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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好,明天(2)

我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手机没电了,我也不知道丁舟他到底有没有找我,也许我有一些任性,偏激,但这一切都不是毫无缘由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讨厌莫凉。人就是这样子,一旦讨厌一个人,那么无论她做什么都不顺眼。

田野看我光着脚,带我去买了一双鞋子。这几乎真是艺术家,热爱手绘,他在我的鞋子上画上了好看的图案,画完之后,他抬头仰视我,笑着说:“其实我们很有缘。”

我困惑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最终保守了一个秘密。只要他不说,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在扮演梁敏芝的角色,那时候我手里拿着的那把伞,上面的手绘图案就是他的作品,那是他送给莫凉的伞,经过丁舟的手,最后,到了我的手里。还有,丁舟送给我的那对杯子,是他副业出售的商品。

他用微笑取代了所有,“如果我是丁舟,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

我苦笑:“可是你代替不了他。”

现在我每天都与田野乐队的那群人混在一起,在酒吧里看那些流浪诗人途径这里留下的诗歌,散文,偶尔有感而发,还会在小纸片上写一首小诗,厚着脸皮贴上墙,臭美半天。

我开始喜欢上这里了,他们都叫我蒋艾,也有人开玩笑说是将爱吧。这个名字,丁舟曾经拿来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将爱的意思。几年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总算懂了这是一部电视剧的简称,全名是《将爱情进行到底》,今年是第十年,它被拍成了电影,巨大的海报占据了各个车站的广告牌,2月14日上映,我听过它的主题歌,是王菲唱的。酒吧的老板娘很爱唱,动不动就哼起来。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王菲的声音原本就很特别,循环播放,我竟听出歌里的辛酸,不禁湿了眼眶。

怎么办,我又开始想念丁舟了……

这些日子对我而言是一场神经战和消耗战。

带着疲惫的身体,从城北林立的高楼,到熟悉的城南,陈旧的老房子,外墙残垣,很快就要到家了。我跨过绿荫大道,拐进巷子,这是我平时回家的路线,今天,我走进巷子的时候,黑暗中,有两个人从我身边穿过。

“等等我,丁舟哥哥,你别走那么快!”

我一下子把自己藏了起来。是丁舟和莫凉。我躲在路边,正对着一面灰冷的墙壁,好让他们忽略我的存在。

“你回去吧,外面冷。”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说着,莫凉挽住了丁舟的胳膊,“等会儿买点什么好呢,我记得冰箱里的鸡蛋不多了,丁舟哥哥,你喜欢吃寿司吗?我做的寿司味道很棒哦!”

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我,冷面贴着墙壁,心,冷却成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我层层包围……

我以为自己会转身离开,诅咒他们,让他们就算得到幸福也不得善终,然而,我不是小说里的女主角,没有这般坚韧不催的自尊心,看到他们的背影欢快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无论个性在强的人,在爱情里遇到能够治得了自己的那个人,都会变得没有骨气,我不敢肯定我和丁舟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但当我站在我们曾经的家门口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骨气了。

可是,再没有骨气,也不会去按门铃,喊人来给我开门。莫凉可以做到的,我同样也可以。我就这样和自己赌气,坐在家门口的石板上,冬风冷冽,绿城已经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的雪,门口的石板上敷着一层薄薄的冰,这几天我有例假在身,原本不应该着凉,可我却想都没有想就坐下了。

天冷极了,体温层层传递,使得我屁股下的冰渐渐融化了,冰化成了水,渗进了裤子里,而我整个人已经被冻麻了,全然失去了知觉。嘴唇冻得发紫,脑袋嗡嗡嗡的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有人在晃我的胳膊,好不容易撑开眼皮,我看到了陆江生,这不是做梦吧,这家伙又回来了吗?我伸手想起抱抱他,告诉他,其实他走了之后,我还是挺想他的,可是,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扑了个空。

“小艾,小艾,你没事吧?”

接着,我隐约感到被人抱了起来,进了家,熟悉了气息冲进鼻腔,温暖再一次包围了我。可是不知为何,丁舟那时说过的那句话仿佛被人录进了隐形的喇叭,总在我的耳畔重复:蒋艾,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为什么心像吃了辣椒一样,那么难受……

半夜里,我肚子痛得难受,醒过来,发现丁舟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睡着了。五天了,才五天没有见到他,我的心就像三年……或者现在算是第四年了吗,对,应该说就像四年前看到他的时候一样,噗通噗通,跳得激动有力。

我捂着肚子,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去了洗手间。脱下裤子才发现,那上面沾满了血,是我太大意了,我懊恼地重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卫生棉。

“艾艾,你没事吧?”我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凉,她又一次提醒了我,她还在这里,没有离开。怎么可能离开?她有丁舟的特许,可以留下来,谁让这是丁舟的家,我不禁自嘲,丁舟不会因为我的抗议而改变自己的心意,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可能。我感到自己的心又狠狠地拧了一下,痛。

不想和莫凉浪费时间,我转身要走,她在背后喃喃地说:“艾艾,你别这样,好吗?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刺猬……”

“我知道我的出现,让你很不高兴,可是,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来这儿,不仅仅是我被人赶了出来,更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是曾经想过,莫冰得不到的幸福,你也别想占为己有……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我原以为自己会一口拒绝,可是,大脑里,理智和感性在争吵,理智累了,喘了一口气,感性占了上风,我开口说:“这两天我听的故事已经足够多了,还有什么话,快说吧。”

莫凉说的故事,与田野的叙述,几乎没有出入。只是最后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丁舟哥哥吗……”

她还没讲一腔的羞涩婉转道出,我已经抢先说了出口:“因为喜欢他,你也喜欢他……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对姐姐去世的遗憾,总之,你因为爱你姐姐,而喜欢上了她曾经深深喜欢着的那个人。”

我想大概我猜中了莫凉的心思,她讶异地张开嘴巴,看着我。

“如果我是你,我会一开始就告诉他,我心里的想法。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去绕一个圈,设计那么多的圈套,这样费尽心思,莫凉,这不是爱。”

莫凉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天知道,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我有多么心疼她。

“你不该这样的,莫莫,醒醒吧。看看你身边的人,再看看你天上的姐姐,如果她知道你现在的生活,也会被你心痛的!放弃学业,把自己的一生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不值得!你这个傻瓜!白痴!笨蛋!真是无药可救了!”我突然伸手抓住莫凉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她那么瘦,在我的手中像一片纤弱的叶子。

莫凉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睛,她不住地说:“艾艾,你骂我吧!把我骂醒吧!我活该这样!”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嘴里能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此刻的我们看起来傻极了,面对着面,流着泪,我还在骂她。

丁舟大概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蒋艾,你在干什么?”他呵斥了一声,我惊慌地松开了手。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心里却十分不安,我不知道莫凉会不会对丁舟捏造一堆与我不利的话,可是,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丁舟也会明白吧,是我恶语伤人,发了狠话……

过了好会儿,丁舟又来了,他看见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便问:“怎么还不休息?”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丁舟!刚刚真的不是像你看到那样的!莫凉她……”

“算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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