递给我梦丝。“不见不散哦。”
梦丝接过了纸条,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家了,所以就站起身跟逸雪告辞。
走出逸恒美术工作室,梦丝顺着回家的街道往回走。她不明白为什么逸雪会让自己陪她去看婚纱,至少她也应该让志恒陪她去才对。可是,她不愿再多想,要来临的终究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