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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幸福象真的一样 G(2)

这娘们很认真地说,这怎么行?我可不能把战友撇下临阵脱逃。我淫笑着说,年轻人,你真是太简单!我有雨衣,可是只够我一个人穿。如果你不坐公车,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我穿雨衣你淋雨。你自己看着办。

这时公交车匆匆赶来了,我坏坏地看着她。这娘们气呼呼地对我说,李文青,算你狠!说完就上了车。

公交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一片朦胧中。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他妈的太善良了?我本该借此良机,让她多抱一会儿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哇!我虽着急却不敢骑太快,假如摩托车失控滑出去,那我就不只是淋湿这么简单了。

正在我神游之际,忽然想起白杨的包还在我摩托车里呢!这可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变得十分冲动,想都没想就加大油门向公车追去。

摩托车在暴雨中疾驰,雨水打得我睁不开双眼。身边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溅起一拨拨水花,让我止不住地想问候司机的妈。急行了七八分钟后,我渐渐看到了公车的影子,幸好它还没有走远。我将油门加到底,迎头赶上。

白杨,白杨!我张大嘴巴在暴雨中呼喊。我已经看到她站在车中的身影。我想告诉她包在我这里,让她在下车的站牌那里等着我。然而雨声太大,车窗紧闭,她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她静静地站着,默默注视前方。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公车靠近,伸出一只手去拍打车身。这确实有些疯狂。先是靠窗的人看到了我,紧接着全车人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白杨终于发现了我,她慌忙跑近,打开车窗,不顾全车人的目光。

“你疯了!”她冲我大喊大叫。我挤出一丝笑容大声喊道:“你的包在我这里呢!”我喘口气说,“你下了车等等我!”公交车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它再次提速走远了。我满心欢喜地把车速放慢,踏踏实实地往家赶。

公车开到下一站的时候,我已远远地看到白杨下了车。这傻妞,怎么听不懂中国话呢!“你下车干吗?”我郁闷地停下车说,“我是要你在末站等我!”白杨甜甜地笑着,并不理睬我。

“你怎么不穿雨衣呀?”站在站牌的遮雨檐下,她嗔怪地问我。我嘿嘿地笑笑。她说,你根本就没有雨衣,你个白痴!她又说,不就是一个包吗,明天给我就好了呀,你刚才那样多危险!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笑。我这人吧,一做了好事就心慌意乱理屈词穷。雨哗哗下着,白杨滔滔不绝地唠叨着。终于她说完了,雨还在下,气氛陷入了沉闷。

外面是一个水淋淋的绿色世界,我们都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淋雨的感觉让我们有些兴奋。我偷偷打量着白杨,黑亮略带卷曲的长发被雨水粘湿,纷乱地贴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她眯起眼睛冲我笑笑说,淋淋雨也挺痛快的。我有些抱歉地问她,你冷吗?这一切似乎都因我而起,本想带她兜风,结果却一起洗了澡。她撩一下贴在眼前的发丝,微笑着说,不冷!

沉默,令空气中滋生出一股暧昧,向四周蔓延开来,将我俩包裹其中。她伸出一只手,捏一捏我的衣角说,哎呀,都湿透了。

在她的手指碰触到我肌肤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将她拥抱的冲动。她这样子真叫人怜爱!可我又担心她反手甩我个大耳刮子。毕竟这娘们不同于常人,总是喜怒无常。

然而我实在是太想抱她一下了,我突兀地把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肩很平很单薄。我还注意到,她的锁骨很凸显,我听说这叫做美人骨。

她不自然地冲我笑笑,于是我心里一热,又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我这个程序是有点奇怪,如果有人从背后这么搭你,那你得小心了。那有可能是狼。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冒犯她。这时候甜蜜的一幕发生了,她突然傻傻地一笑。这一笑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而她这羞怯的模样,我后来回忆过好多次,每次都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我终于壮起胆子,张开双臂慢慢将她抱住。感觉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晚上回到家,我心里美滋滋的,吃饭的时候还在笑。我妈问我:“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没有啊。我妈神秘地笑笑说:“是不是谈女朋友啦?”

所谓知子莫若母,想不到我的心事被我妈一眼看穿。我急忙辩解,都说没有了!你还问?

我爸不屑地看我一眼说:“就他这样的,哪有人跟他谈对象呀。”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虽然很伤心,但我还是要向大家澄清一点,他们确实是我的亲生父母。

回到卧室,对白杨的思念弥漫了整个房间,我想立刻见到她。于是我躺到床上,握住手机,考虑要不要给她发个短信。跟她交流一下抱后感,顺便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害怕她万一不回我短信,破坏了此刻的幸福。我又开始想象,不知道这娘们现在干吗呢,看电视?写稿子?还是像我一样躺在床上想心事?说不定她也在想我呢。这让我有了一种十分甜蜜的感觉。

“唉ⅰ蔽倚腋5靥究谄,笑眯眯地翻个身。想不到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啦!要是给高兵他们知道,我跟白杨搞到了一起,还不把他们羡慕死?这帮流氓,我甚至能想到他们流着口水,淫贱的样子。真是太开心啦!

