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了我这发明。”
这是吉普拉斯在方舟升水后所说的话。可是,谁都知道吉普拉斯的发明除了能让人的外貌保持青春以外,并没有很大的用处。而且,这种药还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除了城堡里的一些贵妇人和他自己会使用他的这种药以外,并没有多少人会用。即便同样是贵妇人的露西亚,她也没有用过。她总是说:“我喜欢的人是个老头。我要是个小娃娃,会被嫌弃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吉普拉斯在升水后不久便秘密研制出了一种几乎没有副作用,而且能让人的机能都保持青春的药物。然而,他却发现这种药物能让他永远不能接触酒精,就连闻到挥发出来的酒精也会让他觉得胸闷。一旦他喝了酒,便会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这时,在灯火小镇的酒馆外,吉普拉斯正痛苦地卷曲着身体,还不停地流出了口水。
这下让申氏一家都大惊失色。裕美慌忙走过去摇了一下吉普拉斯,她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谁料吉普拉斯突然坐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他擦拭了一下嘴边的口水,说:“我要回去旅馆,躲起来……”他说着就跌跌撞撞地往旅馆的方向跑去了。
“躲起来?”
普通的镇民看到了那信号弹还觉得很漂亮。可是申岭等人都知道信号弹的用处,一看到便觉得心焦。申岭眉头紧皱地说:“难道这信号弹是把人叫来袭击小镇的吗?”
“袭击?你是说有人要来对付我们吗?”申进问。申岭严肃地点了点头说:“我看,我们还是先让大家躲回屋里吧。”
“嗯!”申进点了点头便跑去劝说镇民。
申进是这里的居民,所以镇民们虽然是云里雾里,但还是按照申进所说的躲进了自己的房子。本来还热热闹闹的小镇突然变得雅雀无声。一阵微风吹过,让挂在房檐上的灯笼一晃一晃的,增添了不少的诡异气氛。
申氏一家和小妙一起躲在了旅馆里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街道上的动静。过了好久好久,人们都完全没有感知到街道上有任何变化。突然,申进低声对众人说:“注意听。”
这时的气氛本来就紧张,加上申进那严肃的声线,众人不禁都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只听见从旅馆的楼上传来了踩踏木板发出的叽叽声。那脚步声轻且缓慢,而且众人时而还能听到轻推木门的声音。那人很显然是在探查着旅馆的情况!
众人这时大概有两个选择。一是埋伏在旅馆里伏击对方,可是对方的能力可能在众人的想象之外,冒险伏击的话可能会有伤亡。第二个选择便是先从旅馆撤离,找到别的掩体来观察对方,再做决定。可情况突然变得不由众人选择,因为楼上声越来越密,显然是增加了敌人。
“我们先撤吧。”申岭说着就轻轻地推开前台旁边的一个小窗户。谁料小妙却死活不愿意,她说:“旅馆里有我们要守护的东西……”小妙话犹未了,一个罐子就从木楼梯上铛铛地滚了下来。
“跑啊!”申岭说着就推门而出。可是众人还没有全部逃出旅馆,那个罐子就砰的爆出了浓烈的烟雾。
那是烟雾弹!不!是催泪的。按照常理,催泪弹以后对方就会有动作。要是对方狠起来,大概就是一轮的扫射了。可众人才不管对方用的是什么战术,总之先逃了再说。众人四散奔逃,躲在了周边的房子背后。果然,众人逃出来不久就听到旅馆里面传来了子弹密集地打在木头上的声音。
小妙、申进和艾尔莎躲在了旅馆旁边的间木屋背后。艾尔莎把背上的弓箭递给了申进,说:“进,你能用吗?”申进接过弓箭,掂量了一下,笑着说:“我对它挺有感觉的,不过,还是你来用吧。”不料申进话音刚落,小妙就撒腿跑回到旅馆。
申进被小妙吓得面如死灰。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可是站在旅馆门前的小妙已经身中了几枪。申进就像一只猛兽一样飞跃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小妙身上扑,终究把她推倒在一边。可是,他自己的肩膀也还是中了两枪。
“进!”艾尔莎提着弓箭跟在了申进身后,就想伏在申进的身上为他挡子弹。突然,所有躲在房间里的镇民们全都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不管他们是大人还是小孩,还没开始杀人便红了眼,犹如一群野兽般向着旅馆围了过去。
“嘿!别过去!”申岭在另外一边使劲让镇民们冷静。然而,那些镇民真像是着了魔,闷头就前赴后继地往枪口上冲。他们即使身上中了枪仍旧没有倒下,简直就像是血肉机器一般。
“啊!怪物,别过来!”
“请求增援,增援!”