我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突然又有点担忧。我跟白杨算不算男女朋友呢?我们只不过拥抱了一下而已呀,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忽然有些惆怅。

我这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惆怅,最后决定不去想了!明天将是新的一天!

次日清晨,上班的路上我还在想,不知道这娘们见到我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会不会倚在门框上,捏着小手绢说,“哎呀⑿∥母纾你想死人家啦!也不给人家发短信,你个死鬼ⅰ

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白杨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那她应该羞羞答答不敢看我,但是一杯热茶应该是早给我泡好了。她毕恭毕敬地端着茶杯说:“小文哥,请用茶。”我轻蔑地接过茶杯呷一口茶,勃然大怒,“你想烫死老子哇?!”一挥手将茶杯打翻在地。我淫贱地笑着想,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白杨自己在。地面已经清扫过了,纯净水也烧开了,我很满意。这更坚定了我刚才的设想。于是我开始寻找那杯热茶,我居然没有找到!

我不怒而威地看她一眼,她刚巧抬起头,说:“来了?”我没有说话。我希望她自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扫我一眼说:“去把垃圾倒了。”什么?!!“哈哈。”我干笑一声,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我善意地提醒她:“你刚才说什么?”这娘们杏眼圆睁说:“让你去把垃圾倒了,听不明白?”

看到她这副没大没小的态度,我彻底失去了耐心!我火冒三丈说:“谁让你打扫卫生了?!这些粗活是你干的吗?”面对她的惊愕,我没有手软,我一字一顿地警告她,“下不为例!”

那段时间,我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跟白杨是不是在谈恋爱?作为事件的两位当事人之一,我却弄不明白这件事,这让我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我这人对待感情极其负责,以前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对自己的第一次看得很重。

然而白杨一直不表态,这让我很着急。这娘们依旧是对我不冷不热,心情不好了还会拿我出气。如果我是她的男朋友,那么这没有问题,我心甘情愿。可如果她没有把我当作男朋友呢?那我这算什么?把我当凯子吗?

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做凯子。于是我迫切地想知道白杨的想法。按我的意思,干脆嘻嘻哈哈地一把将她抱住,如果她不抽我嘴巴子,那我俩就是在谈恋爱了。但是你知道,有事儿没事儿就把人家姑娘一把抱住,这也不像个好人。挨抽的几率很大。

所以我只能耐住性子,用些打草惊蛇之类的计谋。有时候趁别人不在,我就打开了话匣子。我苦闷地对伏案写稿的白杨说:“烦透了……最近家里总是给我介绍对象,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这时候,白杨抬起头来说:“滚一边去,我没工夫搭理你。”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很让我伤心,同时感到胸闷。我忧伤地想到,搞不好被她玩了。

那些日子,我忽然间就苍老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以前总以为自己是西门庆,到头来却做了武大郎。白杨啊,你为什么偏偏要挑老实人开刀呢?你既然不爱我,为何要勾引我?你既然勾引了我就应该一勾到底,为何你又中途撒手呢?你叫我如何接受?

爱情的打击让我变得消沉,这种状态表现在行动上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不大着调。白杨再叫我一块去吃午饭的时候,我跷着二郎腿,冷笑一声说:“很抱歉,本人今天有约,恕难奉陪。”她摇摇头,快步离开。然后我就找个地摊,缩在小板凳上吃一碗馄饨。

下班的时候,白杨说,你走不走?我说:“哎呀,我倒是没什么事儿了,但是还不太想走。”她白我一眼,匆匆离开。我一个人站在萧条的马路上等车,初冬的风——很凉。

后来白杨告诉我,她看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觉得手特痒。如果不赶紧离开,就会失控。她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令她如此手痒难耐,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丢给我一百元,痛痛快快地抽我一个嘴巴子。

听她如此一说,我后悔不已,恨她不早点把这个想法告诉我。一个嘴巴子一百,那么十个嘴巴子就是一千。如果我给她打个八折,她抽我一百个嘴巴子,那我就半年不用上班了!

并且她的力气不大,挨起来也不疼。再说,男人被女人抽嘴巴子也不丢人,甚至还有点荣耀。我一直盼望着有个漂亮姑娘,眼里含着热泪,当众甩我一个嘴巴子说:“李文青,我恨你!”