旅馆里此起彼伏地传出了凄厉的叫声。艾尔莎不管三七二十一,扶起申进就跑。申进自然不能让小妙独自留在原地。于是,他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来夹起了小妙,一起回到了刚才躲藏的地方。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两只穿着翼服的“蝙蝠人”在空中滑翔而过,落在了旅馆的屋顶。看来,在旅馆里面肆虐的那几个人自然也是用这种方法偷袭他们的。
这时,只见那两个蝙蝠人从兜里掏出手榴弹便往地上那群人身上丢。刹那间,人群被炸得支离破碎,到处乱飞。艾尔莎看不下去,弯弓搭箭就往其中一个蝙蝠人射去。
箭如流星,噗的撞在蝙蝠人的胸口上,然后掉到地上了。这下艾尔莎自然看出来了,那蝙蝠人身上一定是穿了什么装甲,才能这样刀枪不入。就在艾尔莎仔细寻找着蝙蝠人身上的弱点时,蝙蝠人就向她举起了枪。艾尔莎吓得连忙躲回到木屋后面。
子弹打在了木屋的木板上,溅起了如雪片般的木屑。子弹固然很可怕,但是艾尔莎身旁的申进这时更加让人畏惧。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暴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情形就像其他镇民一样。他紧握着双拳,似乎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兽性一般。
“进,别这样,没事的。”艾尔莎说着就抱住了申进,生怕他想其他人一样冲出去送死。
可是,艾尔莎的温情并没有把申进的兽性融掉。申进猛力推开了艾尔莎,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这一幕对于艾尔莎来说简直是又一个末日。难道她要再看着申进死一次吗?不!艾尔莎想到这里便想冲出去。但是她定眼一看,申进固然是冲了出去了,可是他并不像其他的镇民那样横冲直撞,而是迂回前进,避开了蝙蝠人所发射的子弹。
艾尔莎见状便放弃了冲出去跟申进一起死的想法,改为对着蝙蝠人连珠箭发,以掩护申进。在另外一边的申岭和裕美见状也发箭支援。然而,那蝙蝠人对羽箭视而不见,还把拿出了一把能发出持续光线的手枪,对着申进扫过去。
光线在地上划了一个弧,便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深坑。申进上跳下窜,很艰难地才躲开了光线。可这时,他已经被光线逼到了一所房子的墙角,无处可逃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光线突然自下往上划破了长空。光线所到之处,随便也把房子分成了两半。再看看那蝙蝠人,只见他的胸前已经被开了个洞,躺在了旅馆的房顶。他很快就像一块烂泥一样从房顶滑了下来,掉到了布满尸体的地上。就在众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申雅鬼鬼祟祟地跑到了艾尔莎身后,还把手上的那支光线手枪递给了艾尔莎。她向艾尔莎笑着单了单眼,就抱着头蹲了下来。
原来,申雅在镇外调整卫星后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里蝙蝠人从空中潜入了小镇。她深感不妙,便悄悄地回到小镇,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还幸好她有带着光线枪,而且出来及时,否则一个申进肯定变得两个了。
“博士已经救出了,赶快撤离,撤离!”
房子顶上的另外一个蝙蝠人收到了指令便转身一跳,随着腰间喷出的一道气体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了。
除了那个被申雅杀死蝙蝠人外,众人也没能找到另外一具敌人的尸体。小镇突然陷入了寂静,只有少数还没有死去的镇民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他们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看着同伴的尸体千头万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突然,旅馆哗啦一下就倒塌了,成了一堆废墟。还有一些房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燃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一时还没能接受,所有人都只能看着废墟轻叹,一动也不想再动了。只有艾尔莎,她连忙走到了申进的身旁一下抱住了申进。她关切地问道:“进,还好吧?”
“嗯……,就是肩膀有点疼。”申进突然想起了小妙,连忙牵着艾尔莎回到了那房子的后面。只见申雅这时已经在整理小妙的尸体了。小妙很安详地躺在那里,她的脸黑黑的,未能因失血而变得苍白。
这时,申岭和裕美也来到了众人身边。他们跟小妙也是老相识了,看到她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也不免流出了眼泪。可奇怪的是,申进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妙,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良久,申雅突然问道:“这里在晚上是不能使用电器的吧?”她说着把艾尔莎手上的光线枪取了过来,又说:“这枪里是有电子元件的。”说完,她把枪口对着空中,便扣下了扳机。果然,那枪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转脸看着申进。可是,申进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他悠悠地说:“像今晚这种情况,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大家从来都是很理智的,可这晚却变得像野兽一样。不,那简直就是一群恶鬼。”
“这和大家无法走出这个小镇有什么关系吗?因为无法逃跑,只能把自己变成那样来捍卫。”申岭皱着眉头说。申进耸了耸肩,说:“也许,这是我们的神所设计的。”
“神?”