这将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看到这里如果你还不明白,那我要告诉你,小子你有人爱了。但是如果你懂得珍惜就不要让她说这话,更不要看完这段后,跑到女朋友面前说:“亲爱的,爱我就抽我吧!”那是受虐狂。

要闻部于主任要请客,谁叫他上月考核拿第一呢,不请客不足以平民愤。当然主任请客,跟我关系不大。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通常情况下,他会背对着我说:“都去,都去!”

由于意思表达比较模糊,很难摸清他指的是前面的“都”还是屋里的“都”。所以我只需等到下班,灰溜溜地逃走就可以了。其实不逃走也没人搭理我。我只是怕被请客人撞到,造成尴尬。假如被撞到,人家不客气一下这不礼貌,想客气一番又怕我当了真,死活非要跟去。这种煎熬的心情可想而知。

让我受不了的是,明明没我什么事儿,我还得赔着笑脸听他们商量去哪里吃的问题,表现出自己对集体活动很热心。我热心得着吗?我们这些招聘记者,都是流水的兵。人家才不想让所有人都参加哩,毕竟是个人花钱,再说人多了也坐不开。

主任们则不同,他们都是宣传部的在编人员,很可能要在一起共事一辈子。这是一辈子的交情,所以彼此间走得很近。今天于主任似乎很不小心,他在说“都要去”时,脖子扭动幅度过大,以至于眼睛扫到了我。

面对这飞来横祸,我不知所措地说:“我家里有事儿,就不去了。”这时白杨插嘴道:“李文青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嗯?!我不禁一怔,我相信在座的人都有同感。

于是她又解释说,晚上我一个人回A城,打不到车就麻烦了。于主任哈哈一笑说,李文青必须去啊,跟白杨一起去。说完,大家的脸上都挂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笑。

我也深怪白杨逻辑不够严谨,论据不够充分。你一个人打不到车麻烦,两个人打不到车就不麻烦了?难不成我还能变成出租车把你载回去?很显然我不是变形金刚,所以大家怀疑你的用心这很正常。

我恨恨地想到,他妈的,我真是没逮住狐狸白惹一身骚哇!

晚上去吃饭的人果然不多,编外人员只有我跟崔晓强。听着别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一些不熟悉的人和事,我在一旁有些落寞。我此刻的心境,套用一句歌词就是,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坐在席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就有点怪白杨干吗扯上我。相对我的孤单落寞,崔晓强就很放得开。其实他也插不上话,但是他置身其中感觉很自在。落座的时候,他还特地坐到了白杨身边。这时候正热情地为白杨夹菜。这家伙还时不时地瞅我一眼,让我感觉很好笑。

虽然崔晓强把我当作情敌,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他。即使在席间他非要跟我单独喝几杯,很有些拼酒的意思,我也不讨厌他。相反我觉得他很可爱,因为他这个人没有心机,你不用担心他会从背后给你一刀。跟他在一起很放松,也很有趣。

崔晓强不知道,在报社恐怕只有我真心喜欢他。别人背后都说他彪呼呼的,当面喊他崔有才,他也不多想。后来大家干脆喊他崔全才了。

离开饭店的时候,崔晓强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对白杨说:“要不然我把你送回去吧?”白杨说,不用麻烦了。“麻烦什么!”崔晓强一瞪眼说:“我给朋友打个电话,他立马就开车过来!”

白杨就说,真不用,我跟李文青一道打的就好了。听到这里,崔晓强不失幽默地说:“正是因为有他我才不放心啊。”我哈哈一笑,没搭理他。

白杨再三谢绝后,我俩终于得以脱身。走在路上,彼此无话。我低着头,双手插进裤袋里。她挎着包,跟在后面。我们俩看起来都有些心事重重。

昏黄的街灯,照进疾驰的出租车。车厢内忽明忽暗,气氛有些沉闷。我有些累,靠在座背上微闭着双眼。白杨侧过脸,柔声问我:“你怎么了?一晚上闷闷不乐的。”

她注意到我的不开心,这多少让我有点感动。我笑笑说:“没有啊,挺好的。”我不想多说。我知道她不会了解,我作为一个局外人的感受。她从小到大一直那么优越。

她说:“感觉你怪怪的。”

“呵。”我靠在座背上,再次闭起眼睛。突然我的左手被她轻轻握住,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一道强电注入我心,一整晚的落寞被一股巨大的温暖所消融。

我笑笑地看着她的侧影,此刻的她很安静很甜美。于是我靠近她,想要一种更大的幸福。我们越靠越近,我渐渐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们终于吻住了对方的唇,这个吻很甜蜜并且越来越湿腻。

我注意到后视镜里,司机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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