“对。事到如今,就让你们见一见它吧。”申进说完就站起来,往旅馆所在的废墟走去。申岭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帮小妙盖住了脸才跟大伙一起跟了上去。
这时,旅馆废墟上已经有人在清理那些木板。街道上还是尸体横呈。他们没有管死去的亲人,反倒是去清理现场,实在让人费解。众人后来才知道,这也许是镇民的天性使然。
众人都没有发问,只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开始清理现场。很快,一块尚算完好的地板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申进让其他镇民注意警戒,然后便打开了地板上的一道暗门。
“哦!”申雅瞪大了眼睛,显得对这暗门非常感兴趣。
于是,众人便鱼贯而入,进入了一条向下的地道。地道并不深,众人沿着旋转向下的楼梯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底,来到了一坐钢铁大门前。铁门一开,众人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从铁门后的黑房里冲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感觉是温暖的慈爱,但又是冰冷的鄙视。
“它大概在发怒。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申进说着就从容地走进了黑房。不一会儿,黑房里的火把便把房间照的十分明亮。一个半腰身高的蔓藤球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还真脸熟啊。”申岭喃喃地说。
当然,在场的众人谁都看过这蔓藤球的照片。而且这是东西独一无二,即便是没有看过实物,也能认得出来。申进轻轻摸了一下蔓藤球,说:“小妙说,它并不属于这里。是从外面来的。”其实,这还是前一个申进跟小妙说的,只是这个冒牌申进没有那种记忆而已。
“哇……”申雅围着蔓藤球走了一圈。她兴奋的说:“这里是它建立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它制造的。嗯,是一个防御系统!”她非常直率地便自己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可是却没有顾及众人的感受。如果真如申雅所说,那么这个申进便只是蔓藤球所造出来的一个卫兵,跟原来的那个申进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在申雅兴奋不已的时候,她一眼看到艾尔莎正扁着嘴盯着蔓藤球看。她连忙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猜测而已。要知道真相,还得研究研究。”申雅说着凑到艾尔莎身旁轻轻从抚了抚她的肩。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众人都没能想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说法来解释灯火小镇的特殊生态。
“与其研究它是什么,还不如想想今后我们该怎么办吧。”裕美说。申岭沉吟了一下,说:“他们的目标是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以的话,我们应该带着它逃跑。”
“对,我们应该先避开他们,然后再作打算。”申雅说。可是,申进只是低下头,好像思考着些什么。申雅连忙补充道:“小镇的居民是不能走出这个小镇,我估计只是受它的辐射范围所限而已。最保守的方法就是用车来运送它,然后让居民们跟着车走。嗯,只是晚上走,那就不会落下他们了。”
然而,申雅说完,申进仍旧是不动声色。她便继续说:“爸,冒险试试,总比坐以待毙好吧。”申雅一叫爸,申进便有了反应。他回头看了看艾尔莎,只见艾尔莎向他点了点头,说:“我同意小雅的观点。不试的话,没准我们都要后悔。”
申进舒了一口气,回头问蔓藤球说:“你说呢?”蔓藤球当然是没有回应。申进苦笑着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于是,众人料理了一下伤口后便和还生存的居民开始商讨离开的策略。按照表象来看,敌人还不知道小镇的早上是个空城。他们经历的今晚的可怕经历,短时间里大概不敢再次进攻。结果,他们经过商讨,决定让申岭一家在第二天早上挨家挨户地升起炊烟,以迷惑敌人。同时,他们用坏掉房子的木头来做一辆简单的马车。这样的马车加上申岭一行的四匹马便能轻易地把蔓藤球运走了。
事不宜迟,众人争分夺秒地开始工作,以便减少申家在第二天的工作压力。
艾尔莎和申进连工作的时候都粘在一起。艾尔莎一边跟申进一起挑选适合做马车的木板一边问申进说:“进,我看你刚才跟其他的人有点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嗯?怎么不一样呢?”
“你懂避开那些子弹,他们不会。”
“这大概还得感谢你。”申进悠悠地说:“我当时有一种要发狂的感觉。我当时想,要是那样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你了。那我的心就没有那么浮躁了。”
申进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已经甜的足够让将近四十岁的艾尔莎长蛀牙了。可是在这个夜里,即便是吃了蜜糖艾尔莎也不可能笑出来。所以她只是扁了扁嘴,没说什么。
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片青白。世界上最特别的奇景出现了!小镇的居民和那些居民的遗体渐渐变得透明。申进笑着对艾尔莎说:“艾莉,我们晚上再见。”说完,他便消失在瑰丽的朝霞之下了。艾尔莎虽然已经见过了这种景象,但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而在一旁工作的申雅却被好奇虫咬的不行,她巴不得马上天黑,看看那些遗体会不会重新出现呢。